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蝙蝠侠而言，在哥谭所有的罪犯中，小丑……是最特殊的那个。


    他是个疯子，是个视犯罪为玩乐的癫狂之人，是个不惜全力想要将蝙蝠侠拖入泥潭的恶鬼，是个满手血腥、无视规则、愚弄世人的悲剧缔造者……


    他是这世间最极致的邪恶。


    也是蝙蝠侠最熟悉不过的敌人。


    因此，在约翰的身份被揭开的那一刻，布鲁斯就将原先所做的人物画像尽数抛去，他开始以一种全新的、充满警惕的目光审视这个与众不同的、又疑点重重的“小丑”。


    最初的震惊过后，诸多疑问在他的心中盘旋。


    先前流露出的那些善意都是伪装吗？


    自己的身份又是从什么开始暴露的？


    暂时不得而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约翰，”布鲁斯冷静的说。


    顶在额头上的枪口又往前顶了顶。


    “哦，依旧坚持表演？”约翰笑了两声，“但很显然你不明白，我和布鲁斯之间没有任何秘密，我们属于同一个俱乐部！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我最好的朋友换了个人吗？”


    “……You absolutely wrong.”


    “我没弄错，”约翰抬高了声音，“你，我承认你是个模仿大师，你一度让我怀疑自己的判断，但排除那些表面上的相似……你和他完全不一样！在你的身上，我根本感受不到你对我、对你最好的朋友的信任，只有凉飕飕的防备、警惕和怀疑！”


    他神经质的念叨着：


    “你根本就不注意那些细节处理，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不了解我们……你来看我的时候没给我带阿卡姆的每月回访表，那时我还以为你是太忙忘记了，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还记得你刚刚叫我什么吗？约翰！伙计，那真的太明显了……当我往脸上涂上油彩时，我的布鲁斯从不叫我约翰，他会称呼我为‘小丑’，这可是他夸赞过的英雄名！”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光是这些还不够，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还特地问了你关于飞镖的事，‘很不错，准头很棒‘？HAHAHAHA……”


    激烈的笑声从他的喉咙中蹦出来，他用另一只手狠狠的敲了下方向盘：


    “简直是万能的回答！但你为什么不反驳我？为什么不更正我——你才是那个教会我怎么投掷飞镖的人？”


    车厢中陷入沉寂。


    片刻后，布鲁斯低声问道：


    “所以你认为我是谁？约翰？”


    “Hmm，”约翰轻哼了一声，“好问题。”


    他顿了顿，恶狠狠的说：


    “布鲁斯曾经和我提到过一个人，身体是一团泥浆，可以无限制的捏成任何形状，可以假扮任何人……所以，为什么不变回你原来的样子呢，泥脸？”


    毫不意外，布鲁斯想。


    从那把正顶在自己太阳穴上，专门克制泥脸这种类型的罪犯的急冻枪就能看出——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现在想想，恐怕之前所谓的“追踪哈莉”，也不过是某种托词罢了。


    “很显然，你错了，”他镇定的说，“我不是泥脸，我就是布鲁斯·韦恩本人。”


    他稍稍偏转了些身体，让侧腹那刚被缝好的伤口更明显的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中，尽管刚被缝合，但其外表依旧残存着些许血珠。


    “泥脸不会流血，难道你闻不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吗？”


    约翰反驳道：


    “没人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你的，这很可能来源于贝恩。”


    “那就亲自来试试看，约翰，”布鲁斯凝视着他，“扯开我的缝线，触碰我的伤口，挤压它，抚摸它，然后告诉我——这到底是鲜血，还是泥土？”


    这句话确实有几分说服力。


    坐在驾驶座的男人安静了几秒，似乎是在权衡，随后他像是因为布鲁斯所说的话有些动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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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疑了片刻后，绿色的眼珠微微下垂，放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朝着布鲁斯的方向伸去——


    就是现在。


    布鲁斯猛地上抬手肘，一把架开面前那只持枪的手，巨大的冲劲瞬间让枪口偏移方向。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握拳，用力击向那人的颈侧。


    “呃！”


    约翰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因重击而向旁歪倒，布鲁斯抓住机会，迅速欺身而上，迅速将他按倒在驾驶台上，并狠狠的扭住那双手。


    “嘭！”


    那支外形怪异的急冻枪掉落在地。


    “你——”约翰回过神来，大概是觉得被愚弄了，那双绿色的眼睛中充斥着愤怒的火焰，他用尖锐的嗓音斥责道，“你不讲规则！”


    布鲁斯将他的双手牢牢抓住，在确认他没有任何可以反击的机会后，弯了弯嘴角，淡淡的说：


    “Uh—huh，我师承于你。”


    话音落下，躁动的人沉寂了一瞬。


    他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了布鲁斯一会，随后，神奇的冷静了下来。


    “小试身手？”他喃喃道，“哈……确实干的漂亮，不仅有着花言巧语的本事，就连布鲁斯的行为逻辑你也模仿的到位……”


    他抬起眼睛，说道：


    “但你终究骗不过我的眼睛，冒牌货先生。”


    布鲁斯沉默不语，大脑极速运转着。


    实际上，对于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到底是选择坦诚相待，还是隐瞒实情，他现在还拿不准主意。


    如果换成被其他人发现身份，布鲁斯可能并不会这么犹豫，可问题是——


    发现他身份的人是小丑。


    就算这个小丑看起来没有那么疯狂，似乎已经离开阿卡姆，过上了新的生活，甚至与自己的“同位体”有着一段令人意外的渊源……


    可要他去相信小丑？


    ……这和强迫一个意大利人吃菠萝披萨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