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双手接过那卷名为《草字剑诀》的竹竹简。


    入手温润。


    上面没有繁复的纹饰。


    只以古朴的草书写就剑谱二字，笔画苍劲有力，仿佛暗藏凌厉剑气。


    她指尖轻抚过竹简表面，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生机流淌，与《练气诀》的厚重截然不同，这卷剑诀里藏着的是蓬勃的锋芒。


    “此剑诀与你先前练的白猿剑法截然不同。”


    陆舟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天边渐沉的暮色，道：“凡间剑法重招式、重内力。


    “修仙者的剑法则重意、重势、重与天地灵气的呼应。


    “《草字剑诀》看似质朴，实则蕴含天地生灭之理，每一笔草划都藏着破而后立的真意。


    “多说无益，你先练着，不懂再问。”


    阿青盘膝坐下，将竹简摊在膝上。


    神识沉入其中。


    刹那间，无数剑影在她识海中炸开。


    有春风拂过草原的轻柔。


    有暴雨撕裂长空的狂暴。


    有枯草在野火中燃烧的决绝，有新苗顶破冻土的坚韧。


    这些剑影没有固定的招式，却让她对“剑”的理解豁然开朗。


    “原来……剑可以是这样的！”


    阿青喃喃自语，握着剑柄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起来，循着识海中的感悟划出一道道简单却蕴含妙理的轨迹。


    她体内的筑基灵力随着手势流转。


    藏书阁里的古籍突然无风自动。


    书页翻动的声音竟与她的呼吸节奏渐渐同步。


    窗外的黑狗猛地抬起头，十分震惊：“此女天赋恐怖如斯。”


    三眼狸花猫从屋檐上跳下，蹲在门口，第三只竖瞳缓缓睁开，定定地盯着阿青：“闻所未闻的天赋。”


    它和黑狗都是天生地养，自带的天赋，但阿青只是凡人啊。


    不得不说恐怖如斯。


    “嗡——”


    阿青手腕轻抖，长剑出鞘半寸。


    一道清越的剑鸣响彻藏书阁。


    她没有刻意催动灵力，可剑身上自然流淌的剑气却将身前的空气切割出细微的涟漪。


    那些漂浮的尘埃被无形的力量排开，在她周身形成一片真空。


    陆舟眼中闪过赞许：


    “不错，已摸到门径。


    “这剑诀没有固定招式，你只需记住一点——以心为笔，以气为墨，以天地为纸，随心所动，便是剑招。”


    阿青深吸一口气，长剑完全出鞘，剑尖斜指地面。


    闭上眼，将所有心神沉入《草字剑诀》的意境中。


    脑海里不再有“练气”“筑基”的境界之分，只剩下对“剑”与“道”的纯粹感悟。


    再次睁眼时，她身形微动，长剑在身前划出一个看似潦草的圆圈。


    “呼——”


    圆圈划过的瞬间，藏书阁内突然卷起一阵旋风。


    那些悬浮的尘埃被卷入其中，竟凝聚成一株青绿色的草芽虚影。


    草芽迎风生长。


    转瞬化作一片茂密的草原幻象，随后又在剑气中湮灭。


    “这是……‘生灭’？”


    陆舟失声轻喃。


    他修炼多年。


    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在初学《草字剑诀》时就引动如此玄妙的异象。


    阿青却似未察觉。


    手中长剑不断舞动。


    时而如狂草般纵横挥洒，剑气凌厉如刀，将周围的灵气撕裂出一道道裂隙。


    时而又如细笔勾勒，剑气柔和如丝，在裂隙中织出细密的灵气网，破碎的灵气瞬间重聚，化作点点荧光洒落。


    “……”黑狗站起身，狗眼瞪大，一副见鬼的表情


    “……”三眼狸花猫则跳到书架顶端，三只眼睛轮流眨动，显然也是无比震惊。


    随着时间推移，阿青的剑法越来越流畅，她的身影在剑光中若隐若现，竟与周围的书架、古籍、乃至窗外的暮色渐渐融为一体。


    有时她一剑刺出，仿佛与远处天际的最后一缕残阳连成一线。


    有时她旋身收剑，又似与悄然亮起的星辰遥相呼应。


    “铛！”


    长剑归鞘，阿青缓缓收势，周身的剑气如潮水般退去，藏书阁内恢复平静，只有那些古籍还在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味刚才的剑舞。


    她抬手拭去额角的薄汗，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容：


    “这剑诀……比我过去十年练的所有剑法加起来都要有趣。”


    陆舟走上前，指着她手中的剑：“你可知，你的草字剑诀已经有雏形了。”


    阿青摇摇头。


    陆舟道：“你可知草字剑诀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以草为剑，一根草斩尽日月星辰，你还没到这个程度，你回去好好好修炼，总有一日会练成。”


    “回去？”


    阿青疑惑。


    陆舟望了玉珠空间中的倒计时，道：“因为时间到了。”


    阿青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长剑：“我……要回去了，这么快。”


    “嗯嗯。”


    陆舟不再多说。


    阿青对着陆舟深深一揖：“多谢陆公子传法授剑之恩，阿青永世不忘。”


    陆舟摆了摆手，笑了。


    话音刚落，阿青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她最后看了一眼陆舟，看了一眼黑狗和狸花猫，看了一眼满架的古籍，然后化作点点青光，消失在藏书阁中。


    空荡的阁内，只剩下陆舟一人，以及那只凡铁剑留下的残影在月光中渐渐消散。


    黑狗汪汪汪叫着：“看来，要出一位人间剑仙了。”


    三眼狸花猫点头同意。


    ……


    天旋地转。


    一处茂密的竹林。


    阿青回过神来，望向四周，已是换了人间。


    “我这是从混元界新手村回来了吗，我记得……”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和敌军首领在竹林中打架，意外去到混元界。


    也不知道是不是梦？


    闭眼，运转内力，等等……这不是内力，这是灵力。


    紧接着一剑打出，草字剑诀宛如彩虹扫过，前方的竹子倒下一片。


    “居然不是梦。”


    “陆舟……黑狗……三眼狸花猫，都是真的。”


    阿青激动了，“没想到我竟然有此等缘法。”


    “报告。”


    一骑马先锋从远处跑来，慌慌张张道，“阿青将军，范先生被……抱歉，看错人了。”


    先锋看到这个女子，先是一呆。


    他除了西施，从来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到底是哪里来的美女？


    不过现在不是看美女的时候，军情紧急。


    他骑马转身就跑。


    “赵冲，别跑，我就是阿青。”阿青急忙开口，“不是，你跑什么呢？”


    先锋阿青闻言，愣了愣。


    眼前这个女子的确像是阿青，但是阿青没有这么好看。


    阿青因为常年训练士兵，皮肤有点黑，脸上的瑕疵挺多的，现在这个阿青跟仙女似的，又白又漂亮。


    现在她难以分辨到底是西施好看还是阿青好看。


    “赵冲，你发什么愣？”


    “还真是阿青将军，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意外，发生了什么？”


    “范先生被敌军首领抓了。”


    赵冲口中的范先生，自然指的就是范蠡。


    阿青脸色一变，道：“借马一用，你下来。”


    男子当即跳下马。


    阿青跳上马，道：“我去一趟敌人阵营，你回营寨候着。”


    “不要冲动……”


    赵冲想劝住，然而阿青骑着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