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深渊陷落(2)
作品:《镜不染尘》 路远寒坐在他上学期几乎每周一三五都会准时报道的那栋楼下面,手臂撑在分开的大腿上,脸朝下垂着头。
池水顺着发尾滴落,很快在他视线里聚积成一片小水塘。
胸口刚才好像挨了一拳,力道不轻,当时没怎么感觉到痛,此刻却像是被千斤重锤狠狠抡打过,一片密密匝匝压抑的撕裂感。
甚至痛得他急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
路远寒思绪混沌地想,我算是表白了吗?
话都说成那样,染崽不能再假装无所察觉吧?
可是从他的反应看,大概根本不可能接受我。
到底是如何想我的?
从曲水亭街到鲸山,那些堆满微信内存的聊天记录、分开后彼此都能确切感受到的想念、海边礁石上吐露心扉的交谈、还有主动或被动的吻里,到底有没有搀着一点心动和喜欢?
路远寒仰起头,用赤红的眼眸一阶一阶数着这栋楼的玻璃落地窗。
下来吧,求你。
求你心疼心疼我。
“路远寒,你到底要怎样!”墨不染不受控制地跑下楼时,长椅上的人已经被冻得脸和嘴唇惨白一片,“待在这里是想威胁谁?”
路远寒抬眸看着他:“宿舍关门了,我没地方去。”
他皮肤极端冷白,白天看上去都像是冒着一股寒气,现在感觉拉个绿幕过来能直接去暮光之城剧组演一只吸血鬼。
墨不染居高临下地吼:“滚去住酒店!”
路远寒特别无辜地扯了下唇角:“没带身份证。”
墨不染一字一字地挤出齿缝:“扫码登记。”
“打不到车。”路远寒搓着手臂颤抖了两下,“走到酒店就冻死了。”
“......”
僵持了都不到五分钟,路远寒如愿以偿地被捡回房间,两人窝进了宽大的内置浴室。
他站在淋浴区一件件脱掉湿透的衣服,墨不染背对着他在捣鼓泡澡浴缸,抽出喷头冲洗了一遍,调好冷暖水喊他过来。
“不用。”路远寒已经打开了淋浴,声音震动起一层小小的水珠,“我冲一下就行。”
“让你泡就泡,哪那么多废话,赶紧滚过来。”墨不染骂完一转头,瞬间愣住了,“你......!”
淋浴区悬顶水幕下路远寒一/丝/不/挂地裸着身体,温热的水流溅在肌肤上激起一层薄薄的雾,顺着流畅起伏的肌肉线条滚落,画面被勾勒得匀称又协调。
“哦。”路远寒关掉淋浴阀,“来了。”
他看不出一丝羞赧神色,迈着两条挺拔劲健的长腿走过来,在墨不染瞪圆的眼瞳里直接跨进椭圆形浴缸,稳稳坐下。
浴缸龙头还在源源不断地注水,墨不染感觉心跳频率快得像随时要冲破嗓子眼,莫名其妙地从胸口到脸颊烧起一片灼热。
真他妈邪门,他想不通。
都是男人,他到底在脸红什么?
他和姜皓月肖瑜晨天天在操场看台下的体育生淋浴间冲澡,赤裸相对是常态,以前还经常一起去泡汤、开游艇到人迹罕至的海域玩裸泳,都从来没有过这种诡异反应。
他怀疑自己只是羡慕嫉妒,以至于目不转睛地一直黏着腰下某处看。
路远寒情绪低落,原本没什么邪念,但是被他这样直勾勾盯着,瞬间表现欲爆棚,老鼠脑袋支棱起来。
他颜色很浅,只比肤色暗了些,几乎没有一点弧度,直挺挺斜插在腹下,像架蓄势待发的火箭。
“你他妈......”墨不染坐在浴缸边缘,神色究极复杂,“是亚裔吗?”
路远寒垂眸瞥过,露出一个被取悦到的笑,手指漫不经心搭在缸沿:“是不是只在欧美分区里见过这种?”
“怎么?”墨不染冷冷地挑起唇角,“你要下海给国产区撑场子?”
路远寒掌心下探,覆上顶端,手指律动了几下:“我下海养你啊。”
“操。”墨不染错开视线,嗤笑,“凭我的消费现状,你把蓝色药丸当饭吃都养不起。”
他从置物架上摸出个沐浴球丢进去,缓缓荡开的浅蓝色泡沫逐渐填满覆盖了视线里那几乎让鼻腔温热起来的欲色。
“染崽。”路远寒看他想走,飞快从水中探出手臂扣住他手腕,蓝色泡沫在两人皮肤贴合处暧昧地附着,“今晚......说了那么多......我就是想问,你对我什么感觉?”
墨不染背对他站在暖光灯下一动不动,所有情绪收拢在眼底。
“......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路远寒又问了一遍,握着他手腕的五指慢慢下滑,极尽温柔地抚过手背,拉到颊边轻蹭,重新找回温度的唇瓣含着指节,辗转吮吻。
“你觉得我会怎么看待一个骗我的人?”墨不染抽回手,转身盯着他的眼睛,“在你眼里,这段时间不过是我吊着你消遣,你都这么想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路远寒情绪失控下患得患失说出口的话,竟成了一把刺向自己的冰箭,胸口酝酿整晚的火焰骤然熄灭。
他哽住:“......我——”
“你一次次地跟我说你没安全感,你想让我怎么给你安全感?”墨不染微微俯身,一双猫眸像无机制的玻璃珠,“现在是谁约会在先,撒谎在后,你问我要安全感?有没有想过约束自己!”
他冲出浴室,剧烈喘息,心跳快如擂鼓,接上心电仪器感觉可以平地起一座东方明珠。
这套平层五室三厅,原本空置了三间客房,现在一间做了书房另一间做了猫屋,墨不染在客厅转了两圈竟无处可去。
他推开最后一间客房的门,进去二话不说一头栽进床里,扯过直接盖住了脑袋。
“喂?”墨清濯斜靠着床头看书,一头雾水,“你这是干嘛,要跟我睡?”
“......嗯。”墨不染脸埋进枕头里,闷声,“挤一下。”
墨清濯扔下书,有些难以置信:“你让那小子睡你房间?”
“嗯。”墨不染掩耳盗铃地解释,“他没地方去。”
“你到底跟他什么关系?”
“......朋友。”
“放屁。”墨清濯骂了句,眸光沉下,语气变得严肃,“今天晚上,我听见他跟你说那些话了,也看见他抱你了。”
墨不染毫无波澜:“这么擅长偷窥去当卧底。”
墨清濯眯起眼,问他:“你喜欢男的?”
“我不知道。”墨不染翻身仰面躺着,后脑枕着手臂,“我对别人没那种想法。”
墨清濯似笑非笑:“你说咱爸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宰了他?”
墨不染警告他:“管好你的嘴。”
“那你也给我安分一点。”墨清濯突然翻身压住他,眼神不再矫饰着一层伪笑,变得有些阴翳,“最好离他远远的,别给家族蒙羞。”
墨不染挣扎反抗:“你管得着我?”
“长兄如父。”墨清濯收了那副在黎梵音面前单纯无害的面孔,扣住他的手腕压到头顶,“我比谁都有资格管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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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墨不染提膝重重顶在他小腹上,接着狠狠踹出一脚。
他腿上的力道不是开玩笑的,墨清濯捂着肚子躺回旁边,卸掉浑身力气,静静看了天花板几秒,又问了一遍。
“你真喜欢男的?”
墨不染烦得要命:“不喜欢男的,喜欢他。”
第二天清早,墨清濯不由分说抢了司机周叔的活儿,他去赤云市局开会非要顺路送墨不染去一中。
墨少爷本着能尽快摆脱他的想法坐进了他那辆不怎么低调的奔驰G500。
“嘿,哥们,昨天不好意思了哈!”墨清濯开车风格比较野,大G在路上横冲直撞颠来倒去,他单手把着方向盘回头冲路远寒打招呼,“不过以后别再让我撞见你敢欺负我弟,昨晚那是让着你。”
“他欺负我比较多。”路远寒情绪低落。
“那你得受着。”墨清濯猛打一把方向盘,狂按喇叭超车,嘴里喋喋不休,“我弟脾气差还胆子大,这小子五岁那年就敢在我爷爷寿宴上当众砸酒杯!啧啧,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你知道那是什么场合,在场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路远寒面无表情:“不知道。”
墨清濯自说自话:“我当时就觉得,不畏强权,太他妈有种了。”
“话真多。”墨不染忍无可忍地踹了两脚主驾座椅后背,“闭嘴开你的车。”
他从未如此感激沈修砚当初选了琼华九璋,四公里的路程五分钟就到了,再多一秒他都要开门跳车了。
“晚上让张姨给我红烧一锅猪蹄子,”墨清濯把他俩卸在北门那条悬铃木大道上,从驾驶室窗户探出手挥了挥,“再搞个蒜香排骨,蜜汁烤翅,主食要辣牛肉炒饭,我下班回来吃!”
墨不染划开手机,发信息给张姨,让她买两包耗子药。
不到七点钟,这条路上偶尔经过骑着单车的走读生,成群结队,热闹的讨论声驱散晨雾。
路远寒一夜没睡,整个人都很颓废,眼底爬满红血丝,下巴冒出的青色胡茬也没刮
“以后晚上不用来给我补课了。”墨不染冷淡地斜了他一眼,“我跟我妈说过了。”
路远寒有些迟钝地问:“什么意思?”
“我昨晚说得不够明白吗?你想要的那种关系我给不了。”墨不染一脸漠然,“更不想被你患得患失发泄情绪。”
“......如果我不要了呢?”路远寒彻底慌了,负荷过载的心脏被挤压着,传来清晰的痛苦,“我不会再逼你,我说过了,以后我们之间,你说怎样就怎样。”
“是吗?”墨不染漫不经心浅笑,“吊着你消遣,你也愿意?”
路远寒慌乱应下:“愿意。”
“可我不愿意。”墨不染神色淡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不起半点波澜,“我玩够了,觉得没意思了。”
清晨的凉风穿林而过,四肢百骸都如同浸泡在刺骨的冰水里,冷得发颤。
“我做错什么了?”路远寒强撑着骨缝渗出的湿冷,情绪翻涌而来,“寒假在我家,是你主动撩的我,新年去靛海找你,你那么开心,还送我礼物,短短十几天,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
“还有......”他抓着最后一根稻草,黯然地开口,“你亲了我,也不打算负责吗?”
“你想要我怎么负责,补偿你的损失?”墨不染唇角略略一扯,“那你发个卡号,我让沈修砚给你转账,一百万够吗?”
“......”
“到此为止了,路远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