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朗的嘴角往下拉着，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一片沉寂。幸好客厅里还有电视的声音。


    电视上播放着财经新闻，他眼睛放空地看着电视，实则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小礼服的声音突然从陆柯楹的耳边冒了出来。


    “我知道。”


    毕竟她就是罪魁祸首。


    陆柯楹远远地在墙角看着他，觉得心里难受。


    “小礼服，你们猫咪是怎么安慰人的呢？”


    “我们会走到他身边去，用头轻轻蹭蹭他。”


    陆柯楹走了过去，她跳上沙发，用头蹭蹭他的手臂。


    陈泽朗看见了她，嘴角才稍微放松起来，他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他的怀里很温暖，有种能包容万物的温柔，能让人感到安心。


    陆柯楹：“那表达喜欢呢？”


    “你已经把方法说出来了。”


    “可他听不懂。”


    “一定是因为你表达的方式错误了。”


    “小礼服，人类表达喜欢的方式只有两种，语言的表白和身体的欲望。”


    “这也看顺序。先有语言后有身体的表达是喜欢，先有身体后有语言是游戏。”


    小礼服继续一语中的，“只有身体表达是繁衍，只有语言表达是谎言。”


    他们猫咪似乎都是哲学家。


    “你是怎么跟他表达喜欢的呢？”


    “我不记得了。”


    陆柯楹是真不记得了，她连跟他有没有表白过都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她一向是身体先行，跟理智在前的他完全截然相反。


    “如果我表达错误了的话，他会讨厌我吗？”


    “他是个很专一也很长情的人。”


    小礼服顿了顿，有点悲伤，“但是他已经决定不再拨出那通电话了。”


    陆柯楹还在纳闷小礼服是什么意思，可它已经如同平常突然神秘出现一样，也突然神秘消失。


    陈泽朗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她贴在陈泽朗身上，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


    她若有所思。


    轻云又小火了一波。


    陆柯楹没想到第一次出圈不是因为产品，而是因为她们招聘失业的阿姨，并且给她们缴纳社保，还完善了员工福利制度的“小道消息”。


    这个消息她们从来没有在网上公开提及过，陆柯楹也搞不清楚究竟是在哪里不胫而走的。毕竟她也只是觉得自己是尽了企业应该承担的义务部分而已，也没觉得有多么的高尚，但就像是天上砸馅饼一样自带了一小波流量，社媒的官号上吸引来了很多夸她们是良心企业的粉丝，官网上的包包销售量也有了小幅的增长。


    缴纳社保是大家讨论得最多的话题。因为哪怕是一些大牌的OEM代加工工厂，里面的工人别说是临时工了，哪怕是正式的工人工厂也不会被缴纳社保。


    甚至有好多同样也是失业在家的阿姨找到她们小红豆的官号上来，在发布产品的那些帖子底下的评论区直接问她们招不招人。


    一时之间产品宣传贴也成了招工贴，林晓婷和郑宇看着有些凌乱的评论区有些犯难，把这些阿姨的评论都删掉吧，显得她们不太尊重人，自打了自己嘴巴子，评论都不删吧，又很影响点进来看包包的粉丝。


    陆柯楹也是挣扎了很久，才对林晓婷说：“要不把这些阿姨的评论给删了吧，反正我们当初也没想过要大肆宣传这件事，就当作没事发生。”


    陈泽朗思考了一下：“不如另起一帖怎么样？小红豆不是可以置顶吗？新置顶一个帖子，把这些阿姨转移到那边的帖子去。或者直接新起一个号，用来宣传轻云品牌内部，以及负责招聘。”


    林云瑶：“有道理，如果要轻云做起来，不单产品要营销起来，品牌的营销也要一起营销起来才行。”


    林晓婷：“那索性再起一个号吧。就按照Leo刚刚说的，时不时更新一下我们品牌内部的帖子，就当是工作日常了。而且还可以单独置顶一个独立招聘工人的帖子，把找工作的阿姨引导到那个帖子去。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阿姨如果要找工作的话，我们也没有这么多岗位提供啊。”


    林晓婷说得有道理，而且发评论求职的阿姨五湖四海的都有，那些外省外地的阿姨她们哪里招聘得来。


    陆柯楹提出了个方案：“要不就索性做成论坛吧。那些阿姨都是熟手，她们编织的包包大部分都应该是很成熟的成品，只不过款式和花样可能缺乏创新，我们直接帮她们发帖宣传，指不定还能被走过路过的客人看中下单。”


    陈泽朗：“你的意思是把那个号做成编织包的跳蚤市场？你不怕那边价格太便宜，砸了自己招牌？”


    “包包这种非必需品，贵在设计创新和材料运用。”陆柯楹看向林云瑶，“这点我相信云瑶。”


    林云瑶也回馈了个肯定的眼光。


    陈泽朗没反对，他更多是从现实角度出发：“也好，网上的自来水不是说轻云良心吗，那就把这点做实，给更多失业待业的中年女性创造更多盈利的机会，轻云的品牌口碑也能上去。”


    陆柯楹眼睛眯起一条缝，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你该不会是就是那自来水吧？你把料放出去的？”


    “没有。”陈泽朗好像知道她就想抓着他的把柄谴责他，自我调侃地说：“如果是我放出去的，我应该会再多加点调味料。”


    他们最近的关系很平静，平静得，彼此就是正常的同事关系。


    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起那天晚上的忘情的吻，好像就应了陆柯楹自己说的那句，她只是酒意上头做出的糊涂事，让他别在意，他就真的没有再放在了心上。


    大家又再深入地聊了会儿新号的运营模式，聊着聊着，天已经黑了下来。


    陆柯楹订了个餐厅，提议大家今晚一起聚餐。


    可陈泽朗婉拒了，他收拾好东西便走出了办公室。


    陆柯楹也跟了出去。


    “陈……”看着他有点疏远的背影，陆柯楹想了想，还是改口，“Leo。”


    “嗯？”


    他一贯保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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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度，绅士地转身，但是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却没有了以往的炽热。


    这对陆柯楹来说，是冰川严寒刺骨。


    “今晚的聚餐你真的不去吗？”


    看着他淡漠的表情，她的勇气已经掉了一大半。


    但还是要淡笑着听到拒绝。


    “不了，我今晚有事。”


    她很想追问下去是什么事呢？


    以前还在一起的时候她甚至还可以撒泼闹脾气问有什么事能比她重要吗？


    可是现在，她只能点点头，“好吧，那下次再约。”


    “好。”


    晚餐，陆柯楹订的是个很高级的西餐厅，香煎鹅肝、和牛战斧牛排……


    可怎么吃她都觉得没味道。结账的时候还被服务员追问是不是他们的菜品哪里不好，追着要给他们送甜品和打折……


    陆柯楹一回家，就打开了电脑，她必须得看看，今晚陈泽朗是有什么事。


    客厅里细细簌簌，陆柯楹踏着猫爪，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他正看着地上的说明书，安装着猫爬架。


    猫爬架是实木树形的那种，树的最底下是给猫咪藏匿休息的树洞，顺着树干的生长，各种功能的枝桠也长了出来，有的枝桠上是透明的猫咪睡盆，有的枝桠上是高高在上的瞭望台，有的枝桠上甚至还吊着猫咪秋千。


    整个猫爬架都快高上天花板了。


    原来是组装猫爬架啊，早说嘛，他还以为他相亲见女人去了。


    猫爬架大功告成地耸立在墙角，陈泽朗把她抱到跟前，让她试用一下。


    陆柯楹顺着猫爬架的阶梯往上走了一圈，然后学着猫眯的样子，在透明的睡盆那里坐了下来。


    “看来你最喜欢的就是那里了。”


    陈泽朗这个猫奴，拿出个手机就在那拍照，陆柯楹都没眼看，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不过陈泽朗也识趣，不再打搅“打瞌睡”的她，独自一人收拾了组装现场起来。


    他把所有的包装袋，纸盒全都塞进了最大的那个纸箱里，把地扫得一干二净，还拖了一遍。最后才走到她跟前，跟她报备：“咪咪，我下去扔垃圾哦，很快就回来。”


    他本来已经走出了入户花园，却像是忘记了什么一样，从房间里把那个扁平的纸盒给拖了出来，。陆柯楹记得，这个纸箱是用来装那个BL图案的拼图的，他都拼好了吗？


    可为什么纸盒里还露出框架的金属边缘？


    陆柯楹快速跑下猫爬架，可是已经来不及。


    陈泽朗已经把门关上，那两袋垃圾的踪影她已经摸不着了。


    她快速跑回次卧，她记得，上次陈泽朗就是把拼好的半成品放在次卧的，就是担心她捣乱，她还会特意把次卧的门给关上。


    陆柯楹跑到次卧门前，打算跳上门把，利用自己的重力把门把给压下来，可不知怎么的，明明已经很熟练的功夫可屡试屡败，折腾了将近五分钟，气都喘起来了，才把门给打开。


    黑暗的屋子里没有开灯，可陆柯楹不用走进去都知道，原来放拼图的地方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