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味药
作品:《无药可医》 左京墨回到家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半。
家里漆黑一片,次卧的大门紧锁,除朦胧的月光外再无一点光亮。
看样子,沈灯心已经睡了。
他没开灯,摸黑脱下鞋,习惯性去鞋柜下方够拖鞋,摸索了半天愣是没找到。
电话那头的声音没停,絮絮叨叨个没完。
“好了。”
烦躁的劲儿又涌上来,他压低声音,生怕吵醒里屋的人,“这次是最后一次,以后再有这种情况,就算你说破天,我也不会去的。”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赤脚走进屋子,开启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他弓着腰,在沙发底下找到自己的拖鞋。
家里没养宠物,能喘气的碳基生命只有他和沈灯心二人。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他擦去拖鞋上的浮灰,手电筒的灯光照在真皮沙发上,今早才摆好的靠枕如今又换了位置,随意瘫在沙发扶手旁。
走上前,左京墨没着急摆正,反而是学着沈灯心的样子,躺进沙发中央,任由她残留的余温无限贴近自己。
靠枕垫在扶手上,凸出来的部分为脖颈带来一股支持力,确实舒服。
这几天观察下来,她依旧是个蛮讲究“习惯”的人。
无论是在天城的出租屋,还是在汉城的大平层,她总是一回家先将鞋子随意脱下,踢踏着拖鞋走到沙发上躺会儿,直到什么时候饿了或者想动了,才会动弹。
左京墨笑了笑,想着讲究“习惯”怎么不算一件好事。最起码,陪伴的时间久了,她多多少少会因为“习惯”而萌生出些许感情。
铺平沙发,抱枕重归原位。
这个举动,自他们同居过后,左京墨已经做过无数次。
她懒散惯了,喜欢拍拍屁股走人。那自然有人勤快,愿意走在她身后,帮着她收拾。
碎银般的月光照亮厨房,他光顾着思考明天做点什么,全然没注意到脚边某样四四方方的东西。
拖鞋前端踢上包装盒,一声闷闷的响。
左京墨蹲下身,用手电筒的光看清了包装盒里面的东西。
是一份吃了没多少的巧克力冰激凌蛋糕。
今早他也算是被猪油蒙了心,说出那样的气话。但他说归说,并未动真格,再加上,沈灯心最后的那一句话已经把他哄的大差不差,甚至有些飘飘欲仙。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
直到垃圾桶里的米色糕点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他今早做的四神枣泥糕。
如今混合着各色的厨余垃圾,凄惨的等待着被倒掉分解的命运。
四神枣泥糕,顾名思义,用了四种药材研磨的粉辅以枣泥馅料制作而成,工艺精细而复杂。
光是研磨四神粉,就需要很长的时间。
在天城的那晚,左京墨写报告一直到三点才睡。
为了早点回来,他赶的是早上六点的红眼航班,两个小时的航程加上机场到市中心的路程,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早上十点左右,她起床的时间。
于是这一天又在忙碌中度过,用晚餐的时候明知她脸白皆因偷听电话心虚,却还是担心她万一真是气血不足可怎么是好。思虑再三,凌晨四点多起来做好了四神糕,七点半出发上班,八点准时坐到诊室的椅子上,看起门诊。
很平凡,很自律的一天。
偏偏被这个四神枣泥糕打破了平静。
左京墨的心脏一阵抽痛。
以往他会在回家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看向保鲜盒,期待她把甜点亦或是糕点完全吃掉。
有的时候盒内一干二净,有的时候会剩下一两块,大抵是太甜了或者没那么好吃,但从来没有过扔掉的情况。
所以,她是不爱吃自己做的糕点了吗。
还是说,自己做的那些糕点,对她来说,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想吃的时候吃两口,不想吃的时候直接扔掉,毫不留恋。
她还是没变。
-
一大清早,沈灯心被齐正阳打来的一串夺命连环call吵醒。
拒接六次未果后,她起床气发作,对着电话那头就是一顿铺天盖地的骂。
“你@#¥能不能%*,有病就%¥去治啊……”
然后她听到了教练的声音。
以及……充当背景音的,齐正阳等人的嬉笑声。
“怎么的,”教练冷笑,有些严肃:“出去几天野疯了?不知道骂街扣钱的吗?”
“那不是在赛场上吗……”她瞬间清醒,赔笑着道,“不知道教练找我有何贵干啊?该不会是二队小孩打的不行,紧急呼叫我回去吧?”
背景音越发猖狂,教练向后清了清嗓子,道出目的。
“今天是齐正阳的生日。”
他说,“趁着休赛期,大家伙想着去市里一起搓一顿,问你有没有空。”
从床上坐起来,沈灯心垂眸思考可行性,被电话那头的炸麦声吓了一跳。
“苍天啊,朕的御用射手不接朕的电话就算了,还不记得朕的生日。”齐正阳夺过教练手机,冲着电话嚷嚷,“我要开小号去沈齐超话控诉你,说你连我生日都不记得,这cp一看就是假的。”
“亏得咱俩共事三年,风雨与共。如今再看,这么多年的配合与双排,终究是……”
“教练——”她忍无可忍,厉声打断:“我要举报齐正阳偷看《甄嬛传》,秽乱俱乐部,罪不容Gank!”
齐正阳反驳:“你敢说你之前没跟我一起看?”
沈灯心再反驳:“那我没你那么上瘾。”
教练:“……”
队内其他人:“……”
“行了!”见这两人一吵起来就要没完没了,教练无奈喊停,“你们俩人不匡多让,回头都得挨罚。现在,赶紧把今晚聚餐的事说明白,几点你有空,又在哪儿吃。”
沈灯心想到了上次聚餐的地方:“还是之前的那家川菜馆吧,订个包间,我做完理疗赶过去,差不多六点走菜。”
安排好聚餐事宜,她换身衣服走下床。
洗手间的镜子反射出她那张心事重重的脸,要是就这么样去聚餐,估计会被那群好事的人来回盘问。
沈灯心拿出她仅有的几件化妆品,简单的画了个淡妆,尽量让人显的精神些。
喝过中药,苦涩从舌根攀上舌尖。柜台上的保鲜盒被人收走,取而代之的,是一碗蜜羹。
玻璃盏里,剥好的水晶葡萄溶于紫色的汤汁中,散发着清甜的香味。
再一看垃圾桶,里面空无一物。
他应该是发现自己把四神枣泥糕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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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灯心不懂,这人怎么像是没脾气一样,还给她换着花样的做甜点。
如果角色互换,她是左京墨的话。
看见别人把自己辛苦做的东西扔了,满脑子只会有刀人的冲动,哪里还会再继续给她做下去。
-
诊室里。
两人全程没有沟通,连最起码的眼神交流都没有。
沈灯心起初还觉得不适,想着要不要问问他有关相亲的事情,后来适应下来了也就觉得还好。
他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
安安静静的,也挺好。
……
但这个好在哪里,她本人也不知道。
理疗结束,她搭了个出租车到川菜馆,刚下车门便看见闹哄哄的一片。
清一色的收身短袖加黑色大裤衩,脚踏灰了吧唧的不知道穿了多久的一成新拖鞋,双腿嘚嘚瑟瑟的站在马路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精神小伙出街。
“心姐!”
队内小中单转过头,率先注意到了她,热络的向她挥手,“这边这边!”
队内小中单穿着白色衬衫外加牛仔长裤,在一群吊儿郎当的人中可以说是出淤泥而不染。
真不愧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来了。”沈灯心一脸慈祥的走到小中单身边,莫名想起他十四岁刚进TK青训那年,稚气未消的模样。
计上心头,她开了个玩笑,将逢年过节的必备话术运用到前后辈关系上:“好久不见,我们家小中单是不是又长高了啊?”
“怎么还没喝就开始说胡话了?”
寿星从川菜馆里走出来,招呼人进去的同时又开始耍贫:“沈皇,小中单都成年了,哪儿还会长高啊~”
“齐正阳你怎么这么贱啊!”
“他本来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好了,我都饿了,有什么话进去说呗。”
一群人打打闹闹的走进饭店,平均年龄在20岁的五人组,和不谙世事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沈灯心跟在后面,感觉自己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家。
一个可以让她完全放轻松的家。
时过境迁,在TK这五年,她见证了TK从2.0到3.0的演变,也知道从离心到齐心的过程到底有多难。
她是真的,很想和面前的这群人,一起拿下一个属于他们的冠军。
不算多么豪华高档的包间内,服务员将菜上齐。
视线平移到桌上,沈灯心怔愣了半晌。
松仁玉米,腰果虾仁,素炒空心菜,白灼菜心……
将近一半的菜都是清淡口。
教练石青禾是西川人,无辣不欢,队内四人包括沈灯心都是能吃辣的主儿,原因几乎显而易见——
她的手伤。
沈灯心知晓他们的心思,本性里的要强促使她不愿被特殊对待,更不愿因为自己而影响到大家。
起身叫住服务员的前一秒,一道声音从身旁传出。
“你该不会以为,这些素菜是给你点的吧?”
齐正阳憋着坏,看向队内的老实人打野哥:“实不相瞒,其实是咱家野王哥哥最近肠胃不好,我担心他吃坏了肚子,晚上再把我熏着,这才点了这么多清淡的菜。”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只想着干饭的·老实人“野王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