陆柯楹睁开眼，回到了熟悉的办公室，发现还是这个地方让她更有安全感。刚刚的那个梦，像是她自己创造出来的，随时都会破碎的泡影，毫无真实可言。


    她收拾好东西从办公室出来，陈泽朗竟然在公共休息区等她，看见她下班，他起身向她走过去。


    陆柯楹迎上前去，顺势牵上他的手，“我不是叫你先回去了吗”


    “我怕你加班加得太晚。”


    “真好。”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温暖互相传递。


    陆柯楹忽然想起，在五年后的故事线里，他们已经结婚。


    彼此都有些幸福肥，神情中流露出安稳和开心，大概这五年里，他们的生活应该是越过越美满了吧。


    陈泽朗按了按电梯，面向她，不解地问：“你今天怎么老盯着我。”


    “就，越看你越帅，觉得自己眼光挺不错的。”


    陈泽朗淡然一笑。


    陆柯楹知道，他内心肯定乐得很。


    陆柯楹没少给他贴“闷骚”的标签，其实他只是不喜欢在公共场合有过多的情绪表达，也不喜欢有过多的亲昵接触，但是在家里的时候，怎么逗他怎么亲他都行。


    “吃饭了没有？要不要找个饭店？”陈泽朗说完就要拿手机找餐馆。


    “晚点吧，你得陪我先去个地方。”


    她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的。


    他们一起开车到了南水师范大学，所幸时间已经过了高峰期，只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了林云瑶之前住的地方附近，不过由于出门的时间晚，到的时候已经几乎是晚上十点了。


    陆柯楹带路走在前头，她手里还拿着一盒刚从超市买到的三文鱼寿司。


    陈泽朗手里拿着个航空箱，有些纳闷，“你不是说猫咪的名字叫黑加仑吗？你找猫怎么不喊它的名字？”


    “不用。这个点大喊大叫的话都算扰民了。”


    况且，呼噜告诉过她，如果她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之前变过的猫，都可以用脑电波跟它们沟通。


    所以，陆柯楹其实已经在脑子里喊黑加仑喊了快20分钟了。


    “黑加仑，小黑，小黑仔，咪咪……”


    可这条巷子都快走到尾了，一直都没有得到它的回应。


    陆柯楹觉得奇怪，她还特意向黑加仑确认过，它确实就是一直待在这条巷子没错啊。


    “黑加仑，我带着你最喜欢的是三文鱼来见你啦。”


    “三文鱼哦，三文鱼，你不是最爱吃三文鱼了吗？”


    “三文鱼~”


    “吵死啦！”


    终于传来黑加仑回应的声音，陆柯楹着急忙慌地确定方位，然后在巷子里一座自建房的围墙上找到了它，这个自建房只有两三层楼高，围墙围起来了个小小的院子。


    “黑加仑，我终于找到你啦！”


    黑加仑站在围墙上，依旧喜欢居高临下地看着人。


    它似乎好像有点暴躁，“你来找我干吗啦。”


    该怎么跟它解释呢，它现在还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猫咪。


    跟它说在未来咱们会变成一家人？这样未免太莫名其妙了点。


    说突然想起它一只猫在这边流浪有些可怜，所以想要带它回家？这会不会很突兀很可疑？


    陆柯楹只能循循善诱，层层铺垫，“是这样的，我今天路过这边，突然想起了你，担心你一只猫还在这边流浪，也不知道你有没有饿肚子，所以带了你喜欢的三文鱼过来看你。”


    陆柯楹举了举手上的一盒寿司。


    陆柯楹还以为它会开心的，哪知它拉长了个脸，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要的是纯三文鱼片！不是寿司。”


    “时间太晚了嘛，超市里的三文鱼刺身都卖光了。这一盒还是我买了好几盒寿司，挑出有三文鱼的那几块拼凑出来的。你可以先尝尝，如果你不爱吃米饭的话可以直接吃上面的鱼肉就可以了。”


    “不要！你拿走！”


    在陆柯楹接触的三只猫之中，黑加仑是最难搞的一只，它就像是个阴晴不定的小孩子，又任性又叛逆，而且还很警惕。


    陆柯楹眼珠子转了转，心生一计，哄骗它道：“好啦，要不这样，你跟我回家，以后我养你，顿顿都给你吃三文鱼片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它看起来很暴躁，炸了毛，还生气地朝她哈气，“你骗我！你就是想要利用我而已！”


    陆柯楹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但看见它哈气，陆柯楹也不甘示弱。当猫咪的时候她已经没少被它欺负，现在当人了还要被它指着骂，这合理吗！？


    陆柯楹双手叉腰，开始泼妇骂街模式，“我跟你说，你别动不动就发脾气！老娘也不是吃素的！我是好心才想把你带回家！免得你在这里流浪！你最好跟我乖乖回去，不然我待会直接缉拿你！”


    “我才不会跟你回去！”


    它话刚说完，就跳进院子里。


    院子的围墙有近两米高，陆柯楹甚至跳起来了都难以看到院子里面。她又绕到院子门口，可门上有电子锁，她使劲摇晃了两下，门纹丝不动。


    “气死我了！”


    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和黑加仑对峙的陈泽朗走上前来，“看来这只小猫咪不愿意被你收编？”


    “嗯！”陆柯楹气得胸腔猛烈起伏，“这只小猫咪太不听话了！”


    “如果它实在不喜欢我们的话，那就算了吧。可能它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真的吗？”


    陆柯楹不好跟陈泽朗说五年后的事，只能换种说法，“可是我总有一种，它以后会成为我们家里一员的感觉。”


    “那就相信这件事会实现的，只是时机还没到而已。”


    那时机什么时候到呢？


    看黑加仑的样子好像很抗拒他们，真的会有这么个时机吗？


    陆柯楹对着那堵寂静的墙，跟里面的黑加仑喊话：“黑加仑，我们家的门永远为你打开啦。你要是想来的话我们随时欢迎。”


    重新上了车，陆柯楹还在闷闷不乐。


    装寿司的盒子打开，放在她的大腿上，她把一整个吞拿鱼寿司塞进嘴里。


    陈泽朗：“还在想黑加仑的事情？”


    “嗯。真是好倔强的一只小猫咪，软硬不吃。我劝也劝了，哄也哄也，最后都想使上暴力了，它还是甩都不甩我，任意妄为！”


    陆柯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说自话，却不料陈泽朗问出一个让她始料未及的问题。


    陈泽朗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柯楹，我想问一个问题很久了，你是不是可以和猫咪说话？”


    一时失手，她刚拿起来的海草寿司“duang”的一下掉回到盒子里面。


    她有点恍惚地看着陈泽朗，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啊？”


    陈泽朗却平静地继续提供着他一直以来观察得到的证据。


    “我看你平时跟呼噜相处的时候，好像比我和你还心有灵犀，比如说呼噜刚把屁股抬起来，你就会把阳台门打开，让它出去上厕所。又比如说它有时候只是伸了个懒腰，你就说它想出去散步了，有一次我没及时带它出去，它就生气地去扒拉门，到现在那扇木门上面还有好几道划痕。这种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


    陆柯楹的额头在冒汗，“那是呼噜的习惯啦，哈哈，它这只猫简单得很，你要是跟它相处久了也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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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一些行为是什么意思，哈哈……”


    “是吗？可是有时候，你们甚至会互相对视很久，像是在加密通话。”


    “那是我在熬猫，你可能不知道，猫咪的族群里也有等级制度的啦，我是要当它老大，让它在家里乖乖的不要乱拆家和捣乱……”


    “原来如此。”


    “嗯嗯”


    陆柯楹都不敢去看他的脸，就怕跟他对视上会暴露自己的心虚。


    “那你刚刚为什么在对着黑加仑自言自语？”


    ……


    她刚刚，有这样做吗？


    她不是一直在跟黑加仑加密通话吗？


    “那是我在哄它啊，哈哈，跟猫咪说话而已嘛，这很正常啊，它听不听得懂又是另一回事了。”


    “它听得懂。”陈泽朗无情补刀，“很明显它是听了你说的话，觉得生气了才走开的。”


    ……


    陈泽朗是油盐不进。


    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


    单纯地只是当一个会说猫语的疯子，还是把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告诉他？


    陆柯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他们五年后的样子，一对平凡又幸福的夫妻，两个人中间应该不会有隐藏的秘密吧。


    她理了理思路，很真挚的开口：“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就把我接下来的话当故事听……”


    陆柯楹跟呼噜和小礼服的故事从南水师范大学讲到了他们家附近。


    车停进了车库，两个人还开着灯，没有下车。


    “我相信哦。”陈泽朗平常的反应让这些神奇的事都变得没那么神奇了起来，“因为之前我养小礼服的时候，偶尔会觉得它跟你的感觉很像。难怪了。”


    他又问：“那你为什么没早点说？”


    陆柯楹有点抱歉：“刚开始是担心这些事由我说出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对呼噜它们造成影响，呼噜还骂了我一顿，说我想太多。后来，主要是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而且你们也不一定会相信……”


    “也是呢。”在快速接受之后，陈泽朗变得好奇了起来，“你说你这次是变成了五年后的黑加仑，那你看到了些什么？”


    “就，我们家很和谐的样子。”


    陆柯楹有些吞吐，她至今还觉得五年后的那个家只是她的梦境，要说出自己梦寐以求的幻想还是有点羞耻。


    陈泽朗误会了，他指指自己，又指指她，脸色是藏不住的喜悦，“我们家吗？”


    “抱歉让你失望了哦，我说的是，我家。”


    “哦。”他的脸上确实难掩失望，然后很快就把焦点聚集在了她的身上，“那你这周不妨去看看。”


    “你是说这周让我回吉水？”


    “对。虽然知道未来是美满的，但走向未来也需要一点行动不是吗？如果你是真的向往和父母相处得好，不妨先试试主动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两个人终于舍得从车里出来，车库里一阵热风吹来。


    但他们紧牵着的手，温度比车库里的还高。


    陈泽朗还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问题。


    “那我和你呢，成家了吗？”


    “emmm，不知道，看你表现。”


    “什么叫看我表现？”


    “就是看你表现。”


    “不是吧，我每晚都有求必应了你还要看我表现。柯楹，在公司你都没有压榨员工，怎么回家了要压榨老公。”


    “什么压榨，什么老公！”陆柯楹提着包往他屁股上撒娇地砸了一下，突然意识过来，“不是！我说的表现不是那个表现，把我想成什么了你！”


    “榨汁机。”


    陈泽朗的屁股上又被包再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