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后续走向相当诡异。


    夜翼无愧于成熟的，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义务警员名号，他沿着两人留下的踪迹一路追随，并在交叉路二选一时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迟钝了一晚上的直觉雷达终于在最后的时刻发挥了作用。


    在庄园的围栏边，于视线的死角中，他敏锐的发现了一处与地面阴影有所不同的色块。


    没有任何犹豫，下一秒，硕大的拳头狠狠的朝那处招呼了过去。


    “......等等！”知道躲不过去了的杰森猛地侧过头，一把握住袭来的手臂，“我要解释一下——”


    然而，事与愿违，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下一拳已然逼至眼前。


    “操——”杰森狼狈的后仰上身，堪堪躲过猛烈的攻击，他来不及反击，或者说是没好意思反击，大声辩解，“听着，格雷森，我没想过会听到这样劲爆的对话！我以为你只是去同布鲁斯表白——”


    迪克的攻势丝毫不减，他面无表情的想：


    管他@#￥*的呢？


    这一刻，什么兄弟情谊，什么家庭友爱，全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他要把这个混蛋的脑袋按到马桶里洗干净！！


    砰！


    砰砰砰！


    战斗迅速升级，挨了两拳的杰森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心里那点因为之前听到的秘密而产生的愧疚感烟消云散，火苗开始“噌噌”的往上窜。


    “在布鲁斯那里吃瘪了，哈？”他擦去破损嘴角的血迹，“挑我做你发泄的沙包，干得漂亮，我完全乐意奉陪，但如果你能别打扮成这样就更好了，真空外套加荧光纹身？你抬腿的时候是在勾引我吗？尊敬的长官？”


    似乎嫌这还不够似的，他故意学起迪克之前的话：


    “还是说，你是想玩点别的花样？”


    黑暗中传来了恼怒的呼吸声。


    一道矫健的身影高高跃起，在空中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旋转。


    杰森敏捷的躲过了从天而降的蹬踹，紧接着，堪堪格挡住从侧面袭来的拳头。


    ……力气真大，他脸色狰狞的想。


    ……交锋还在继续。


    这个世界终于迎来了迟到已久的披风争夺……不，应该说是——名节守卫战。


    然而，这一切暂时都和布鲁斯没什么关系。


    他根本没空去管庄园里那场激战，正忙着替闹出巨大动静的两人收拾残局。


    “没什么事，阿尔弗雷德，我保证，是的......庄园没有被入侵，把你的猎枪放回去吧......”


    “比起你口中的‘巡视领地’，我更希望你能回去睡觉，达米安。”


    “你听到了迪克在叫杰森？好吧，我也听到了，我听说他们之间有些私下的安排，不过我相信孩子们能处理好一切的，阿尔弗雷德。”


    “其他人在哪......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达米安，我不能时刻过问他们的动向，如果你好奇的话，可以等明天再拨打他们的号码。”


    在一通称不上是高明的糊弄之下，达米安皱着眉头回到了卧室，但阿尔弗雷德却没有跟随着离开，他在男孩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平静的开口：


    “我们能单独谈谈吗，布鲁斯老爷？”


    布鲁斯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身，试探性的说：


    “我今天有点累了。”


    “好的，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彬彬有礼的说，“那我会在明天早上给您送早餐的时候再问一遍，如果您那时依旧觉得疲倦，那就明天晚上、后天、大后天......”


    布鲁斯叹了口气：


    “……那你还是现在说吧。”


    阿尔弗雷德凝视着他，缓缓开口：


    “您身上有一股极其浅淡的、乌木沉香的味道。据我所知，您平时不会在家里……或者是处于夜晚身份的时候使用这类男士香水。”


    “我偶尔也会尝试点新东西，”布鲁斯立刻解释，“我的秘书曾经是个模特，她有时会给我推荐一些流行的新产品。”


    “是吗？”阿尔弗雷德不动声色的反问，“但巧的是，我知道另一个人也对乌木沉香颇有兴趣——您猜是谁？”


    布鲁斯眼神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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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卖关子了。”


    “是迪克少爷，”阿尔弗雷德说道，“今天下午，我恰好听到他在通讯里向芭芭拉小姐咨询热门男士香水，芭芭拉小姐推荐了乌木沉香，而我不久前在蝙蝠洞里看到了它的包装袋。”


    隔着镜片，精神矍铄的老人那锐利的目光望了过来。


    “我衷心希望这仅仅是我的无端猜测，”阿尔弗雷德的表情严肃起来，“但除了迪克少爷曾长时间待在您房间，我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除非您突然养成了睡前喷香水的习惯？”


    “……”


    布鲁斯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他刚刚追着迪克一路跑出来，对方在他眼前翻窗追了出去，而他一转头就在走廊上看到了握着长刀、满脸警惕，问他“发生了什么”的亲儿子。


    没时间让他去善后，他早该想到的，无论是哪个世界，想要在一群具备侦探思维的人之中隐瞒秘密，本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好吧，”他终于坦白，“没有什么秘书、推荐，实话实说，迪克刚才确实在我那儿。”


    阿尔弗雷德：“他为什么会在凌晨四点出现在你的房间里？”


    “……这件事有些复杂，”布鲁斯感到头疼，他斟酌着词句，“涉及的问题有点多，现在不太方便透露，给我点时间，我能处理好这件事。”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一会，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最终，他点了点头。


    暂时不用面对诘问令布鲁斯松了口气，他怀疑对方可能猜到了些真相，就是不知道具体了解到了哪种程度。


    临走前，老管家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恕我直言，布鲁斯老爷，即使迪克少爷抗拒，我觉得您依旧应该尽快完善他的收养手续……”


    “……？”


    布鲁斯陷入沉思。


    ……等等。


    收养手续被没有正式办理？


    所以这么多年……这个世界的迪克一直是以被监护人的身份待在韦恩家的？严格来说……并不是“自己”的养子？


    what the f**k?!


    他合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