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准舔
作品:《王爷,别罚了,暗卫不笑了》 寒离脑中忽然想起冼夙夜在南斋说的那句话,这才后知后觉品出意思来。
天塌了。
望着那盘肥蟹,刚燃起的馋虫 “啪嗒” 掉在地上,摔得稀碎。
连带着舌尖都泛起空落落的痒,像有小蚂蚁在爬。
可寒离半个不字也不敢说,只能跪得笔直,像对待稀世珍宝般开始拆解螯蟹。
蟹腿里的肉要旋着挑出,一丝都不能断,得保持完整的条儿,摆放在玉盘中。
蟹膏则是用象牙匙细细刮进白瓷碗,连壳缝里的残膏都要抹干净,半点不能浪费。
拆完的蟹壳在一旁堆成了一座小山。
只能扒,不能吃,这滋味太磨人了。
寒离喉结滚了又滚,舌尖在齿间碾了又碾。
他偷偷瞄了眼冼夙夜,见对方正垂眸饮酒,忙借着整理蟹壳的功夫,在两只蟹壳里悄悄留了点肉渣和蟹黄。
藏得极深,只够塞牙缝的。
他忽然想起从前吃过的蟹粥。
若是把这些壳拿去熬,放上姜葱,搅进一些打散的蛋液,那鲜味儿……
吸溜吸溜……
寒离忍不住弯了弯眼,嘴角止不住往上翘。
“又在偷笑什么?”
冼夙夜的玉箸 “笃” 地敲在他先前被打的地方,力道比上次重了些。
寒离 “嘶” 地吸了口凉气,捂着额头直龇牙。
他可以确定,这次定是鼓包了。
“王、王爷,”
寒离大着胆子抬头,指尖绞着衣袍,声音细若蚊蚋,“那些蟹壳…… 能不能留给小狸儿?”
其实他大可偷偷收起来,可又怕被撞见,反倒落个 “偷吃” 的罪名,只能硬着头皮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冼夙夜抬眼扫过那堆蟹壳,眉梢微挑,不解道:“留着作甚?”
“小狸儿想…… 想拿去熬粥,可以吗?”
寒离声音越来越小。
冼夙夜倒没料到是这话,垂眸看着那些碎壳,不禁蹙眉。
这东西熬粥哪有什么滋味,还喇嘴,又不能吃。
“不准。”
寒离的肩膀倏地垮下来,像被雨打蔫的柳叶,垂着头应了声 “是”,声音里都裹着点委屈。
也是,王爷罚人哪会讲什么情面。
“那小狸儿去洗个手,再回来侍奉王爷用膳。”
起身时,发现指尖还沾着点黏腻的蟹油,泛着润光,看着格外诱人。
飞快抬起爪子,舌尖都快探出来了。
他心想:就舔一小口,就尝个味儿,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不准舔!”
冼夙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兜头浇了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的小心思。
舌尖僵在半空,猛地缩回口中。
他慌忙转回去,扯出个假笑:“王、王爷,小狸儿没舔!是、是舌头有点麻,活动活动……”
这借口荒唐得连他自己都不信,头埋得更低了,等着挨训。
可冼夙夜只瞥了他一眼,竟淡淡 “嗯” 了声,挥了挥手:“快去快回。”
寒离踩着水榭的木板回来时,阳光正斜斜淌过冼夙夜的肩头,在毯上投下道狭长的光影。
案上那盘玉白的蟹肉已浅了小半,冼夙夜搁下玉箸,执起瓷酒杯浅浅饮着。
寒离赶忙小跑过去,拿起七瓣莲花青白釉注碗里的注子,壶身还温着,往冼夙夜杯里添酒。
而后取过另一双玉箸,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箸身,便听见冼夙夜悠悠开口:“那螯蟹不怎么新鲜,你都吃了吧,别浪费。”
寒离捏着玉箸的指尖顿了顿,眼里浮出点疑惑。
不新鲜?
他分明记得,方才剥开蟹壳时,蟹黄饱满透亮,蟹腿肉弹润紧实,明明鲜活得很啊。
转念又想,或许是这离海远,运来时路上耽搁了,王爷嘴刁,一点点差别,便觉不新鲜了。
“怎么,你嫌弃了?”
冼夙夜的指尖在杯沿敲了敲。
寒离忙不迭摇头:“谢王爷赏!”
他哪敢嫌弃?
只要吃不死,不新鲜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便伸手将那盘蟹肉、一碗蟹膏都端到自己跟前,鼻尖先凑过去嗅了嗅。
那股子鲜甜混着姜末的香,在暖融融的空气里漫开,直往天灵盖钻,馋得他舌尖都在口腔里打了个转。
这模样落在冼夙夜眼里,活像只偷着腥的猫儿,鼻尖蹭着食碟,尾巴都快摇起来了。
他指尖微蜷,竟生出种想把人捞进怀里狠狠揉捏两把的念头。
寒离可顾不上这些,先夹起一块蟹肉送进嘴里。
鲜气顺着舌尖往四肢百骸窜,那双鹿眸瞬间亮起来,在光线下像浸了水的琉璃珠,又飞快夹了一块,连带着蟹黄也挖了半勺。
橙红的膏脂糯得黏唇,混着蟹肉的清甜,简直要鲜掉眉毛。
一口接一口,等他反应过来时,玉盘和白瓷碗都见了底。
寒离舔了舔唇角沾着的蟹黄,露出两排小白牙,眼底盛着满足。
冼夙夜看着他这副模样,唇边不知何时也勾着抹浅淡的笑,是那种不动声色的餍足。
一个是吃饱了,一个却是看饱了,倒是各得其所。
寒离刚放下玉箸,一只盛满酒液的杯子便递到了眼前。
琥珀色的酒在阳光下泛着暖光。
“喝了它。”
冼夙夜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寒离知道这是黄封酒,加热过的,能中和蟹的寒性。
他方才吃了那样多,正该喝点祛寒。
接过杯子,先凑到唇边抿了一小口。
发现这酒竟不像前几日在营里喝的那般烈,舌尖先尝到点清甜,咽下去时也顺顺当当,不呛喉咙。
他抬眼望冼夙夜,好奇问道:“放了梅子?”
“你倒是懂得多。”
冼夙夜挑了挑眉,自己也执起一杯饮下。
他本就体寒,原是吃不得这些蟹肉的,正需这温酒来压一压寒性。
寒离听了这话,笑得更欢了,捧着酒杯小口小口地喝,酒液滑过喉咙,暖融融的热意混着蟹肉的鲜甜,在胃里缠成一团,舒服得他早把给冼夙夜布菜的事抛到脑后。
自己拈起块榅勃啃着,又挑了两瓣石榴。
等他后知后觉想起正事时,酒壶已见了底,桌上的时鲜也去了大半。
寒离舔了舔唇角的酒渍,脸颊泛着醉人的粉,像敷了层桃花膏,心虚地瞟向冼夙夜:“那、那个…… 王爷,您还吃点什么吗?”
这话问得没什么底气。
桌上剩下的,不过是些啃净的蟹壳和堆着的石榴皮罢了,连颗完整的果子都寻不出。
“呵,你倒是想起本王了。”
冼夙夜手肘支颐在凭几上,指尖还捏着空酒杯转着圈,眼底盛着点戏谑。
看这傻猫儿方才只顾着吃喝,腮帮子鼓得像藏了坚果的松鼠,此刻又装模作样的模样,倒真像个会演的戏子,偏生那点心虚藏不住,全写在微微发颤的眼尾上了。
寒离被他那双异瞳看得浑身发紧。
糟了,该不会又要挨罚吧?
他悄悄把脚往后缩了缩。
“去,把你身后那匣子拿来。”
冼夙夜忽然开口,听不出喜怒,指尖停在酒杯沿上轻轻叩了下。
寒离忙转头,果然见角落里立着个长木匣,黑沉沉的,瞧着便不轻。
他爬起身时晃了晃,脚步有些虚浮,踉跄着跑过去,弯腰抱起匣子。
将匣子捧到冼夙夜跟前,对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放桌上。
寒离乖乖照做。
“打开。”
冼夙夜没动,只微微扬了扬眉。
寒离也好奇得紧,指尖摸到匣子两侧,轻轻一掰,“咔” 的一声,盖子便被他提了起来,带起阵陈年的木香。
里头躺着的,竟是一柄长剑。
剑鞘漆黑如墨,头围两处錾着金纹。
剑格上亦是金纹流转,像淌着条金色的河,蜿蜒着缠向剑柄。
整柄剑长三尺有余,静静卧在匣中铺着的墨色绒布上,竟透着股说不出的凛然。
“拿起来看看。”
冼夙夜再次命令道。
寒离探出手,指尖刚触到剑鞘,一阵凉意便顺着指腹爬上来,激得他打了个轻颤,酒意都醒了三分。
双手握住时,才觉分量不轻,却偏偏合他的手劲。
比冼夙夜那柄 “虎啸” 轻了不少,握着竟有种说不出的顺意。
他屏住呼吸,缓缓将剑从鞘中拔出。
“噌” 的一声轻响,霜刃出鞘的瞬间,寒光乍起。
剑脊、剑槽处,竟有星图纹路若隐若现,像把整个夜空都凝在了刃上。
“它叫龙吟。”
冼夙夜的声音漫过来,“上次你说那狼牙脏了,无碍,这柄剑送你了。”
寒离眼睛倏地睁大,握着剑柄的手都因激动在发颤,可下一瞬,他猛地想起那狼牙的用处……
这 “龙吟” 看着比狼牙沉了不知多少,若是砸在手心或是脚底……
寒离顿时觉得脚底发麻,方才的激动也瞬间荡然无存。
那他怕是连走路都难了。
“王爷,小狸儿可以不要吗?”
他试探着问,声音像被风吹得发颤的叶。
这剑固然是柄好剑,可再好,也比不上…… 比不上他的脚底板啊。
而且这东西也不能当了换钱,只会让他遭罪,还是不要的好。
“怎么,本王送的东西你也敢不要?”
冼夙夜的眸子瞬间眯起,眼底漫开点危险的冷意,指尖在凭几上轻轻敲着,“笃、笃” 的声,敲得寒离身子一缩,像是敲在他的心口上。
寒离见他这模样,哪还敢说半个 “不” 字,忙改口:“不不不!小狸儿就是觉得…… 觉得太贵重了,小狸儿不配……”
“本王说配,便配。”
冼夙夜的语气不容置喙。
寒离没法子,再推拒下去,怕对方当扬就要试试这 “龙吟” 的威力
好好的中秋,他可不想一瘸一拐回清辉院,更不想惹冼夙夜动真怒。
“是,那小狸儿就收下了,谢王爷赏。”
他垂着眼,把剑小心插回鞘中。
见他收下,冼夙夜眼底的冷意才散了,转而漾开抹狡黠的笑:“小狸儿,本王送了你礼物,你送本王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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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们,最近太忙了,明天要请假,抱歉啦~
另,好多人说让我不要虐,那个……虐肯定是要的,我尽量温柔点吧……
还有很多小可爱们问我什么时候开群,那个……作者粉丝量不够,番茄它一时半会儿也不给开。
而且不知道开完以后能不能发那些你们懂得……你们有人进去过的,知道啥样吗?作者没去过,不知道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