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松涧听梵(2)

作品:《镜不染尘

    路远寒很久没睡过这样深沉安稳的觉了。


    整夜深眠却无梦,醒来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泛着懒洋洋的舒服,像是焕然新生。


    遮光帘严丝合缝,房间幽黑一片,只有床底悬浮灯亮着一圈微弱的暖光。


    路远寒摸过手机按量屏幕,眯眼一瞥,11点39分。


    浴室玻璃门叮了一声,墨不染抓着支嗡嗡震动的电动牙刷探出头:“醒了?过来洗漱。”


    “嗯。”路远寒应声坐直身体,愉悦得像浸泡在温水里,连带着身上那套蜡笔小新睡衣都顺眼起来。


    洗漱台上并排放着两只烟灰色玻璃杯,旁边竖着支崭新的电动牙刷。


    两人肩抵着肩洗漱,路远寒第一次用电动的没有立即适应,牙齿被高速震动的刷头背部磕了好几下。


    墨不染抬眸扫过镜面,挂着点泡沫的唇角轻轻翘起:“笨蛋。”


    “我用不习惯。”路远寒磕磕碰碰刷完牙,瞥了眼他随手搁置在大理石台面上电动剃须刀,“剃须刀有手动的吗?”


    “没有。”墨不染吐掉漱口水,“我任何东西都不喜欢手动的。”


    “......嗯?”路远寒轻而易举地想歪,视线瞥向他腹下几秒,抬眸探手圈握轻晃两下,“那你......也喜欢电动的?”


    这是他第二次在他面前做那个下流的动作。


    墨不染耳根一烫,犬牙紧咬:“......除外。”


    “哦。”路远寒轻笑一声,眼神却不可抑制地盯着他的手看。


    “还他妈看!”墨不染扬手作势要打他,“是不是欠抽?”


    路远寒连个躲避的动势都没有,收回蠢蠢欲动的眼神,若无其事拿起那只穆勒剃须刀转了两圈。


    他没话找话:“电动的刮不干净。”


    墨不染不屑地从他手中抢过来:“是你技术太菜。”


    “蹲低一点。”他按住路远寒后颈轻轻往下压了压,捏着他下颚将刀头覆了上去。


    路远寒靠在洗漱台边缘弯下腰,散漫垂着的狭眸里浮着几丝探究。


    微微震颤的感觉打在脸侧,冰凉的金属刀头贴在皮肤上游移,像极了昨晚指尖落在背后的触感。


    他心脏不自觉一颤,临睡前那股浑身发麻的电流又迅速涌上四肢百骸。


    “不是挺简单的?”墨不染关掉剃须刀搁回台面,掐着他下巴来回看了看,“干净了。”


    “谢谢。”路远寒反手撑着台面想站直。


    “等等。”墨不染一手按着他颈下,随意从壁龛里拿了瓶须后水,朝他下巴轻喷了两下。


    淡淡清润的气味,是雪松加纸莎草。


    他不常用这个味道,有些好奇地耸着鼻子凑上去闻了闻,鼻尖都快抵着路远寒下唇了。


    路远寒:“......”


    墨不染眸光上挑盯着他看:“很热?脸怎么这么红?”


    路远寒喉结快速翻滚了两下:“......”


    洗漱完司机过来送他们去盖世取昨晚停在那边的机车。


    一桩突如其来的命案,刚整顿完重新营业不到半个月的酒吧街龙头店又被迫歇业自查了。


    门口拉了一圈警戒线,前后侧门都有外勤刑警值守。远远见路远寒和他的小尾巴走过来,主动上前抬高黄线放他进去。


    盖世前厅空无一人,满地狼藉甚至没来得及收拾。


    路远寒取出刚才在门口跟外勤要的两副手套脚套,丢给墨不染一副。


    案发现场女卫生间上午被二勘过,地上新增了几个物证标记牌。


    发现被害人尸体的5号隔间下方台阶流淌的大滩浓稠血迹已经凝固发暗,空气中夹杂着排泄物和已经氧化的血腥气味,十分难闻。


    墨不染皱着鼻子摸出早有预感从车上拿的两只口罩,扔给路远寒一只。


    “不错。”路远寒撑开挂在耳朵上,眉梢扬了扬,“很专业。”


    墨不染抬起手臂搭在他肩上:“跟宋知微比呢?”


    路远寒掀起一边唇角,故意逗他:“那还差得远。”


    “滚。”墨不染搭在他肩上的手背扬起轻抽了下他脸侧,“谁他妈稀罕。”


    路远寒懒懒地笑了声:“不稀罕你还问?”


    他抬脚绕开标记牌,进入5号隔间重复勘察,视线像雷达扫描似的一圈圈巡过每一处可疑角落。


    挂钩上方的通风窗户装了铁栅栏,没有拆卸和变形痕迹,栏杆缝隙只能容纳两根手指宽度穿过。


    窗台内外和天花板灰尘均没有明显破坏迹象。


    被害人死因是锐器切断侧颈动脉,然而隔间四面墙喷溅血迹保留完整。


    从昨晚至今,现勘工作超过五个小时,掘地三尺,没有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指纹和证痕。


    徐云蕾嘴里咬着一朵艳色欲滴的玫瑰,花茎很长,从口腔直直插进喉管深处,钢弦切开后从外部能看到一截染红的花茎。


    “那么多隔间,为什么偏偏是5号?”墨不染挨个推开其它隔间轮看了一遍,“如果昨晚徐云蕾进的是9号隔间,6号隔间,命案还会不会发生?”


    路远寒提示他:“5号跟其它隔间唯一的不同的地方是那扇加了铁栅栏的通风窗。”


    “所以你觉得这个案子关窍是那扇通风窗?”墨不染煞有介事地捏着下巴来回踱了两圈,“那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路远寒眸光沉下,静静地看着他:“说说看。”


    “酒吧卫生间不是装了个类似停车场的那种系统?哪个隔间空了会亮空位灯,但这是随机的。”墨不染捋了捋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小黑要保证徐云蕾必须进入5号隔间,只能是提前沟通好,让她心甘情愿等。”


    “嗯,昨晚看监控也证实了这一点。徐云蕾排在前面却等了两轮,5号隔间转蓝/灯后才进入。”路远寒眉梢疑惑地蹙了下,“另外,小黑是谁?”


    “凶手啊。”墨不染满脸莫名其妙,“这种推理圈热梗都不知道,你活在清朝?”


    路远寒额角抽搐两下:“......少看点柯南。”


    “啊咧咧——”墨不染掐着嗓子发出一声怪叫,弯腰捡起角落里一片掉落的玫瑰花瓣,“红玫瑰,有什么寓意?”


    “红玫瑰的花语——”路远寒嘴角含着戏谑,调出手机上的红玫瑰百科介绍,划到花语那一段展示给他看,“读过初中并收过情书的应该都知道。”


    墨不染视线瞥过,勾起唇角:“没读过书,也没收过情书,你念给我听。”


    “你想听我说?”路远寒心弦一颤,倏忽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问,“昨天晚上白宜璇跟你说的是这三个字?”


    “不是!”墨不染冷着脸威胁,“再让我听见你问这个,我把你舌头咬断。”


    嗯?


    咬哪里?


    路远寒一秒都没有犹豫:“她到底跟你说了哪三个字?”


    他语速极快,问完探出点舌尖坏笑:“现在咬吗?”


    “......滚。”墨不染脸彻底黑了,“你找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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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闹了,说回案子。”路远寒终于捉弄他一回,满脸愉悦,“红玫瑰、吉他弦,TA在谜面上留了两个提示。”


    墨不染疑问:“该不会是情杀?”


    路远寒摇头:“目前有的线索判断,小黑大概率是名女性。”


    “怎么判断?”


    “卫生间门口的监控拍到,当晚没有男性进入过女卫,通风窗上的防盗网焊死了,也没有翻进来的可能。”


    “路新一同学,你这说法漏洞太多了。”墨不染完全不赞同,眨了眨透亮的眼珠子,“如果是男小黑,可能早在酒吧营业前就进入女卫5号隔间藏起来啊。而且你凭什么确定当晚进入的都是女性?监控只能从穿搭判断,谁知道裙子下面会不会藏着个枪炮齐全的女装大佬。”


    “推断合理,夏洛克染崽同学。”路远寒略一颔首,压着笑音缓声解释,“不过卫生间的机制是上锁亮红灯,开锁亮蓝/灯,同一隔间单人使用超过20分钟或者两人同时使用超过3分钟都会触发黄灯警报。我昨晚看监控,5号隔间一直是红蓝/灯交替出现,正常使用状态,所以排除营业前就藏好的可能性。”


    “好的江户川远寒同学。”墨不染挠了挠下巴,问,“那有没有更具体一点的时间,重点排查在徐云蕾前后进女卫的那几个?”


    “有的,包尘同学。”路远寒手臂在胸前交叠,目光落在地上那滩凝固血痕上,“现场第一目击证人赵思兰证词里提到,她听见了5号隔间求救的声音。那么根据赵思兰进入女卫的时间可以推断,徐云蕾具体死亡时间大概在23点46分到52分之间,6分钟要完成接近完美的密室杀人,很难。”


    墨不染眉眼稍弯:“怎么说,金田一路凛同学?”


    “我认为小黑大概用了障眼法且有帮凶。根据卫生间系统设定,单人使用超过20分钟会报警,可以把被害人徐云蕾进入时间点23点38分往前推20分钟。小黑有机会下手的时间大概在23点18分到徐云蕾死亡的23点52分之间,这34分钟女卫进出共15名——”


    “15名什么?”


    “共15个人。”路远寒略一思索,他想说15名女性,怕又被质疑有枪炮齐全的女装大佬,旋即转了措辞,“昨晚我粗略看过一遍,从外形特征上来看女性化还是挺明显的。上午应该都被传唤审讯过了,要不要去市局确认一下有没有枪炮齐全的?”


    “怎.....怎么确认?”墨不染猫眸瞬间瞪圆,“挨个脱裤子看吗?”


    “你想什么呢?”路远寒忍俊不禁,“就算是非强制传唤,涉案相关人员有必要的话也可做人身检查,确定生理状态、或者采集一些生物样本。当然这不是传审的必经程序,要遵从被检查人意愿,而且是同性别检查原则。”


    墨不染举起指节蹭了蹭鼻子,拖长声音:“哦——”


    “染崽。”路远寒眸光温柔下来,“你好可爱。”


    “?”墨不染第二次听到路远寒拿可爱这个词形容他了,刚想暴力制裁他一下——


    路远寒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他划开接听顺便点了免提。


    是涂兼,言简意赅:“你在哪?”


    路远寒:“案发现场。”


    涂兼:“旁边有人?”


    路远寒眼尾斜挑:“嗯,死神高中生。”


    墨不染:“?”


    涂兼语调沉下:“徐云蕾详细尸检出了,血液检测有重要发现。”


    路远寒意料之中,冷声问:“吸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