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天来观摩学习

作品:《我都横扫王庭了,你让朕退兵?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那五十多个弟兄现在对你死心塌地。这比任何金银财宝都更有价值。这支陷阵营以后就是你的私兵,也是我手里最快的一把刀。”


    陆沉拱手。


    “谢将军。”


    “别谢我。”


    秦红缨放下茶杯。


    “你是我从罪户营里捞出来的,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这话说得霸道,不讲道理。


    陆沉却笑了。


    “将军说的是。”


    他知道这女人是用这种方式,在掩饰别的情绪。


    “滚回去休息吧。”


    秦红缨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接下来,有得你忙的。”


    “卑职告退。”


    陆沉转身,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夜深人静,帅帐之内,只剩下秦红缨一人。


    她没有处理桌上的军务,只是拿起那枚沾着血的玉佩,在手里静静地把玩。


    许久,她将玉佩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口气。


    玉佩上,那细微的云纹图样,在灯火下,仿佛活了过来。


    她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那里是京城的方向。


    “云锦阁……”


    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却又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


    红月谷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飞遍了整个北凉。


    官方的说辞简洁明了:鞑靼马匪分赃不均,于红月谷内讧,狗咬狗一嘴毛,最后被及时赶到的玄甲骑捡了个便宜。


    至于细节?没了。


    黑风堡防御疏漏,主将秦红缨已上折子自请处分,这事就算翻篇了。


    京城,镇北侯府。


    “砰!”


    一只上好的官窑茶杯,被狠狠掼在地上,碎成齑粉。


    镇北侯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肌肉抽搐。


    赵康死了,红月谷的货全没了,他经营多年的暗线,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


    “秦红缨……永安王……”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一个小小的昭武校尉?他不信。


    陆沉那条泥鳅,翻不起这么大的浪。


    背后没人,鬼都不信。


    可他没证据。


    公然指责秦红缨通敌?


    那等于把自己走私军备的事捅到圣上面前,他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来人!”镇北侯压下翻涌的怒火,“备笔墨,老夫要上奏!”


    ……


    数日后,一道圣旨,八百里加急,送抵黑风堡。


    圣上准了秦红缨的请罪,不痛不痒地罚了三月俸禄,却话锋一转,以“边关防务松懈,军纪整顿”为由,派遣御史台右都御史周泰,为钦差大臣,前来北凉巡视军务。


    帅帐内,秦红缨将圣旨扔在桌上,山鬼铁面下,情绪不明。


    陆沉捏着下巴,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御史……是侯爷的人吧?”


    “周泰,二十年前的状元,清廉正直,两袖清风,是朝野公认的楷模。”


    秦红缨的指节在桌案上敲了敲,“他初入官场时,镇北侯是他的座师。”


    “呵,桃李满天下啊。”陆沉撇了撇嘴。


    这套路他太熟了,派个自己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来查你,恶心你,最后再把你架空。


    “他会查魏赫,会查红月谷,最后,会查到你我头上。”秦红缨补充道。


    “让他查。”


    陆沉浑不在意,“魏赫是叛军,死有余辜。红月谷是鞑子内讧,有玄甲骑数百双眼睛作证。他想从这里翻案,除非把天捅个窟窿。”


    秦红缨没有接话。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钦差大臣巡视军务,有权节制地方兵马。


    周泰来了,她这个巡防使,就得靠边站。


    果然,钦差大臣的仪仗抵达黑风堡时,那排场,比秦红缨上任时还大。


    右都御史周泰,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半大老头,面容清癯,一身绯色官袍,走起路来四平八稳。


    他见了秦红缨,客气得不得了,一口一个“秦将军少年英才”,一口一个“为国戍边辛苦了”。


    可转过头,他就以“整顿军务,核查账目”为由,要走了黑风堡近三年的军需、兵员、防务记录。


    “秦将军,下官也是奉旨行事,还望将军配合。”


    周泰笑呵呵地,活像个邻家老翁。


    “周大人客气,分内之事。”秦红缨也客气地回应。


    两人你来我往,全是官面文章。


    周泰的注意力,很快就落到了陷阵营头上。


    “听闻军中有一支新晋营伍,名为陷阵,在平定魏赫叛乱与清剿红月谷匪寇时,立下奇功。”


    周泰端着茶杯,状似无意地问道,“不知其百夫长,是哪位青年才俊?”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陆沉身上。


    陆沉出列,拱手行礼:“卑职陆沉,参见钦差大人。”


    周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依旧是那副和煦的表情。


    “哦?陆校尉如此年轻,便已是六品昭武校尉,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话锋一转,“本官对陆校尉的事迹,颇为好奇。”


    “一个罪籍军户,是如何在短短月余,脱颖而出的?这其中,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


    来了,正戏来了。


    陆沉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惶恐:“回大人,全赖秦将军提携,以及弟兄们用命。卑职不敢居功。”


    “哦?是吗?”周泰呷了口茶,不再追问。


    但从那天起,陷阵营外,总有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晃悠。


    陷阵营,校场。


    “我日你姥姥的!又来!”


    刘黄三一口唾沫啐在地上,看着远处山坡上那个探头探脑的家伙,“这帮狗崽子,拉屎都想凑过来闻闻热乎不!”


    豁牙子扛着一根木桩,瓮声瓮气地问:“头儿,要不要俺去把他揪过来?”


    “不用。”


    陆沉正在擦拭他的横刀,“让他们看。我们吃饭、睡觉、操练,一切照旧。”


    “但是,从今天起,营地外围的陷阱,每天换三个位置。晚上巡夜的暗哨,加一倍。”


    他抬起头,环视着五十多名正在挥汗如雨的汉子。


    “都给老子把皮绷紧了!人家钦差大人看得起咱们,天天派人来观摩学习,咱们不能丢了秦将军的脸!”


    “吼!”汉子们齐声应和,操练得更卖力了。


    当晚,子时。


    一道黑影,如壁虎般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摸进了陷阵营的范围。


    他避开了所有明哨,动作熟练,显然是行家里手。


    他刚潜行到一处营帐的阴影下,脚下突然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