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除夕守岁
作品:《[三国]许都带货大师》 郭嘉系好腰间香囊,手指滑过云纹,但见“咕噜”一转,回看邓结也已系好,二人相望微微一笑。
“姑娘可会下围棋?”郭嘉看向凉亭,“嘉来的第一日便看到有人下棋一半匆匆离去,可是姑娘追猫去了?”
邓结愕然,似乎有那么回事,郭嘉竟连这都记得,她羞赧讪笑:“我只会摆着玩,定没有先生厉害。”
郭嘉展袖为她开路,“无妨,只是娱乐而已。姑娘若不乐意,嘉倒可让姑娘几子。”
邓结撅着嘴偷瞄,“先生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二人聊笑着下到一层,邓结腰间的叮铃声引得众人皆看向他二人,她忽觉被郭嘉摆了一道,怎这般高调,不免两颊一热。
邓昭和虞湫都发现他们腰间那一闪银光,眼睛一亮。
邓昭抚掌大喜:“阿结终是开窍了,好事、好事啊!”
邓结靠近邓昭,抬手拂过邓昭小臂,露出小女儿姿态,“阿兄,我们两个说好了,先不说这事了。”
邓昭见妹妹态度有所转变,也柔声道:“好,既然你们自己说定了,那便依你们。”
邓结对郭嘉嫣然一笑,两人便同往西廊而去,留众人在身后嬉笑窃语,邓鸣拿着布老虎跟虞湫撒娇:“姑姑身上的铃声怎比我的还响?”
虞湫嘻嘻一伸手指在唇边:“因为是姑父送的啊。”
邓鸣扑闪着眼睛,似是还没懂什么是姑父,只是见父母都很高兴的样子,也学着嚷嚷:“姑父!姑父!”
邓结担心日头西斜,落了温度,又是燃起炭盆,又是煮起蜜茶,还喊人给郭嘉取来邓昭的裘衣裹上,郭嘉感慨姑娘下个棋都要准备如此妥帖。
邓结本就不谙棋道,若不是郭嘉提议消遣,自己也没多少心思在这上面。
她捏着黑棋,左右比划,郭嘉也不急,饮着蜜茶悠悠等着,邓结一落子,他便补上,也不多思量,开局便让出边角,自成一势。
他见邓结总会纠结一两子而白费大好形势,内心会总有些可惜,但转念一想她不就是这样的性格么,便也不做指点,在别处悄然卖些破绽。
邓结一会蹙眉细想,一会又豁然开朗,喜滋滋地提掉一片,他全然看在眼里,尽是趣味。
“先生就是逗我开心的吧?”邓结再提一子时,忽然发问道,“我知道自己棋艺不精,徒增笑话。可先生这下法,确实如哄娃娃一般。”
“咳——”郭嘉不经意被这一问呛了一口,掖了掖嘴角,“但求娱兴而已,何必较真。”
“可我摸不透先生心思……”她垂目落子,暖阁里案上那两枚写着“曹操”、“刘备”的简牍总在心头萦绕,叫她无端忐忑。
“姑娘这是哪的话?我的心事可完全被姑娘拿捏手里,哪跑得了半分?你看——”他一指棋盘,白子又被黑子稳稳围死。
邓结无奈轻笑,“这局实在假了。”
郭嘉帮她提子,一本正经道:“别这么说,嘉大病未愈,思路不如从前清晰,总有些不在计划内的路数。”
“那……去兖州可在计划内?”邓结犹豫半晌,终于还是不安地问出这个问题,可真问出口又有些后悔,明明说好不做他想,却又患得患失他是否会离开,总归是闷得心头发慌。
郭嘉摊开手掌,“哗”地一声将白子倒回自己盒内,“只是有这个想法,时间尚不确定,主要还看姑娘……”
他抬眼看得邓结心头一突,“何时治好。”
随即眯起笑眼,惹得邓结一阵嗔视。
“姑娘!”一名婢子从西廊踏着碎步匆匆而来,“老夫人请姑娘去布置寝室,药草都备好了。”
邓结下意识看向郭嘉,见他虽面带笑意,指间却夹着白子没放下,显然是不愿放她走。
她犹豫一瞬,轻声道:“我去去便回?”
郭嘉也不看她,故作洒脱落下手中白子:“去罢,正好留我一人琢磨怎么破你这‘铁桶阵’。”
待她真走了,他又抬眸目光追随,手执蜜茶微呷一口,直觉寥寥无味,又重重叩下。这种时候真该来壶酒。
正当酒虫作祟时,忽闻一阵九酝春的醇香飘过,几名家仆正将九酝春的青瓷壶列在漆盘上往主楼鱼贯而去。
“且慢!”郭嘉出手拦下最后的阿福,他两眼盯着盘里的青瓷放光:“这是何用?”
阿福看他那眼神就知道没好事,为难道:“为明日年节宴备的,初一潜川醴坊不开门。虽是有多余……姑娘应该不许先生饮罢。”他回想起那日郭嘉面色铁青的样子就害怕。
郭嘉哪管那许多,径直拎走一壶:“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阿福哭笑不得,只得劝着:“先生千万少饮,不然东家定然怪罪我!”郭嘉连连使眼色摆手,让他放心去。
郭嘉抵着壶口便灌下一口,烈酒灼喉,呛得他闷咳几声,指腹轻拭嘴角,看着这抹猩红,心中暗啐这身体怎还如此不中用。
他回坐凉亭,日头更沉,主楼亮起暖黄的烛火,邓昭一家的喧闹声就着丝丝肉香飘来,郭嘉瞥着那亮光中晃动的人影,拢了拢身上的裘衣,喉间醇香混着灼烧,同记忆中的苦酒相重叠:
五岁那年的除夕,他就蜷在郭图家门口的老树下,门缝里漏出的光影晃得他终是独坐一晚,自那之后他便领悟自己不能妄想留谁家过年,年节于他,也不过是又一个独处的长夜。
又一口酒入喉,冲下嘴里腥甜,他忍耐疼痛艰难咽下,心中感慨这番灼烈才是他惯常熟悉的年味。
十五岁的除夕寒夜在他脑海浮现。
那天手握典当父母遗物换的竹简,经过酒肆前,发现原来还有醉着熬过年夜的法子。
此刻喉间灼痛更胜当年,不知怎的看着人家暖洋洋的烛火,心底的凉意竟也比往年更甚。
难道自己还幻想什么吗?原以为早就习惯这般心境。
为了压下这不该有的多虑,他又提起想灌下一口——
“啪”!
酒壶砸在地上,那是被惊的。
“你在喝什么?”
少女清冷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三个调,正站在西廊怒目看他,慌得他胡乱拿手去拢碎瓷,毫不意外地刮破手。
少女没好气地上前,忍过满地刺鼻酒味,抓过他的手,从袖子里扯出一块麻布给他掖着,重重叹了口气:“怎的如此耐不住馋虫?”
郭嘉却似做错事的小孩一般,没敢出声,默默看着她止住血开始收拾青瓷残渣。
邓结这会已经平下情绪,还是忍不住数落起来:“鸣儿吃药都知道忌口,你倒好——”
一个抬头却见他一改往日的戏谑,眼里竟泛起她不曾见过的恐慌和悲伤,她立刻噤了声,将残渣拢进铜盂便扶他起身。
“我不好,我不该说你,还疼吗?”她轻轻抬手看,血是止住了,伤口却也明显,“要不要给你再包扎下?”
不知怎的,郭嘉忽觉心底一阵激荡,忍住想要抱她的冲动,抽回手,“不用。”
看着邓结讶异的眼神,他凄然笑道:“姑娘这样,倒真像哄孩子。”
主楼那头传来邓昭的喊声:“奉孝!阿结!晚宴备好啦——”
“姑父——姑姑——”邓鸣奶生生的呼唤混在其中,也不知是孩子自作主张,还是虞湫教的。
邓结轻哼了一声,急忙将铜盂搁在凉亭边招呼婢子一会处理,“我们先过去罢。”快两步上前,给郭嘉引路。
除夕夜宴,那张大案没撤,座位依旧如中午般排列,案上食物却精致丰富了许多:
案面正中间立着青铜鼎,鼎里羊羔肉炖着茱萸、芜荑,蒸腾的热气裹着辛香味弥漫开来。
鼎旁环列六个漆木槅,槅中鱼羹被烛光照得莹润诱人。
邓昭夫妇的漆盘更是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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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腊味合蒸,原来饮酒的漆木盏也换了鎏金双耳杯。
案上那壶一看就知道装的是九酝春的青瓷,看得郭嘉心里依旧痒痒的,一想到手上的伤痕,还是收回目光偷瞄了一眼正盯着他的邓结。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槅里虽然没有腊肉,但放着与他们都不同的蒸梨羹和杏仁酪。
邓结将一只风炉放在郭嘉面前,命婢子端来一只鍑,对郭嘉道:“这才是专为先生准备的。”
郭嘉往里一看,煮的净是甘草、橘柚,无奈笑着点头答应,随众人入座。
邓昭高举鎏金杯:“这个年节当真大风大浪,好在都已过去,愿来年我们无病无灾!”
虞湫也举杯接道:“愿奉孝早日康复!”
“岁岁安康。”邓结轻声应着。
“姑父吃鱼——”邓鸣指着鱼羹冲郭嘉喊。
“叫先生!”邓结给他纠正道。
邓母轻念祝辞,为全家祈福。
郭嘉捧着盛着茶水的漆盏,默默看着这热闹的一家,心中似能感受到一点融入的温暖。
待用膳完毕,邓母命人捧来一列漆匣,里头放的正是厌胜钱。
她为众人分发,邓昭笑道:“我竟也还能分到。”
虞湫欢欢喜喜谢过母亲,将硕大金币收入袖中。
邓母亲手给孙子系在胸前,小娃蹦蹦跳跳躲着虞湫伸手去收。邓结拜谢母亲,看向郭嘉。
“这……我不合适罢?”郭嘉愣在原地,手足无措,这种情形他倒当真头一遭遇到。
邓昭推过他肩:“本就是一家人,什么不合适。”
郭嘉手沉得抬不起来,反倒退后两步,向邓母作一深揖拜谢:“嘉心领了,实在受之有愧,多谢老夫人、元明兄、嫂夫人抬爱……”
邓昭见他坚决不收,便向邓母悄悄做了个手势,邓母将郭嘉这份偷偷塞进邓结手里。
待前院爆竹燃烧完毕,众人回主楼各自离去。
二层暖阁烛光未点,除夕的月色黯淡得照不进来,这幅冷光冷景倒比较契合郭嘉习惯的年节,他不由得心生感慨,在窗边坐下,远眺夜空。
今晚这般温暖,真是虚幻得让人觉得随时会忽然梦醒,假得心里发慌。
银铃轻响,郭嘉听得真切,他侧着头等那人。
“奉孝先生?”
邓结推门探入,见郭嘉当真在这,“先生往年……都是这般清冷过年的?”
“倒比这好——至少能喝酒。”他回头笑道。
邓结没接他玩笑,缓缓近前从袖子里掏出那枚系着红绳的厌胜钱。
郭嘉赶紧抬手拒绝:“这真不能收。”
邓结弯腰拂过他手,径直给他系在脖子上,“不论将来如何……”
她将“福佑安康”四个刻字这面翻过来朝上,“现在,我们总是家人。”
郭嘉垂眸抚字,竟反常地无一声言语。
“那……我先走了?”
郭嘉也没回话,只是点点头,转向窗外。
听那铃声渐远,又忽地顿住。
夜色里,他的身形轮廓似是能被黑暗吞没,邓结却又能清晰勾勒出他寂寥的背影。
那个平日里总噙着笑意的郭奉孝,竟在这样的年节里暴露出他内心最深处的真实。
她难耐冲动,大步上前,铃声震颤。
邓结展臂将他的肩揽过,生生搂进怀里。
心跳响到自己都能听见,可是此刻她更多感受到的是心头被什么揪住似的的难言之痛。
郭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怔得无法动弹,他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她的心跳声。
他的鼻子甚至可以从药味、香粉味中剥离,清晰辨别出她身体的独特气味。
面对这样柔软温暖的怀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闭起眼睛,调整自己呼吸,静静等待她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