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星悬玉李(3)

作品:《镜不染尘

    墨不染自问没什么地方得罪过许玉李,甚至还帮过他,却被几次三番陷害,不由攥紧了拳头。


    许玉李惊吓一颤,立刻警惕地瞥向他的方位,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情绪。


    “我从来没想过邀请你!”他说完骤然转身,眸子颤抖着,视线扑向路远寒,声声质问,“究竟是谁想跟他吃饭?你大概觉得我利用徐月蔷很恶劣,那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路远寒完全不能够共情:“他看到你被抓伤给你喷剂,在食堂为谢阿姨出头打架,这些难道连一顿饭都不值?”


    许玉李反问:“这些事是我求着他做的吗?”


    路远寒目光狠厉:“那你是怎么做的?你把他指纹拓下来栽赃他!”


    “没错。”许玉李瞪大双眼,心底的厌恶与憎恨滚滚汹涌,低吼——


    “猫尸是我送他的!姜皓月的打火机也是我偷的!我甚至匿名给康永盛发信息煽风点火!”


    “就算弄不死他,只要能让他不痛快我统统都会去做,我就是恨他恨到要他不得安生!”


    他再也没有了一开始被质问时不否认也不承认的淡定自若,整个人似乎都在看见墨不染出现后全面崩溃,被激烈地情绪拉扯左右了思维,连声音都变得歇斯底里。


    一阵后怕的惊恐窜上路远寒后脊,他的镇定荡然无存,狠狠瞪着许玉李怒吼:“为什么?”


    “因为我对他的厌恶程度不下于王泽昊。”许玉李嘴角冷冷一笑,阴翳的眼神被恨意腐蚀,“他这种人,一出生就在罗马,而我生下来就在沟渠,和他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是站在大厦顶端的主人,他万千宠爱于一身!自信洒脱,轻狂不羁,天不怕地不怕的。”


    “就连姜皓月那种平时整个级部横着走,尾巴翘上天的人,都要哄着他供着他!”


    “就连你,寒哥!只不过见了他一面,就千方百计利用我去接近他!我就是恨他!”


    “操!”墨不染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椅子,“神经病。”


    哪怕他再好的涵养也很难冷静听完这种话,以他的脾气没当场把许玉李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已经是极力克制。


    “妈的,听不下去了。”墨不染踢开椅子走到教室门口,跟目光涣散的许玉李擦肩而过,冷冽的视线瞥向路远寒,“我出去透透气。”


    “就在附近,别乱跑。”路远寒抬眸追着他的背影嘱咐,“小心点,你胳膊不方便。”


    墨不染没作声,右手臂随意挥了两下。


    教室门吱嘎一声重新关闭,诡异的安静下来,静得能听清彼此剧烈起伏的呼吸。


    路远寒接连抽了两支烟,攥着打火机的手撑出青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浮现冷倦,轮廓被月光描地模糊,起身欲走。


    “寒哥。”许玉李突然喊住他,恢复了几分冷静,“你对我好,是不是也有我爸的缘故?”


    路远寒神色一滞:“你想说什么?”


    许玉李满眼赤红,声音无比凄凉:


    “许招华博士,或许对你们来说,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是个值得钦佩的人。”


    “他是化学天才,是业内无法复制的传奇人物,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人。”


    “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每一块肉,每一寸骨头,都拿去喂狗!”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比只管生不管养的冷血父亲更让人绝望。”


    路远寒蹙着眉头打断:“别跟我抒情,没兴趣听,到底要说什么?”


    许玉李苍凉一笑:“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鸦宴的贩毒集团?”


    ——鸦宴!


    路远寒呼吸一滞,心跳骤停!


    是当年路远凉辗转潜伏,却最终毙命的那个犯罪组织!


    这些年市局从未停止过追踪它的痕迹,可是它永远像海平面下涌动的暗流,能感知到危险却诡秘莫测,那么多暗线、钉子打进去,却终归石沉大海。


    路远寒浑身绷紧,耳尖颤了颤,一字不落听着许玉李陈述。


    “就算是手段再残忍的毒贩子,也有惜才之心。


    鸦宴的女老板看中许招华的化学天分,想要将他招致麾下。


    许招华没有一开始就丧了良心,还算有几分骨气。


    我不知那女老板看中他什么了,真金白银都砸不动的石头,她也不肯放弃,硬是磨了他三年。


    眼见他性格古怪没有任何女人愿意亲近,那女老板就把组织里培养的专门用来进行钱色交易的女人送给了他。


    ——就是我妈。


    我妈十几岁时在边境劳工,因为长相漂亮被他们带走,折磨到又聋又哑。


    二十几岁时那女老板把她送给了许招华。


    许招华很喜欢,态度大变,第一次愿意踏进毒贩的制毒实验室。


    我妈告诉我,许招华对制毒产生了兴趣,租了他们当时居住的老式公寓顶楼,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的研制。”


    路远寒手指绷紧压着讲台桌案,冷声质问:“是什么时候?”


    “大概,18年前吧。”许玉李平静的面容下有种惊人的决绝,“我出生之前。”


    “我说过,他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甚至,会拿自己试毒。


    有一次,他给自己注射完发了癫狂,竟然要拿我妈试药!


    我妈那时候已经怀孕了,那是毒品啊!


    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路远寒匿在一片昏暗阴影中,沉默不发一言,只静静听着。


    “——就是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许玉李站在他面前,眼睛痴痴地望着他,状若癫狂地大笑,甚至笑出了泪水,“这后果就是我啊!”


    他双手解开校服裤,连同贴身短裤一把脱了下去!!


    路远寒眸光剧烈颤动,无法控制地后退一步,手腕却猝不及防被他迅速牢牢抓住。


    透过皮肤传来的温度冰得像一具尸体!


    “他把我害成了这副畸形的样子,男不男女不女!”许玉李勾唇惨淡一笑,脸色病白至极,“怎么,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敢看啊?”


    路远寒瞬间转头瞥开视线:“穿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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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不好奇啊?可是陈竞辉和吕旭都觉得很稀奇!因为这种身体构造他们只在某些违禁的视频网站上看过。”


    “我妈从小把我当男孩子养,但我早就知道我和别人不一样,连上厕所都只敢上有隔间的。”


    许玉李早就记不清性别启蒙的意识是从几岁开始的,大抵是比别人要晚很多,因为谢雨霁是聋哑人,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跟他表达清楚。


    男孩子是她的选择。


    丈夫造成的后果,却要她一力承担,日日以泪洗面。


    也许是考虑思量了很久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


    不想再有一个女孩子,还是自己的孩子,去遭遇她的遭遇。


    所以买男孩子穿的衣服、玩的玩具、努力伪装的像个正常同龄人。


    然而终究事与愿违。


    随着许玉李身体的异常发育,所有一切还是走向了最坏的结局。


    “这学期刚来没几天,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弄到椅子上血污。”


    “陈竞辉发现了我的秘密,他告诉了吕旭和王泽昊。那三个人在操场后山把我脱光了拍照、录视频,拿我当取乐的玩意儿。”


    许玉李绝望地笑出声,骤然拽住路远寒手腕逼近——


    “还威胁我如果敢说出去就让全校都知道我是个雌雄同体的双性人!”


    路远寒连挣脱的力气都没了,脑子被抽成了真空。


    如同掉进冬天结冰的湖里,意识顷刻麻痹,手脚迅速冻僵。


    “可是寒哥,我没觉得有多害怕,我知道你会保护我。”


    “那天是我故意引你过来,让你看见他们怎么欺负我。”


    “我特别喜欢你为了我教训他们的样子。”


    “你真的好厉害,每晚做梦梦到那个场景,身体想起来的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许玉李脸上一闪而过一抹异样的光彩,痴痴地看着他。


    操场后山那次下跪道歉,路远寒竟然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他真的有想过放弃那些念头。


    “可是他才转来多久,你只不过见了他一次!就跟被迷了心窍似的,天天想着怎么缠着他。”


    “我邀请你去我家那么多次你都没答应,为了能有个理由跟他吃饭,你拿这件事利用我!”


    “我怎么可能不恨他!!”


    “我那么千方百计、千辛万苦地接近你。上学期为了认识你,每天去喂我最讨厌的流浪猫,还要忍着被抓伤的风险给他们打针,治病。”


    “为了能和你有共同语言,拼命地学物理化学!这些都算什么?”


    “你看他的那种眼神,从来就没落在我身上过!”


    路远寒脸色极为难看,心神俱乱。


    不知道是因为这番歇斯底里地表述太过震撼,还是因为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不肯承认的心思被轻易点破。


    他背抵住了黑板,已经退无可退,目光究极复杂地看着他,艰涩开口:“......你先把衣服穿上。”


    许玉李微微仰起脸庞,满脸湿痕,眼神黯然得像泥塘死水:“带我去警察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