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戴罪军户

作品:《我都横扫王庭了,你让朕退兵?

    北凉,黑风堡。


    雪,大雪。


    咚!


    一柄黑鞘长刀砸在陆沉脚前,霜沫飞溅。


    “捡起来。”


    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抬头,恰好撞上那对曼妙又凛冽的眸子。


    兽纹玄甲,山鬼铁面。


    女将端坐马背,居高临下,甲胄在她身上遮得瓷实,连半寸皮肉也不曾露出。


    然而,便是这上万号的粗野汉子,也没有哪个不要命的,敢去一窥那玄凯下的窈窕身段儿。


    可别忘了,那马上之人,乃大雍堂堂的将门虎女,北凉巡防使,秦红缨。


    她经过多少男人,没人知道。


    但她砍过多少男人的脑袋,天下皆知。


    “大人叫你捡刀,没听见吗?!”


    女将身旁的副官见他不动,赶紧上前厉声呵斥,“你等戴罪军户,连贱卒都不如的东西,能为大人效力,是你们祖坟冒青烟!”


    “三日后死士营编队,即刻应募者,赏银十两!”


    “若等三日后强征……那便是插标卖首,由不得你们了!”


    陆沉盯着漫天落雪,低头扫了眼那柄老马刀,齿间深深呼出一口白气。


    边关军户,叛将之后……


    想不到他一现代特种兵,刚穿越就撞上了要命的事情。


    身前,副官还在喷涂唾沫星子,却在半道冻成了冰茬,格外扎脸。


    “你们祖辈当年为了活命,夹着尾巴逃回来时,就是攥着这把刀……今下,该轮到你们攥着它还命了!”


    周围传来阵阵嗤笑。


    祖传的刀,配祖传的罪。


    不少和陆沉出神一样的军户,都是一脸的愤懑却又敢怒不敢言。


    北凉地界,军户本就地位低下,遑论他们还是叛将之后,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但陆沉却微微眯起眼,在心里默默评估起四周的环境。


    六名随行甲士,腰间配制式横刀,副官在自己身前三步,此人下盘虚浮,他有把握三息夺刃,先斩副官,再破甲阵。


    但想了想,还是收起了这个念头。


    现在动手,就算能杀出重围,也逃不过这北凉边关。


    更何况……他抬眼看向马背上那道纤细、却如山岳般不可动摇的身影,鬼面下的那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陆沉缓缓弯腰,拾起那柄刀。


    锈迹斑斑的刀身粘着雪,入手时冰的生痛。


    副官见状,总算得意的扬起下巴,裂开嘴来:“算你识……”


    铿!!


    下一刻,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只见陆沉横刀,一拳砸断了锈迹斑斑的刀身!


    “祖上……北凉边军昭武校尉,正六品。”


    “后父辈临阵脱逃,全家贬为罪籍军户,世代充军,不得晋升。”


    众人只见,那个本该在营中受尽白眼的年轻军户,不知从哪来的胆气,脊梁挺的笔直。


    等到念完,青年随手将断刀扔下,抬头直视那名女将:“户族之耻,我今日便洗。”


    “我要入玄甲骑。”


    短暂的怔愣过后,全场哄笑。


    “放肆!!”


    副官如同被踩了尾巴,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来,“知道玄甲骑是什么地方吗?就凭你一个边关贱卒?!我呸!!”


    “来人,把他给本官按住!!”


    四名甲士立即上前,将陆沉按跪在雪地上。副官抽出马鞭,劈头盖脸地抽了下去。


    啪!啪!啪!


    鞭影如蛇,在陆沉背上撕开一道道血痕。


    积雪逐渐被染成暗红色,结成了一块块触目惊心的血晶。


    “给我……弓……和马!”


    陆沉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


    每说一个字,就有血沫从嘴角溢出。


    “还敢叫嚣?”


    副官狞笑着加重力道:“给了你弓和马,你又当如何?!”


    “玄甲骑无军功不得入,莫说你这罪籍贱卒,便是老子,也只配在这里给秦大人当个马前卒!你拿什么搏军功?靠你那张只会逞能的嘴吗?!”


    秦红缨端坐马上,铁面森冷。


    既不出言制止,也不显露半分情绪。


    直到二十鞭抽完,那副官竟然还是意犹未尽的凑了过去:“大人,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贱骨头,不若再罚它个……”


    铁面冷冷扫了他一眼,副官顿时噤若寒蝉,连忙拱手不敢多说。


    秦红缨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年轻军户。


    说不清为何,她很不喜欢对方的眼神。


    男人生的黝黑,其貌不扬,可偏偏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沙洲里饿急的狼了。


    而且,此人刚才断刀的发力方式,不对。


    狰狞山鬼铁面的背后,一双柳叶般清丽的眉微微蹙了蹙。


    半响,她终于开口。


    “再鞭二十。”


    副官面色一喜,却秦红缨又冷冷留下一句:“若他不死,给他弓马。”


    她说完便调转马头,玄甲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只留下副官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半晌,副官才咬牙切齿地挥手:“照大人说的办!”


    不死,就给弓马?


    那老子不妨直接打死了他!


    想到这,副官扬起长鞭,使了吃奶的力气,狠狠抽在那不知死活的臭丘八背上。


    “看?看你娘个卵!老子最恨的就是你这种装腔作势的东西!”


    “逃兵之后,偏说的和满门忠烈似的,真碰上了鞑子,我看你连他们的屁都不敢闻!!”


    “我叫你装!再给我装!!”


    副官的鞭子一下比一下狠,仿佛要把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陆沉身上。


    每一鞭落下,陆沉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一下,但他始终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周围的军户们都默默地看着,有人心疼,有人畏惧,更多是敢怒不敢言。


    他们都是罪籍军户,出身卑贱,人微言轻。


    三日后入了死士营,这群人很快就活不下几个,谁又管得了谁呢。


    二十鞭很快抽完,陆沉背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趴在雪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仿佛一条濒死的鱼。


    副官扔掉鞭子,走到陆沉身边,用脚踢了踢他的身体:“死了吗?死了就拖出去埋了。”


    陆沉艰难地抬起头,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副官,声音嘶哑地说:“没……没死……”


    副官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下贱小卒,竟然真的撑了下来!


    “哼,算你命大。”


    副官冷哼一声,转身对身边的甲士说:“给他弓马,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