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们又说了什么，沈星蔓已经没兴趣听了，所有的答案都在他那句坚定选择的话下，显得极其可笑。


    听见江璃珣的名字，她究竟在期盼些什么呢。


    是厉云峥能够回头看看她，还是打消女儿心里想要换掉妈妈的想法？


    沈星蔓兀地笑了下，苦涩喃喃：“沈星蔓啊沈星蔓，你真是个贱骨头，他们都那么对你了，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可是……


    七年多的感情，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放下的。


    可以说，即便沈星蔓已经在极力改正了，但是她在生活中的大部分习性，仍旧是在这七年间潜移默化留存下来的。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感情也是。


    沈星蔓深呼吸了下，摒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转身回到房间，平静的躺在床上。


    没有厉云峥的漠视，没有女儿的厌弃，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难过。


    沈星蔓像是玩偶学着微笑的表情，唇边缓缓挑起有些僵硬的微笑。


    生活已经很苦了，那她就要自己学着让自己开心。


    可惜，这样的好心情还没持续一会儿，就被突然响起的开门声打破。


    男人推门走来，沈星蔓回头正好就对上他的眼，四目相对，夜色加深了彼此眼里的冷淡。


    这还是沈星蔓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对他。


    该说不说，漠视他人，不必照顾他人情绪的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好。


    沈星蔓想笑，可对着厉云峥那张冷如坚冰的脸，却有些笑不出来。


    于是，她干脆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厉云峥对此也有些意外。


    要是换做以往，她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是屁颠屁颠的凑来，然后问些“有没有吃饭”“累不累”“工作怎么样”诸如此类的废话。


    再不济也该是帮他脱衣整理，拿替换的拖鞋。


    当然，厉云峥也就意外了下，并没有将其当回事。


    他对她本就不在意，往日的照顾也是不屑一顾，更别说是去探究她的态度为何不同了。


    厉云峥甚至是和她交流都欠奉，拿上自己的换洗衣物，便大步向洗漱间走去。


    “呼！”


    人一离开，紧闭双眼的沈星蔓便睁开一条眼缝，缓缓吐出一口气。


    和厉云峥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对她来说还是有不小的压力。


    看来，离婚的事情该尽早提上日程了，早点分开对大家都好。


    就在沈星蔓决定待会儿等厉云峥洗完澡，问问他离婚的事时，洗漱间的门“彭”地被人推开，惊人的响动，吓得沈星蔓差点没从床上弹起来。


    “你……”


    没等她问，男人已经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隐约能够听到他举在耳边的手机，传来女人委屈的喊声。


    “云峥~我刚才不小心……”


    男人的语气，是沈星蔓从没有听过的温柔：“你在家里等着，我现在就过来。”


    不多时，汽车发动的声音划破夜幕的寂静，独留刚才被吓到，现在有些惊魂未定的沈星蔓，呆呆的坐在床上，一下下的拍着狂跳的心口，像是在自己安抚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


    ……


    第二天，天光未亮，沈星蔓就已经醒来了。


    昨天那一吓，导致她噩梦连连，觉睡得很不安稳，断断续续的。


    沈星蔓看了眼手机，见时间还早，刚想再眯会儿，门外就响起暴躁的敲门声，以及孩童天然稚嫩，却压不住烦躁的声音。


    叩叩叩！


    “妈妈，你怎么还没有起来呀？都几点了？”


    叩叩叩！


    “妈妈，你快点起来给我洗漱啊！”


    叩叩叩！


    “妈妈——”


    这堪比催魂夺魄的声音，硬是将沈星蔓从床上折腾起来了。


    “瑶瑶，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沈星蔓忍着头痛，强撑着起床去开门：“不再多睡一会吗？”


    “妈妈，我可不像你那么懒。”瑶瑶撇撇嘴，自顾自的向屋里走去，不忘催她：“好了妈妈，你快点过来给我洗脸，江……”


    顿了下，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瑶瑶小眼神有些心虚的看向沈星蔓。


    见她面色如常，没任何反应后，这才拍了拍胸口，长松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让妈妈知道江阿姨今天要带她去游乐园玩了。


    要是妈妈知道，是肯定不会允许她去的，就是允许，也绝对会不识趣的跟着一起。


    单是想到有这样的可能，瑶瑶就只觉得窒息。


    殊不知，他们昨天在病房里的约定，沈星蔓也是听见了的。


    此刻，瞧着小人自以为能瞒过她，而得意窃喜的样子，沈星蔓突然就有些想发笑。


    她的女儿，为了一个不顾她安危，可以说是完全不在意她的女人，居然想着去瞒自己的亲生母亲，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事。


    又怎么会有……像她这般可悲的人。


    沈星蔓都有些可怜自己了。


    “妈妈，你在发什么愣呢，还不赶紧帮我洗脸，我待会儿还有事呢！”


    软糯的童音没了往日的乖甜，只余那不加掩饰的烦躁，像是大手揪着沈星蔓的意识狠狠将她拽回神来。


    “走吧。”她平静的开口，向洗漱间走去。


    这让已经伸出手准备让她抱着去的瑶瑶，皱起小眉毛。


    妈妈怎么回事，原来给她洗漱的时候，都是要亲亲宝贝的抱她，生怕她磕了碰了。


    可刚才妈妈转身就走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没来由的，瑶瑶有些烦躁，想不管不顾的跟她闹脾气。


    但想到江阿姨还在等她，瑶瑶又只好压下委屈，快步向前跟去。


    “妈妈，你刚才怎么不抱我？”


    洗漱的时候，瑶瑶突然发问，沈星蔓想也没想：“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不需要妈妈抱了。”也不再需要妈妈了。


    不，不是不需要，而是不需要她这个妈妈而已。


    “可是你原来都会抱我的啊。”瑶瑶皱眉看她，整张小脸都有些皱巴了。


    沈星蔓将给她擦脸的毛巾挂好，口吻淡淡：“哦，那以后不会了。”


    “妈妈！”瑶瑶喊她一声，总觉得……妈妈今天很不对劲。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要和江阿姨去游乐园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