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松涧听梵(5)
作品:《镜不染尘》 墨不染跟着路远寒一前一后走出主殿,迎面竟然撞上了刚刚从公主殿拜完出来的白宜璇和顾千泷。
“少爷!你们也来爬山烧香啊?”白宜璇率先两步蹦到墨不染眼前打招呼,“早知道约着一起了。”
“嗯。”墨不染应了一声,漫不经心问,“你们怎么上来的?那段云梯可不好走。”
“是啊是啊,而且单行线不能回头,特别有挑战性。”白宜璇眼睛亮晶晶地眨着得意,“我特别喜欢玩各种极限挑战类运动,15岁那年还拿过我们区初中组攀岩大赛的冠军呢!”
墨不染不可置信地讶道:“你会攀岩?”
“嗯嗯嗯,攀岩、滑雪、冲浪,我玩的都还可以。”白宜璇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脸纯真炽热,“听姜皓月说过你特别擅长这三项,有时间能不能约一场教教我啊?”
“赶紧走。”路远寒站在墨不染后面突然冷冷插了句催促,“别堵在门口。”
墨不染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点弧度,偏头看着白宜璇:“以后有机会教你。”
“好啊。”白宜璇甜笑起来,脚步轻快地跟上他,并肩走着。
“咔嚓”一声轻响。
走在他俩身后的路远寒耳尖动了动,敏锐察觉出一道视线,转身——
顾千泷举着一部精致小巧的相机按下快门:“不觉得很般配吗?”
她把刚拍的照片调出来拿着给路远寒看。
照片上前面两人相距极近的背影占了一半,另外一半是似乎不经意拍到的路远寒侧脸,焦点却聚在他身上。
路远寒冷眸掠过屏幕:“你跑焦了。”
顾千泷拿过相机低头用手挡着光细看一眼,轻声吐槽:“是你太高挡我镜头了。”
连接云隐寺的两段天梯往上爬其实还算容易,往下那段就堪称地狱难度了,长而陡峭,两只手要交替着牢牢抓紧两边钢索,脚底盲踩,试探着一点点踩牢固了才能下。
循着保护女生的原则,路远寒走在第一个,后面紧跟着顾千泷、白宜璇,墨不染断后。
下到一半顾千泷朝悬崖下瞥了一眼,突然惊呼一声,单脚没踩稳身体猛地向下滑了半步!
路远寒眼疾手快抓着左边钢索迅速向上两阶捞住她的腰扶了一把。
“看脚下,踩稳再换腿。”他冷声警告,“别四处乱看。”
“谢谢。”顾千泷神色平静,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恐慌,侧过半张脸道谢,说完就松开了攥着他小臂的手指。
有惊无险的回到山路,四人顺着石阶下山。
走了没半小时白宜璇就累到喘气,前额头发都被汗打湿了,途径半山腰歇脚的商业区,她买了几杯喝的,非要拽着他们去不远处山林里那座八角亭休息。
凉亭没人,四人围坐在一张石桌上。
白宜璇摘下背后小书包解开,哗啦啦一股脑倒出一堆零食,拿手摊了摊铺开:“补充体力补充体力,还好我早有准备。”
“爬山背那么多东西,怪不得会累。”墨不染从一堆花花绿绿的包装袋里翻找出一盒进口巧克力,扔给路远寒。
路远寒看都没看直接扔回桌上,语气控制不住地冷硬:“不饿。”
经过昨晚酒桌游戏一事,白宜璇其实能暗暗察觉路远寒对她的敌意,但她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他,总感觉他的态度来得莫名其妙。
“......那寒哥喝点东西吧?”白宜璇一贯玲珑可爱招人喜欢,她试图修复关系,把吸管插进刚买的冰咖啡里递给他,“生椰拿铁可以吗?”
路远寒刚想拒绝,忽然桌下小腿被不轻不重踢了一脚,他眼尾瞥见墨不染隐含警告的眸光,悻悻接过那杯咖啡,压了压嘴角:“谢谢。”
“不客气的呀!”白宜璇撕开一包烧烤味薯片,丢进嘴里两块,嚼着嚼着就忍不住开始讲八卦,“昨天在酒吧里给咱们桌免单的那个特别漂亮的姐姐,真的太优雅太贵气了,我实在很好奇她的事,回家之后就找人打听了一下,还真被我问到了。”
顾千泷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这副故作神秘的模样:“你问到什么了?”
“爆炸新闻!”白宜璇神秘兮兮伸长脖子凑头上前,目光在三人脸上逡巡一圈,掐着嗓子声音压得特别低,“她是墨氏集团老板墨禅钧的情妇。”
“噗——!!”墨不染绷不住扭头对着地面喷出一口咖啡,随即剧烈咳嗽,“......咳!!......你说什么?!”
“......?”路远寒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同样眼神疑惑地盯着白宜璇。
“......!”顾千泷雪山似的脸上裂开了一张蛛网,“你这都哪里听来的消息?”
“你们干嘛这么惊讶,有证据的!昨晚她头上戴的那根簪子,一看就是收藏级别的古董。”白宜璇完全沉浸在自己构建的故事里无法自拔,“其实我在她背后偷偷拍了张照片,拿去问了下我爸专门研究古玩的朋友,他说一年前英国某家拍卖行里确实出现过一对成色极品的前清玉簪,还给我看了图片,跟她头上那支一模一样。”
顾千泷:“所以跟墨氏集团有什么关系?”
“研究古玩的叔叔说,那两支玉簪可是乾隆年间的东西,当时被叫出了天价,据传被一位神秘富商竞拍走了。”白宜旋故弄玄虚,“后来才被几家媒体爆出来,神秘富商是来自中国的墨禅钧先生,大家应该都认识吧?海渡最大的商业帝国墨氏现今的掌权人。”
——何止认识。
墨不染甚少无语到这种程度,干笑一声:“......精彩。”
“这就精彩啦?后面的发展更有意思!据说墨禅钧拍下簪子是为了送给他豢养的一只金丝雀!”白宜璇唏嘘,“啧啧,真是情深。那簪子现在戴在酒吧老板姐姐头上,我猜测她就是墨禅钧一直藏得很深的那位心头好小情人。”
墨不染唇角那丝游离的笑意完全收拢了,黑沉的眸底掠过冷光。
路远寒用一种极其复杂难解的目光看着白宜璇。
那眼神里甚至隐含了点同情,然而心里却忍不住偷偷为她在墨少爷雷区蹦迪的行为暗爽。
“小白。”顾千泷纤眉拧紧,“......你的推测会不会有些草率?”
“很合情合理啊!”白宜璇自顾自地往嘴里丢着薯片,“墨禅钧名下那么多实业,随便丢间酒吧给她多正常,不过传闻她也是死心塌地跟着大佬。”
墨不染身临其境地体验了一把谣言传播威力,黯然而轻嘲地冷笑:“那女人看上去没你说的那么忠贞不渝,她还摸路远寒的脸。”
“哪有?”路远寒立刻辩解,“没摸到。”
“大约路远寒长得比较好看,”顾千泷粲然一笑,“是她中意的那类吧。”
白宜旋挑着唇角压到顾千泷耳边,细声:“也是你中意的吧?”
顾千泷以手掩唇,贴在她颊边:“好看的脸谁不喜欢。”
凉亭前面就是下山缆车的乘坐点,但每个悬挂吊厢都比较窄,至多坐两人,选择坐这个下山的大部分是一男一女的情侣,甜甜蜜蜜拉着手依偎在里面看风景。
白宜璇原本走在前面,她买好票顺着排队最前方的乘坐点看了眼,快速塞给顾千泷一张,笑嘻嘻地低声说了几句,转身朝着落在后面的墨不染挥手奔过去。
路远寒狭眸锐利掠过,趁她还没靠近,迅速拽住墨不染手腕,喉结一滚,颤声:“我害怕坐这个。”
“你恐高?”墨不染一头雾水瞪着身旁一米九的人,“缆车而已,刚才不是还爬过云梯栈道。”
“那时候也很害怕。”路远寒薄唇紧抿,可怜兮兮,“差点掉下去。”
墨不染静静地盯了他几秒,终究妥协了,拒绝白宜璇:“你们先坐,路远寒有点恐高。”
“......哦,好吧。”白宜璇有些失落的捏着缆车票转回去跟顾千泷上了同一辆吊厢。
墨不染猫眸轻眨,浅勾着笑斜睨路远寒:“满意了?”
“......嗯。”路远寒唇角扬起的笑意一路漫到眼尾,拽着他手腕蹦上了随后而来的缆车吊厢。
两人分坐两边保持平衡,轿厢四周都是透明玻璃,能够清晰地看到一条钢索穿过云端延伸至山脚下。
云隐山这段缆车速度不慢,刚驶出乘坐点,吊厢悬空后剧烈晃动了两下,路远寒抬手撑在玻璃上,脸上血色一瞬褪去,只剩惨败。
“你怎么了?”墨不染神色担忧,“真恐高?”
“没有。”路远寒咬着下唇保持清醒,“刚刚那下失重感太强了。”
“不是很爽?”墨不染转眼看向玻璃外的连绵起伏的峰峦,“我最喜欢失重感,尤其是持续失重,爽翻。”
一般景区内纯游览参观性质的缆车速度很慢,是不会有强烈失重感的,不过一旦涉及到需要运送乘客上下山,景区为了提升效率,缆车速度就会设置的偏快一些。
行至三分之一,路远寒状态很不对劲,身体靠在玻璃上,双眸失焦,瞳孔似乎在微微发抖。
墨不染抓过他的手,指尖揉搓了一下他掌心,摸到一层湿滑的细汗。
“路远寒。”他握紧那只被汗打湿的手,骨节硌着掌心,“别看玻璃外面,看我。”
两侧座椅挨得极近,墨不染又前倾着上半身,陆远寒涣散的眸光稍一聚焦,眼底蓦然掠起一片惊鸿。
墨不染脸上斑驳着被玻璃揉碎的落日光晕,眼瞳映成清透的浅褐色,像淬了星星的琥珀,清澈逼人。
路远寒第一次能够这样近距离且肆无忌惮的打量那张脸。
他骨相无可挑剔的优越,鼻梁削直挺翘,下颌线没那么锋利却十分流畅,唇瓣生得不薄,却多了几分浑然天成得水润饱满,形状漂亮,开合的弧度绝妙。
每次讲话时一点唇珠轻颤,都会让路远寒眸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上面,继而喉咙发干。
——比如现在。
“......别离我这么近。”路远寒靠着仅剩无几的意志力拽回被勾去九霄云外的魂,抬手抵着他锁骨推开几毫米距离。
“你不是害怕?”墨不染盯着他眼尾上翘的一点弧度,“我在帮你缓解。”
路远寒深吸一口气,那双桃花眼眼底醉了一般缭着绯色雾气。
墨不染看了几秒,指尖忍不住触碰了下他左眼尾那颗褐色的细小泪痣。
“......别摸!”路远寒微微一颤,后背紧贴在玻璃窗上,已经撤无可撤,只能扣住那只不规矩的手拽下来,交叠的指间汗湿到打滑。
他胸腔到下腹泛着成片酸麻,被某种很难描述的绮念折磨得生疼。
“索道缆车......”路远寒有些无措地仰头看着玻璃顶,慌乱切了个话题,“是怎么运行的?”
“你不知道?”墨不染眼眸轻转,溢出声坏笑,“它每个挂在缆绳上的车厢并不是全包固定的,而是靠一个半包的抓钩捏住钢缆。你想象一下用指尖捏着根绳子的感觉,像不像爪子随时会松动的娃娃机?”
“谢谢科普。”路远寒脸色清白,冷冷地说,“悬着的心直接死了。”
“哈哈!!”墨不染笑得打颤,整个车厢都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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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小幅摇晃。
路远寒状态缓和,膝盖轻轻碰了碰他的,抬眸问:“刚才在亭子那边,白宜旋提到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半真半假,我没想过会有人对墨禅钧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津津有味地当谈资。”墨不染心底泛出些异样感,嘲弄冷嗤,“大约一年半以前,墨禅钧去英国出差,办完公事让人把我和我妈接了过去。”
“那时正赶上苏富比弄到几件前清古董,我妈看上了一对簪子,被墨禅钧拍出一千多万英镑的天价,折合人民币大概一个亿。”墨不染思绪飘远,“到手后拍卖期间一位一直跟他喊价的男人线下约见他多次,想拿一半的价格买走其中一支。”
路远寒眉尖微动:“就是昨晚酒吧女老板头上那支?”
“是,一开始墨禅钧不同意,后来那男人追到酒店大堂堵我妈,跟我妈说他妻子非常喜欢,他们孩子再有两个月就要出生了,他想买来送她。”墨不染淡淡地轻叹,“甚至加价到了8000万,只想买一支。”
“所以,黎阿姨最终还是同意了?”
“我妈被他打动,5000万给了他。”
“这么固执,是什么样的人?”路远寒好奇心逐渐勾起,“也是华人吗?”
“中文讲得很好,应该是华人。跟你差不多高,气场强悍,脸记不太清了,好像戴了面罩,可能有点面容缺陷。”墨不染极力翻找记忆,“不过他右手绑着特质的手套,只露出拇指和食指,我当时觉得挺酷的,印象特别深刻。”
“市局缉毒口一直在追的犯罪组织鸦宴里有号人物,跟你的描述极为相似。”路远寒肃声沉吟,“我们掌握到的信息,他身高一米九以上,常年戴着半副面罩,右手缺了三根手指。”
墨不染被误打误撞的巧合惊到猫眸圆瞪:“......啊?”
“据江戟他们推测,这人在组织里地位甚高,差不多老板下面的二三把手,负责在华境内整个南部地区的毒品交易。”路远寒冷声继续,“他叫京二,道上一般喊二爷。”
“你的意思是......!”墨不染呼吸一滞,“盖世酒吧其实是个毒贩窝点?”
“极有可能。”路远寒脑中碎片快速拼接,正色道,“天价买来讨老婆欢心的簪子,后期转手的可能性不大,如果那个叫樱见的女老板昨晚戴的那支是真的,那她和京二必定关系匪浅。”
缆车快要到达山底,墨不染没再开口说话,脑海却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一年半前英国酒店大堂的场景。
那男人虽然装扮怪异,举手投足却绅士十足,温文尔雅。
靠在软皮沙发上跟黎梵音交谈时声音不疾不徐,诚恳地诉说着自己妻子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想要送一件特别的礼物给她。
这样的人......竟然是个双手沾满无数血腥和罪恶的毒贩?!
白宜旋和顾千泷先下了缆车,她等在景区出口,想跟墨不染打个招呼再走。
顾千泷丢给她一个“恋爱脑没救”的冷眼,快步先去路边打车了。
路远寒下了缆车直奔停车坪,要墨不染去出口位置等他。
墨不染漫无目的晃过去,抬眸正撞上白宜旋不经意扫过的视线。
白宜旋踢着脚下小石子,不经意问:“明天打算去哪儿玩?”
墨不染淡淡抛出一句:“两天没训练了,明天一整天都要训练。”
“回一中训练吗?那我可不可以去找你啊?”白宜璇眼神期待地望着他,“反正放假在家也是无聊,看你训练,还可以给你拿毛巾递水呀。”
“不用。”墨不染淡漠地回绝,“训练更无聊。”
白宜璇沉默了片刻,忽然鼓起勇气问:“昨天晚上的游戏,你其实听见了对不对?”
“对。”墨不染坦然承认,“但我给不了你回应,游戏和现实都不行。”
“为什么?”白宜璇声音变调,不甘追问,“你有喜欢的人?”
“没有。”墨不染言简意赅,唇角漫不经心勾着,“我只玩儿,不谈恋爱。”
白宜旋不肯放弃,眼底含着执着:“跟我试试都不行?”
“不行。”墨不染平时撩人无下限,却从未动过认真谈场恋爱的心思,斩钉截铁拒道,“没可能的事,我不喜欢拖泥带水。”
“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提。”白宜璇仰着脸,眼尾亮晶晶的,“所以,还能做朋友一起玩,对吧?”
墨不染:“当然。”
白宜璇红着眼离开,背影落寞又不甘。
她内心暗暗起誓:被拒绝两次而已,有什么大不了!我将来一定要让你特别喜欢我,喜欢到要跟我谈恋爱!
墨不染转过身,看到路远寒修长结实的双腿跨在川崎两侧支着,运动长裤被撑出明显的肌肉轮廓。
他利落翻身骑上后座,往前挪了挪小腹贴在路远寒后腰,手臂攀上他肩背:“走吧。”
路远寒没带头盔,发动机车慢慢幽幽晃在那段下坡的环山路上。
“跟她聊什么了?”
“原来你躲在后面半天,不是偷听啊?”
“......没听见。”
“我问她记不记得我姓什么,她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回神被吓呆了,有趣。”
“鬼扯。”
“跟你说了你又不信。”
“......你真不谈恋爱?”
“这不是听到了,还问。”
“跟谁都不谈?”
“迪丽热巴愿意的话还是会考虑的。”
“......要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