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布鲁斯负责开车，约翰坐在后排，哈维则躺在他身边。


    “丹特是个很有趣的人，”约翰百无聊赖的靠在椅子上，目光停留在昏迷之人残破的那一侧脸上，“他的脑袋里有个永不休庭的法院，那两个家伙从没有消停的那一天，永远对立、争吵不休，互相推搡，而当他拿不准主意的时候——”


    那枚银色的硬币在他的指尖灵巧的翻转。


    “他就把决定权交给上天，这真滑稽，不是吗？”


    布鲁斯反问：


    “你对他很感兴趣？”


    “是的，但完全比不上他对你的兴趣——”约翰的语气意味深长，“说真的，或许换个词更好，你觉得‘性趣’怎么样，布鲁斯？”


    布鲁斯惊讶的看向后视镜。


    “……你知道？”


    “当然，”约翰咧嘴一笑，“我和丹特共同在阿卡姆呆了5年，我们之间来往很多，我对他很熟悉。”


    “你先前没告诉我这些事，”布鲁斯的声音略带不满，“所以你是想等着看我的笑话，对吧？”


    “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迫不及待，大概是‘你’这些年刻意回避的结果，”约翰耸肩，“但如果你坚持要这么理解，嘿，兄弟，那这就是笑点所在！”


    “更有意思的是，你看起来不像一个情感大师，”布鲁斯转动方向盘，“所以你是怎么看出这些事的？”


    约翰眨了眨眼睛，某种闪烁着的光芒忽然将那一片酸绿色点亮，原本慵懒的表情变得兴味盎然，仿佛被注入了明亮的色彩。


    “因为我太熟悉那种眼神了，布鲁斯，”他抬眼，笑容愈发灿烂，“丹特和我……我们是一样的。”


    “咔——”


    急刹车。


    寂静不请自来。


    布鲁斯僵着脸问：


    “这是个玩笑吗？”


    “HAHAHA——”后座爆发出一阵笑声，约翰笑得几乎直不起身子了，“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


    见状，布鲁斯微微松了口气：


    “这个笑话有点不太——”


    “HAHA……不，”约翰竖起一根手指，“这不是个笑话。”


    一瞬间，布鲁斯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他艰难地说：


    “……我记得你曾经痴迷于哈莉？”


    约翰神色自若的说：“哦，当然，她总是那样的，闪耀，魅力无限——但我当初选择了离开她，我猜那将她的心伤透了，所以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了结。”


    他盯着镜子里的布鲁斯，忍不住再次露出微笑：


    “这太有意思了，布鲁斯，你现在开始以看同性恋的眼神看我了？你的表情简直和刚刚看哈维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一定对我有误会，”布鲁斯反驳道，“我尊重每个人的性取向……我只是觉得有点怪。”


    “放松点，兄弟，”约翰换了个姿势，他做到了后座的正中间，身子前倾，以便更好的与驾驶座上的人交谈，“我理解你的感受——替另一个自己承受这份喜爱……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的，我猜你一定会感到窘迫，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我们需要谈谈。”


    布鲁斯沉默了一下，难以置信的问：


    “这是一次心理辅导？”


    “我曾在阿卡姆和那里的医生们学过很多知识和技巧，当然，主要是从利兰教授那里学的，”约翰用手托着下巴，“我看的出来你很紧绷，而我非常乐意充当一个倾听者，最重要的是，我知道那种压抑感源于什么——”


    他比划着，指了指自己和哈维：


    “源于我们。”


    实际上不止你们，布鲁斯心情复杂的想，应该说——远远不止。


    “理论上来说，这样谈话应该发生在酒吧或者是咖啡馆，但我们总是忙忙碌碌，根本找不到时间坐下来好好谈一谈，退而求其次，车上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私密空间。”


    “那就别绕圈子了，约翰，”布鲁斯侧过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虽然我离得远，但我对唇语的掌握程度还算不错，所以我看的很清楚，当哈维试图在你面前剖析自己时，你的第一反应是后退，而当我坦言与他是同类时，你的反应如出一辙，退避、试图用玩笑来掩盖真相……”


    他停顿片刻，酸绿色的眼睛在昏暗中显得格外锐利。


    “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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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的反应，在面对我们接下来的敌人们时，更准确的说——在奥兹瓦尔德·科波特面前，是完全没有帮助的。”


    布鲁斯不由得想起了那些雕像，他原本还抱着科波特是想通过那些带着企鹅标记的雕像羞辱“自己”的侥幸心理，但既然约翰提到了对方……


    彳亍口巴。


    黑名单加一。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他麻木的想，到底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对“他”情有独钟？


    如果可能的话，他真的很想问一问这个世界的自己——就当这个世界对你来说是个游戏吧，但你又是怎么能够把一个解谜游戏玩成恋爱向游戏的？


    你确定你守护的是哥谭的安全，而不是什么别的东西吗？


    他很想告诉“自己”，一般来说，蝙蝠侠在破解完敌人的阴谋诡计之后，将他们直接打包扔进阿卡姆就好了，并不囊括什么别的附加服务——


    比如精神抚慰什么的……


    他闭了下眼睛，自暴自弃的说：


    “那是本能反应。”


    “所以我们要解决这件事，我这里有两种方案。”


    约翰笑起来，暗示性的朝着布鲁斯张开双臂：“方案一：你找个你的爱慕者，保持长时间亲密接触，直到能够克服本能反应为止……”


    “我拒绝。”


    约翰早有预料，低笑了一声，收回手。


    “那就换一种方式，”他直起腰，“我们先明确一件事，提问！不管是丹特……还是科波特……他们所爱的，是不是都是这个世界的‘你’？”


    “当然。”


    “那么一切就很好解决了，”约翰打了个响指，“无论你们有多么相似，当你使用他的身体，他的声音，替他承担来自别人的喜爱时，你有没有想过——你才是那个与他最为亲近的人？”


    布鲁斯皱起眉。


    “我的意思是……”约翰拖长了声音，眼里闪着促狭的光芒，“比起其他人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只有你，才真正的做到了每天与他同床共枕，同他最私密的部分打交道……”


    他笑了笑，总结道：


    “兄弟，你比我们所有人都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