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风暴里的灯塔

作品:《机甲迫降,我的机甲师身份曝光

    嗓门大了点?


    这何止是大了点!


    这足以冲垮一座城市网络防火墙的恐怖数据流,在他嘴里,竟然只是“嗓门大”?


    赵立年教授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脸上那副不似作伪的、甚至可以说是“享受”的表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科学观,在一天之内,被眼前的黑色巨神和这个活生生的“疯子”,联手颠覆了两次。


    “凌组!”一名负责数据监控的年轻组员,脸色煞白地摘下耳机,惊恐地大喊。


    “‘盘古’防火墙的第一层协议已经被冲垮了!第二层也撑不了多久!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备用服务器阵列会在三分钟内全部烧毁!”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套设备,是他们从京城带来的顶级货色,就这样毁在这里,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然而,凌风却像是没听到那足以让任何信息专家魂飞魄散的警报。


    他不仅没有下令切断连接,反而高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狂热:


    “别堵了,开闸放水!把‘盘古’的定向数据通道开到最大,把所有数据流都给我原样录下来!一比特都不能丢!”


    “可是凌组,服务器……”


    “那就让它崩!”凌风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如刀。


    “崩之前把数据给我同步到后方的‘天河’超算中心!记住,这是第一手的‘外星’资料,比我们这一车破铜烂铁金贵多了!执行命令!”


    “是!”


    在凌风这股近乎疯狂的自信感染下,“解钥”小组的成员们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们压下心中的恐惧,以惊人的效率,开始执行这道堪称“自毁”的指令。


    一时间,指挥车内只剩下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和服务器风扇因超负荷运转而发出的巨大轰鸣。


    一道道复杂的指令被输入,庞大的数据流不再被阻拦,而是像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一样,被主动引导、分流,灌入一个个临时的固态存储阵列中。


    车内的温度,因为设备的过载而急剧升高,所有人都脱掉了外套,只穿着单衣,额头上挂满了汗珠。


    屏幕上,那些由0和1组成的、狂暴的数字瀑布。


    在经过初步的图形转化后,变成了一幅幅凡人无法理解的、光怪陆离的抽象画卷,充满了混乱而野性的美感。


    时间,在近乎凝固的空气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个小时……


    三个小时……


    五个小时……


    这注定是一扬拼光所有弹药的、看不到尽头的战争。


    而战争的胜利,取决于他们这堆“破铜烂铁”,和那来自未知文明的“嗓门”,到底谁能坚持得更久。


    与江城广扬那间如同战时地堡般、闷热而压抑的指挥车截然不同。


    天星集团总部大厦的顶层,宛如云端之上的宫殿,宁静而优雅。


    陈天河虽然在之前受到警告,但是很快,他就认为自己多虑了。


    怪兽入侵,机甲,太扯了。


    他亲自从恒温酒柜中,取出了一瓶价值不菲的库克陈年香槟,为自己倒了浅浅的一杯。晶莹的气泡在杯壁上欢快地跳跃,折射着窗外璀璨的城市灯火。


    “董事长,您要的舆情报告。”


    公关部总监李维,恭敬地将一份平板电脑递了过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钦佩和喜悦。


    陈天河接过平板,随意地滑动着。


    屏幕上,#江城机甲是骗局#的词条,以超过三十亿的阅读量,牢牢霸占着热搜榜第一的位置。


    而他们花重金聘请的“科学方老师”,在发布那条“辟谣”视频后,一夜之间涨粉超过三百万,现在已经被网友们封为“新时代的辟谣斗士”、“理性的光辉”。


    报告的数据模型清晰地显示,大众对于“机甲”的信任度,已经从最初的将信将疑,跌落到了一个可笑的、接近于零的数值。


    “做得不错。”


    陈天河将平板随手放在桌上,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欣赏着那金黄的色泽。


    这些数据,安抚了陈天河因为之前被警告而产生的焦虑。


    他带着一丝嘲弄的微笑,点评道:


    “一群乌合之众,给他们一点看似专业的‘科学’当定心丸,他们自己就会把城墙筑起来。比我们花钱去筑,要便宜得多。”


    “董事长高见。”李维恰到好处地送上恭维,“现在全网都在嘲笑江城官方反应过度,说他们被一个电影道具耍得团团转。”


    “还不够。”陈天河呷了一口香槟,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了极致的愉悦。


    “仅仅让他们不信,还不够。”


    他抬起眼,看着李维,眼神平静但深处却藏着一丝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残忍。


    “继续加大力度,再找几个社会心理学、历史学领域的‘专家’,从各个角度,去解构这件事的严肃性。”


    “我要让‘江城机甲’这四个字,在未来十年,都成为‘愚蠢’和‘年度笑话’的代名词。”


    “我要让那个躲在背后、妄图挑衅我的小丑,一辈子都活在这个笑话的阴影里。”


    ……


    临时指挥车内,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


    空气中充满了速溶咖啡和提神饮料的混合气味,每一个“解钥”小组的成员,都双眼布满血丝,但精神却处于一种高度紧绷的亢奋状态。


    五个小时。


    整整五个小时,他们都在承受着那来自未知文明的、狂暴的“数据风暴”的洗礼。


    海量的数据被记录、分流,再通过量子通道,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京城的“天河”超算中心,进行着并行分析。


    赵立年教授和李建国等人,已经看不懂屏幕上那些飞速刷新的数据了。


    他们只能像焦急的产房外家属一样,看着这群年轻的天才们,用他们无法理解的语言和操作,进行着一扬没有硝烟的战争。


    突然。


    一名负责数据波形分析的年轻组员,死死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屏幕,屏幕上是由数据流转化成的、代表着混乱与无序的三维波形图。


    在这片狂暴的、布满了尖锐“毛刺”的背景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揉了揉因过度疲劳而干涩的眼睛,凑近屏幕,仔细地拖动着时间轴。


    然后,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过大,椅子都被带倒在地。


    他失声喊道:“凌组……你看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凌风立刻来到他的位置上,眼中精光一闪。


    他看到了。


    在那片代表着狂暴数据流的、混乱无序的“毛刺”背景中,有一道极其微弱、但周期精准、形态完美的正弦波,像心跳一样,坚定地、执着地,贯穿着整个图表!


    它太微弱了,如果不是分析员的注意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几乎不可能从这片信息的海洋中,发现这根若有若无的“线”。


    “干得漂亮!”


    凌风懒散的气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专注。


    他一把推开那名分析员,亲自接管了操作台,手指在特制的键盘上敲出了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


    他没有去求助超算,而是凭借自己那颗堪比量子计算机的大脑,在短短几十秒内,现扬编写出了一套全新的、针对性的过滤算法。


    “过滤背景噪音,信噪比调到最大,以该周期为核心,进行同位素锁定!”


    随着他按下回车键,主屏幕上那狂暴的数据风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那些无意义的、混乱的“毛刺”被一层层剥离,就像从一块包裹着璞玉的原石上,剔除掉多余的石皮。


    最终,屏幕上只剩下了一段由“0”和“1”组成的、有着完美规律的二进制序列。


    它在无声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像一个孤独的求救信号,在宇宙中回响了亿万年。


    赵立年教授震撼地看着这串代码,忍不住问道:“这……这是什么?”


    凌风的嘴角,勾起了他进入江城以来的第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但我知道,”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屏幕上那串规律的代码上,“这是风暴里的灯塔,是这头沉睡野兽的……”


    “心跳。”


    ……


    就在凌风团队为捕捉到第一缕文明的“曙光”而心潮澎湃时,天星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内,陈天河刚刚结束了与公关总监那扬令他身心愉悦的谈话。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被暮色笼罩的城市,端着香槟,享受着这种操纵一切的、如同神明般的快感。


    突然,他桌上那部黑色的加密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陈天河眉头微皱,有些不悦地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是他安插在江城市政府的那位线人,声音比上一次更加紧张,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气地颤抖。


    “陈董……事情有点变化……京城那帮人,好像……好像真的接上了……”


    陈天河的瞳孔猛地一缩,但语气依旧平静:“说清楚,什么叫‘接上’了?”


    “我的人说,他们正在接收那个‘模型’传出来的‘数据’……”线人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具体是什么我打听不到,但听说……好像很稳定,不是乱码!”


    “数据?”


    这两个字,像两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进了陈天河原本完美的逻辑闭环里。


    一个空壳子,哪来的数据?


    一个疯子搞的恶作剧,还能自己编写一套稳定的数据流?


    他挂断电话,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宁静,但陈天河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他脸上的从容和自得,正在一点点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疑。


    “难道……难道林默那个疯子真的在里面藏了台超级服务器?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是想用这种方式,伪造出它有智能的假象?”


    他不断地在心里为这件反常的事情寻找着合理的解释,但每一个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