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或许果酱羞于显露,藏于饼皮之下才造就甜美的派

作品:《HP:水豚哈利的霍格沃茨日常

    抱着拆下来的蛇雕塑逃离现场的哈利一头钻进了有求必应屋。


    他本来打算就近去桃金娘那里的,但是他怕桃金娘看见日记本再给他丢马桶里,刚消过毒还是不冒险了。


    站在有求必应屋里,哈利看着无门无窗的环境有些头大。


    好像不符合他需要的环境。


    最终他抱着日记本和蛇雕塑来到了天文塔上。


    哈利顺着楼梯一路往上,发现天文塔上已经有人了。


    那头脏金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显得愈发明亮,是卢娜。


    “晚上好,哈利。”


    卢娜听到哈利的声音,转头看向他,空灵的声音在天文塔的平台上响起,


    “你也是来躲避骚扰虻的吗?”


    “骚扰虻一般地窖会少很多,比天文塔上还要少,下次你可以去那边看看,不过,要小心斯内普教授游荡。”


    哈利翠绿色的眸子倒映着卢娜沉静的脸,语气温和。


    “那听起来很不错,或许在那里我可以好好睡一觉。”


    卢娜回头继续眺望远处的禁林。


    天文塔的风带着夜露的凉,像一条看不见的蛇,悄悄爬上哈利的后颈。


    他抱紧怀里冰凉的蛇雕塑,指节被风吹得有些发白,那东西比他想象中重,没有实实在在的意识,但同样渴望自由。


    残破的日记本里头灌满了铅,也灌满了里德尔残存的恶意,日记本不会拥有自由,但是它有意识。


    “你抱着的东西,”


    卢娜没回头,声音却像从月亮上传来,


    “它在哭。”


    哈利低头瞥了一眼日记本,它确实在哭,极细微的“嗒、嗒”,像远处在滴水,又像有人在极深的地方轻轻敲着玻璃,那是它最后的挣扎。


    “……它不可以是活的。”


    哈利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却下意识把日记本往袍子里又塞了塞。


    “不是活的东西也会疼。”


    卢娜终于转身,银灰色的眼睛落在哈利脸上,又滑到他袍子鼓起的轮廓,


    “它们只是不会喊。”


    其实当时日记本喊得挺悦耳的。


    哈利这么想着,轻轻叹了口气。


    风更大了,吹得卢娜的耳坠摇晃,随风在跳舞。


    哈利忽然觉得天文塔太高,月亮太亮,亮得他无处藏那只毒蛇。


    他喉咙发紧,仿佛自己也变成一条被钉在标本箱里的蛇,鳞片下还嵌着毒牙。


    “我得……处理它。”


    他低声说,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不能让别人碰,也不能让它再开口。”


    卢娜歪头,像是在听风里的某种和声,


    “你可以把它放进黑湖,湖水会唱歌,唱得它睡着。骚扰虻讨厌水,它们不会跟去。”


    黑湖,深、冷、无人敢潜到底。


    湖底有巨型乌贼,有水草织成的墓场,也许还有更古老的东西,能把里德尔的残影嚼碎、吞掉。


    可是他好饿,不想放弃这份美食。


    “如果它醒来呢?”


    卢娜走到他面前,伸手碰了碰那本残破的日记本,她的指尖冰凉,却带着奇异的温度。


    “那就让它醒来。醒来以后,它会发现自己只剩一个空壳。空壳不会咬人,只会回响。”


    哈利怔住。


    回响。


    他忽然明白卢娜在说什么,里德尔留下的不是灵魂,只是一段被剪下的回声。


    回声需要墙壁才能弹回,需要听众才能存活。


    而黑湖太深,回声沉下去,就再也找不到能弹回的墙。


    但是他好饿,他需要吃饭。


    “你呢?你不怕它?”


    卢娜笑得如月光落在湖面的碎银,


    “我每天都在跟回声说话。它们告诉我,自己早就被听腻了。”


    远处,禁林忽然传来一声枭啼,短促而尖锐,像谁在黑夜里剪断了一根线。


    哈利深吸一口气,抱紧雕塑和日记本,又松开一点。


    他忽然做出决定。


    “你愿意在旁边见证回响的剥离吗,虽然过程可能不怎么美妙。”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


    “我得在它哭得更响之前,让它闭嘴。”


    卢娜点点头,伸手替他拂去袍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动作自然得像他们已是多年的夜游同伴。


    接着,她坐在天文塔角落的空地上,双手环膝,安静地看着。


    哈利把日记本和蛇形雕塑放在天文塔被月光照射到的空地上,随手抽出一把魔杖辨认了一下,挑了根独角兽尾毛杖芯的拿在手里,把其他的都塞回口袋里。


    他先是布下隔音的魔咒,对着月光画了个弦月的弧度,而后顿了顿,又掏出一根龙弦心杖芯的魔杖对着日记本轻轻一晃,日记本上出现了一小撮火苗,却将它烧得嗷嗷嚎叫。


    被厉火烧毁的地方化成了黑烟,又被哈利拿罐头瓶装好,直到整本日记本只剩下最后一个很小的角。


    “这可比冠冕难料理多了。”


    哈利小声嘟囔了一句,把那个角拿在手里揉碎了,摊开掌心变成了一小团能量、一小团魂片、一缕黑气和一团粉末。


    哈利揉了揉太阳穴,把自己的血放了一滴凝成血线缠绕到那缕黑气上,又把那缕黑气塞回了魂片里。


    他随手把那一小团能量塞进嘴里,像在嚼一块软糖,接着他把那块魂片塞进了刚刚从斯内普办公室门上撬下来的蛇雕塑门把手里。


    蛇雕塑在哈利掌心抽搐了一下。


    不是幻觉。


    那冰凉的大理石鳞片下,有什么东西正顺着他的指缝渗出,像融化的银,又像稀释的血。


    它先是滴落,继而逆流,顺着哈利腕骨上未愈的割伤钻回皮下。


    他听见自己血管里传来“咔嗒”一声轻响,仿佛有枚极细的钥匙转动了锁孔。


    “它饿了。”


    卢娜的耳坠突然停止摇晃,


    “比回声更饿。”


    蛇头在此时睁眼,那不是里德尔竖直的瞳孔,而是两粒正在孵化的月长石,雕塑的嘴部裂开一道缝,不是石缝,是真实的、带着唾液的齿龈线。


    它吐出分叉的信子,昂起头跟哈利打了个招呼,


    “感谢你的言出必行,哈利,事缓则圆的教诲谨记于心。”


    卢娜的呼吸突然变得潮湿。


    她指甲缝里渗出细小的水珠,那些水珠在空中拉长成银鱼,游向蛇的齿缝。


    天文塔的月光开始结晶,一片片钉进哈利的影子,把他钉成十字形的标本。


    她恍惚中明悟,这是契约。


    当魂片被塞进死物时,死物便获得了“哭”的资格,而哭,是活物最原始的魔法。


    或者说,这条蛇,因为哈利获得了“哭”的资格,它便永永远远地跟哈利绑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