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的身影立在断裂的天河边缘，周身星辰虚影重新浮现，却比以往多了几分凝重。


    她望着牛郎手中那根还泛着淡金光泽的草叶，又看了看紧紧相拥的两人，声音里带着万载岁月沉淀的威严：


    “你以为劈开天河，就能带走她？这天地规则，岂容你一介凡人妄动？”


    “规则若容不下相守，那便破了这规则。”


    牛郎将织女护在身后，手中草叶轻轻一扬，无数青芒从断裂的天河两岸涌出。


    那是被仙界万年的凡尘草木灵气。


    此刻如决堤的江河，顺着草叶的指引汇聚，在他身前凝成一柄剑。


    剑缓缓旋转，竟引得整个天庭的仙草都簌簌作响，仿佛在呼应来自人间的生机。


    “斩！”


    牛郎低喝一声，剑落下，剑气如潮水般涌向王母。


    王母瞳孔微缩：“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那就我成全你。”


    她指尖轻弹。


    星辰虚影中飞出亿万道银线，那是她以纪元修为凝结的 【天规之丝】。


    每一根都蕴含着碾压凡尘的威压。


    如瀑布般砸向牛郎的草剑。


    “噗！”


    草剑的青芒被银线层层缠绕，瞬间黯淡下去。


    牛郎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涌来，胸口像是被万钧巨石碾过，喉头猛地一甜，一口鲜血喷溅在剑上。


    血珠顺着剑刃滑落，竟让黯淡的青芒又挣扎着亮了半分。


    “夫君！”


    织女惊呼着想去扶他，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墙挡住。


    她看着牛郎弯下的脊梁，看着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指尖的木梭青光暴涨，却只能徒劳地撞在气墙上。


    连一丝涟漪都打不碎。


    “夫君，你没事吧。”


    “没事，你稍等我一下。”


    牛郎站起来，再次拿起一根草，目光坚毅。


    “哼，还在死撑！”


    王母的声音透过银线传来，带着彻骨的寒意，“今日便让你知道，天地尊卑，从不是情字能撼动的。”


    她抬手一压，星辰虚影骤然下沉，银线如毒蛇般顺着剑攀爬。


    牛郎死死咬着牙，剑在银线的绞杀下发出 “咯吱” 的哀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崩碎。


    但他没有松手，目光越过银线。


    “我……偏要撼动一下试试！”


    他猛地抬头，一口精血喷在剑刃上。


    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绿光。


    那些被银线绞碎的草叶碎屑在空中重组，化作无数株只有寸许长的小草。


    小草看似柔弱，根须却带着钻透金石的韧劲，顺着银线的缝隙疯狂生长，竟在星辰虚影上钻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嗯？” 王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凡人的剑意里，竟藏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 “生”。


    不是仙神的长生，是凡尘草木 “踩不死、烧不尽” 的顽劣。


    哪怕只剩一丝碎屑，也要在绝境里扎下根去。


    天庭，满天神佛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场悬殊的对决上。


    广寒宫的嫦娥握紧了手中的桂花枝，看着牛郎被银线缠得血肉模糊却依旧挺直的身影，轻声道：


    “原来人间的情，真能硬过天庭的规。”


    太白金星捋着胡须，眉头紧锁：“王母的天规之丝，连上古金仙都难以挣脱，这凡人竟能以草叶钻隙……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更多的神仙则沉默着。


    他们看惯了天庭的威严，看惯了仙神的高高在上，此刻却被一个凡人的执拗震得心头发颤。


    他明明在吐血，明明在颤抖，却像地里的老树根，哪怕被巨石压着，也不肯弯下半分。


    ……


    “够了！”


    王母不想浪费时间，星辰虚影猛地炸开，银线瞬间绷断，化作无数道星屑，朝着牛郎面门射去。


    这一击凝聚了她一成修为，足以让一座仙山化为齑粉。


    牛郎横起剑，用尽全力挡在身前。


    剑与星屑碰撞的瞬间。


    她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断裂的天河崖壁上。


    石屑飞溅中，他咳出的血染红了半壁崖石。


    “夫君！”


    织女的哭喊撕心裂肺，想过去扶，但被王母的气墙灵力挡着。


    牛郎挣扎着从碎石堆里爬起来，捂着淌血的胸口。


    “还不认输吗？” 王母看着他蹒跚的背影，第一次有了杀气，“我累了，去死吧。”


    她略微出手，一道庞大的天河水形成了剑，砸向牛郎。


    只见牛郎像是被定身了一样，任由冰剑砸落。


    轰隆！


    冰剑砸落。


    牛郎不知道去哪了。


    “夫君！”织女大喊，泪流满脸。


    “别哭了，他死了。”王母并不会怜香惜玉，手一挥，打算将织女拉到身边。


    就在这时，冰剑碎片中，牛郎浑身是血站起来，浑身燃烧着金光，恐怖的剑气从他身上涌出。


    牛郎站在冰剑碎片中，浑身血污如泼墨，唯有双眼亮得惊人。


    身体在燃烧，爆发出的金光不是仙力，是草字剑诀练到极致时与天地生机共鸣的 “燃命之光”。


    手一伸，一根草出现在手中。


    他望向了天穹。


    旋即将一根草缓缓丢了出去。


    那根草朝着星辰掠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簌簌的叶子响动声音。


    这根普通的草穿过星屑，避开云流，精准地斩在星辰的光晕上。


    刹那间，天庭的星辰轨迹猛地一滞。


    一颗星辰被草劈开一道缝隙，无数细小的星砂如泪般坠落，落在天庭的云阶上，竟生根发芽，长出成片的凡间野草。


    “咔嚓——”


    星辰继续裂开，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满天神佛集体失声。


    他们看着那道由草划出的裂痕，看着坠落星砂里长出的野草，十分震惊：


    一根草斩日月星辰！


    王母周身的星辰虚影剧烈颤抖，她第一次感到了心悸。


    那道裂痕里透出的，是毁灭性的气息。


    “……”织女瞳孔颤抖，夫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竟然能以草为剑？


    就算是天庭的天神也做不到，但是牛郎做到了，岂不是说牛郎比天神还要强。


    夫君给她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到底还有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星辰裂开，坠落，砸落天庭，正好砸中了王母的瑶池仙境。


    王母脸色一冷：“你找死。”


    “簌簌……”牛郎继续出手，每次出手就有一颗星辰陨落，砸落瑶池仙境。


    短短数十息，瑶池仙境就化作废墟了。


    天庭诸神大气不敢出一口。


    这相当于给老虎拔胡子，在老虎头上拉屎。


    王母出手了。


    牛郎也出手了，现在他完全领悟了《草字剑诀》，以草为剑，移动星辰之力，可破万法，这就是草字剑诀的玄妙。


    是他悟出来的玄妙。


    战况很激烈。


    天空坍塌，星月星辰移位，好像是末日似的。


    “真的强啊。”


    陆舟感慨，牛郎走出了自己的路，因为自己教他的《草字剑诀》不是他这么用的。


    可喜可贺。


    混元界，黑狗和三眼狸花猫眼睛睁大，“牛郎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