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作品:《先帝泣血托孤,你要我开门投降?

    卢白强忍着背后创痛,进入主将营帐内。


    只见帐内众人面色不善,尤其主将杜渝疾脸色更是难看。


    他心头一沉,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顿时有了几分猜测。


    一个将领站起身来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卢白,你勾结汴京城内守军!”


    “致使我军大败,士卒损伤六万余,你可知罪?”


    卢白强压怒气,反问道:“某自过鹰嘴关以来,日日驻守大军帐内,未曾有过丝毫与汴京守军勾结之迹,将军此言,莫非欲加之罪?”


    那将领冷哼一声道:“若非你未曾勾结城内守军,便容我督军彻查你帐内来往书信即可!”


    卢白不屑道:“你有何能耐,敢如此小视于我?”


    “某昔日北克蛮军,战功赫赫,岂是你这等无名之辈所能比拟!”


    话音落下,那将领一时语塞。


    另有一人起身冷冷道:“好一个战功赫赫,初北克蛮军,你为靖朝军卒!”


    “今朝新皇已立,旧事已废,你要以旧朝之事论新朝之功?”


    “究竟是何居心!”


    卢白听罢,争辩道:“某一心为主,忠心可鉴!”


    不料,杜渝疾就在等他这句话,当即拍案而起。


    “好一个忠心可鉴!”


    “前些日子你三番五次阻挠于我,定是为给城内守军拖延时间!”


    “如今战事不利,定是你给城内守军通风报信!”


    卢白听罢心中暗自叫苦,如今就连主将都带头污蔑自己,看来果真如那人所言。


    杜渝疾心胸狭隘,定会将战败之责推到自己头上。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已经铁了心要置自己于死地。


    果然,杜渝疾当即冷声呵斥道:“卢白通敌,致使我军未能及时破城!”


    “推出帐外,枭首示众!”


    众将看到有人为自己背锅,纷纷朝卢白投来嘲讽目光。


    你不是挺有能耐吗,怎么不扑棱了?


    两个军士挑帘入帐,就要来拿卢白。


    胡不理心有兔死狐悲之感,不忍卢白就此被屈斩首。


    站出来道:“主将,如今两军交锋,正值用人之际!”


    “待查明卢白来往书信,再斩不迟!”


    话音落下,杜渝疾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卢白仰天悲鸣。


    “不必!”


    “卢某确有通敌之罪!”


    胡不理不可置信转过身,质问道:“卢将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卢白摇了摇头,一脸凄然:“卢某确有通敌之罪……”


    “不必兴师动众再查我帐内书信!”


    众将默然,想不到卢白这么识趣,还是说他已经自暴自弃了?


    杜渝疾见卢白背疮伤口浸透后背,知其命不久矣。


    “既如此,推出去斩了吧!”


    话音落下,两个军士就要将他拖出帐外,却听卢白道:“将军且慢!”


    “某戎马半生,未曾见新朝一统山河!”


    “也未曾见将军以神武之力攻破汴京,完成新朝最后版图。


    “若就此而去,心有不甘!”


    “能否容某苟活几日,见我朝一统!”


    众将闻言内心闪过一抹不忍,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这话自然触动心扉。


    就连杜渝疾也换了一副面孔,缓缓道:“哼,本将军只是稍有轻敌!”


    “待重整旗鼓,攻破汴京自是不在话下!”


    “念你心系新朝社稷,暂且让你多活两日!”


    卢白闻言心中一喜,这话是为他上药的士卒所献良言,没想到竟真能让自己逃过一劫。


    当即,他继续演戏,甚至表现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


    杜渝疾见卢白再无反抗念头,心中大为快意。


    “拖下去,好生看管,待我攻下汴京,定让他亲眼见证本将军威震天下的那一刻!”


    言罢,两个卫士将卢白押下不谈。


    帐内众将见事情落幕,面色各异。


    胡不理内心长叹一口气,跟在这样的将领身边,恐怕迟早有一天也会轮到自己。


    就在气氛沉默之际,一将领站出来拱手道:“将军……”


    “卢白在军中尚有威信,若不及时去除,倘若我等出征在外,后方无人,恐生祸端!”


    这话算是要掐死卢白的最后生机,可谓狠毒。


    杜渝疾闻言陷入沉思,胡不理不敢怠慢立刻站出来道:“将军!”


    “既已答应卢白留他性命,倘若出尔反尔,难免落人口舌,末将恐有失于将军威严!”


    “待到汴京城破,卢白自会无地相容,即便将军肯发善心绕他一命,天下也无他卢白去处!”


    “末将私下以为,不必以将军威名惩戒一垂死之人!”


    这话算是说到了杜渝疾心坎里,他是个好面子的人,当即便打消了对卢白的顾虑。


    “胡参军肯为本将军考虑,不错!”


    “卢白通敌之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


    众将闻言顿时噤声,不在谈论此事。


    而这也为他们日后兵败身亡,埋下了炸弹。


    叛军帐外,夜色沉沉,寒风呼啸。


    一个哨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唾沫星子乱溅。


    “这鬼天气,真是让人活受罪!”


    “老方,你说咱啥时候才能回家啊?”


    在他身旁名为老方的哨卫却赶忙捂住口鼻,慌忙躲到一旁。


    “哎!”


    “你多那么远干嘛?”


    老方是一名老卒,被这么质问也有点生气。


    “你个青瓜蛋子,不知道最近帐内闹瘟病吗,打喷嚏离我远点!”


    “这东西染上了,神仙也难救!”


    那哨兵听到温病二字,顿时大惊失色。


    “瘟病!”


    “不能吧,老方?”


    老方左右张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


    “你别瞎嚷嚷,让人听见不好!”


    那哨兵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扯着老方胳膊问不放。


    “我说老方,你是咋知道的?”


    老方见被人拥趸,得意道:“老子混了这么多年,见的事儿多了去了!”


    “前段时间百夫长下命,让咱们去刨尸还记得不?”


    那哨兵忙不迭点头,道:“记得,还有人从死人身上摸出来金戒指呢!”


    老方吐了口唾沫,骂道:“这帮鳖孙,缺德到家了!”


    “不知天高地厚,那东西不是给活人用的,沾了晦气,迟早遭报应!”


    那哨兵似乎想起来什么,急忙道:“这么说,那些人说自己身上没劲,就是瘟病?”


    老方一脸严肃:“嘘,自己知道就行!”


    “明早吃饭的时候,离这帮鳖孙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