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功成身退

作品:《年代:赤脚医生下乡,开局误入村花门

    第34章功成身退


    李易民不是没有见过好人,也不是没有见过好官。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虽然才短短交流不到两个小时,他确实深刻地感受到了次仁西堆的人格魅力。


    李易民在观察次仁西堆的时候,其实次仁西堆也在观察李易民。


    都已经知道李易民是崖下村的知青,而且还是西苗乡药厂的发起人,次仁西堆哪还猜不出李易民的身份?


    “行了,这事我就算是接下了。”


    次仁西堆看着李易民,说道:“不过话先说清楚,我能管的只是某些身在其位,却知法犯法的人。至于西苗乡的药厂,到底能不能建,怎么建,那都是地方政府的事。我相信,只要合理合法合规,地方上的官员,是会做出正确决策的。”


    李易民说道:“当然,各人自扫门前雪。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这都有点太平洋警察的意思了。领导不要怪我多事就行。”


    次仁西堆笑道:“听听,你这小同志心里是有怨气呀。也是,你们地方上的某些领导缺乏担当,不该把这件事推到你一个知青头上来啊。”


    可不是咋地!


    李易民颇有点找到知音的感觉,却是不等他大倒苦水,次仁西堆话峰一转,说道:“不过换个角度想一想,你应该也能理解。有些事情,身在局中,牵一发而动全身。选择你这个局外人,反而能够达到兵行险招的目的,制敌于无形。”


    李易民眼睛瞪大,是这样吗?刘卫国他们的战略思维有这么高而玄妙?


    “是不是在想,我在给你们的地方领导找借口?”


    次仁西堆一眼看破李易民的心思,笑着说道:“要对我们的干部有信心嘛,都是从各种斗争中走过来的,他们经历的许多凶险,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从斗争中历练过来的智慧,还是值得信任的。”


    李易民想了想,说道:“领导批评的是,是我着相了。”


    次仁西堆说道:“每个人站的位置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最后得到的结论自然也就不同。就好比其他人来劝我治病,都是站在为我好的位置上,却没人提我真正担心的是什么。


    殊不知,他们越是那样,才越让我轻易不敢做那个决定。


    承别人的好处越多,我心里垒起的巨石也就越高,所以才越不敢懈怠啊。”


    这是猜到我的身份了?


    李易民心中苦笑,次仁西堆却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易民大夫你这样煞费苦心,虽然也让我心惶难安,但是却恰恰好地挠到我心理上的痒处,让我看到了我的责任。


    咱们的队伍里还有这么多需要我去铲除的蛀虫,可没有一副好身体,我该怎么去和他们斗争呢?”


    次仁西堆看着李易民,和煦地笑问道:“易民大夫,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李易民腼腆地笑道:“领导你这一下子还真是把我问住了,我确实想着兵行险招来着,开了弓,却压根儿还没有想到箭该往哪儿射。结果领导自己帮我把准星儿校准了。要么说您才是战斗英雄,您才是受人敬仰的领导呢。”


    次仁西堆摆摆手,说道:“咱就不要在这儿相互吹捧了。我听过你的事,也相信你的医术。我就跟你确认一件事,我这台手术,能成功吗?”


    李易民认真地说道:“别的医生我不敢保证,但是由我主刀,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让领导恢复如初,不影响今后的工作。”


    次仁西堆说道:“我知道你们当医生的讲话都喜欢留余地,九成把握,那就是百分百成功率了……”


    李易民心说,领导你可不要给我挖坑,就是太上老君来了,也不敢给任何患者百分百保证啊。


    但是随着次仁西堆说出同意手术的话以后,李易民的心情还是忍不住一阵轻松。


    最艰难的部分终于挺过去了,手术无他而言,反而没什么难度。


    说心里话,他是真心希望这样的好官能够活得更久一些,他们比太多人更值得拥有健康和漫长的生命了。


    “原则上我同意手术了,但是必须得等到我办完这件案子之后。”


    次仁西堆扬了扬手里的纸张,讲了他的条件。


    李易民自然同意,“案子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搞定的,在这之前,我希望领导能够配合我做一次全面检查。只有完全掌握了你的身体情况之后,我才能确定最佳手术时间和方案。”


    “没问题,你来安排就是。我这百八十斤就交给小娃子你了。”


    次仁西堆爽快地答应下来,李易民幸不辱命,离开办公室,找到唐彬林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当天夜里,秦文洁就在家里备了一桌好菜,硬让唐彬林带着李易民上门接收了他们一家的谢意。


    说是一家,其实就只有秦文洁和儿子扎西在,次仁西堆接下李易民提的案子,连夜成立了工作小组,他虽然没有直接挂组长,却也夜宿单位,连夜部署。


    秦文洁不太好意思地表达歉意,“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做起事情来,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了。易民大夫,你担待着点。”


    李易民说道:“秦大姐言重了。次仁领导这么专注,也正是他的人格魅力所在。他虽然小家顾得少,但是却在全心全意为着大家,这就是他的价值体现。”


    秦文洁的眼里泛过柔和的光,李易民的话将她代入到了才与次仁西堆相识的那段日子,她确实是被次仁西堆的专注吸引到的。


    结婚后独自面对家庭琐事,特别是照顾儿子长大的那些岁月里,她确实埋怨过,但从来不曾后悔过一次。


    次仁西堆不是故意不管家里的事,他的的确确把全部精力都奉献给了革命事业。


    可就是这样一个纯粹的人,如今却饱受病痛的折磨,生活何其不公!


    心里头想着这些,秦文洁的眼眶就忍不住有些泛红。


    他们的儿子扎西继承了次仁西堆的高大,五官却也兼具着秦文洁的精致和柔和。


    军人的气质在他身上展露无遗,他安慰母亲,说道:“别想了,妈,吃饭吧,别饿着易民大夫了。我爸还得靠他做手术呢。”


    秦文洁这才收拾情绪,笑着招呼李易民上饭桌。


    唐彬林作陪,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大家聊的更多的还是次仁西堆的病情。


    李易民知道这些人心里头都在担忧,所以就着刘琦安排做过的检查报告,事无巨细地与他们分析了这台手术,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从次仁西堆家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半轮残阳挂在西边那座凸山头顶,将半边天空染成一片橙红,更远处的雪山就仿佛披上了一层金纱。


    李易民迎着夕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凉爽的空气沁入心脾,却难以平复内心的波澜。


    唐彬林走到他的旁边,问道:“在想什么呢?”


    李易民感慨地说道:“你这老战友老领导是个有福之人。”


    唐彬林苦笑道:“若真是有福之人,就不会饱受这病痛的折磨了。”


    李易民说道:“你们觉得他心脏上的弹片是折磨,他或许只觉得这是他的勋功章,是时刻督促警醒他的伙伴。”


    唐彬林笑着说:“你们做医生的,有时候跟神棍有得一拼,再歪的理,从你们嘴里说出来,都能让人听得精神一震。”


    “话虽然不好听,不过处理医患关系是当医生的基本功,有些时候还真得有点神棍的本事才行。”


    李易民顺口说道,后世的医患关系有多难相处,只有体会过的才懂得其中滋味。


    唐彬林却听得有点一头雾水,他问道:“医患关系,医生和患者之间的关系吧?这其中需要处理什么?”


    李易民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了,忙往回找补,“许多患者得病以后心态容易失衡,这不利于恢复健康,好心态,是战胜病魔的首要基础。好的医生,不止要能有好的医术,也要有调节病人情绪的好本事。”


    唐彬林听得频频颔首,同时心里又觉得奇怪,不论从医术,还是对医学的认知见解,易民医生表现出来的老道,都已经超脱了新手的范畴。


    偏偏他的年纪有那么小,用刘琦的话说,除非是打从娘胎里开始练,不然他根本不可能攒下这一身本事。


    这实在是太难解释了。


    所以刘琦最后总结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凡人无从接触和了解。


    作为一名警察,唐彬林虽然不懂医术,他却明白一件事,专业性越是强的职业就越吃天分,但是除了天分之外,努力也必不可少。


    就好比医生,天赋再强,没经历过大量实践和积累,那也很难成为名医。


    伟人刚刚说过一句话:不管白猫黑猫,逮到耗子就是好猫。


    刘琦的反应很大程度上就契合了伟人这句话。


    唐彬林心里却有点纠结,他是警察,职业习惯让他有继续探究下去的冲动。


    但是本能又告诉他,难得糊涂,或许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两人步行往招待所走回去,唐彬林始终落后半步,自始至终都盯着李易民的侧影,内心深思不断。


    终于回到了招待所,唐彬林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微微叹息了一声,叮嘱李易民好好休息,也就自己回了房间。


    殊不知,被送回房间的李易民,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段路,应该是他重生这么长时间以来,由得最艰难的一段路程了。


    他也才真切体会到,一个资深警察的洞察力有多么敏锐,这一段路,他真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真怕唐彬林打破砂锅,揭穿他重生的真实身份。


    这本来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无从和人解释,不知道该怎么让人相信,因为这已经涉及玄学的范畴。


    最重要的是,李易民就是怕别人相信。


    那一来,他将成为重生历史上第一个被揪出来切片研究的重生者了。


    好在最后关头唐彬林收住了继续探求的趋势,这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或许是被唐彬林吓了这么一遭的缘故,这一夜李易民睡得并不是安稳,入睡的晚不说,一晚上还做了好几个噩梦。


    其中一段噩梦甚至被他做成了连续剧,惊醒过后再睡,竟然续上了。


    一直到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他才总算睡得安稳了一点。


    然而,才八点不到的时候,他就被人叫醒了,通知他去楼下接电话。


    电话是王宁打过来的,“李哥,安老师被人带走了。”


    找到安佟之后,王宁担心这个情绪随时可能崩溃的老师安全,这两天一直都留宿在他家里,时刻安慰。


    然而昨天半夜,突然有一群人上门,什么话也没有说,悄无声息地就将安佟带走了。


    王宁急得上蹿下跳,天刚刚亮就迫不及待去了邮局,人一开门,就立刻给李易民打来了电话。


    李易民也被王宁的话吓了一跳,一问之下才知道人家带走安老师的时候,是亮了证件的。


    那就没事了,应该是工作组连夜去了西源县。


    “李哥,这是不是就算立案调查了?”


    王宁听得神情振奋,蠢蠢欲动地想要再深度参与一下。


    李易民没好气地将他骂了一顿,最后说道:“摆清楚咱们自己的位置,别胡搞瞎搞。安老师这条线不用再管了,你去找陈志凯。”


    王宁一口答应,兴冲冲说道:“李哥我懂了,接下来就是搞黎剑呗。你放心,有陈志凯的心机,再加上我的勇猛,不就是个乡下混子么,肯定手到擒来。”


    “你特么的别给自己加戏行不行?”


    李易民没好气地骂道:“咱们只是下乡的知青,我们只做力所能及的事,听懂没?”


    王宁在电话里一个劲说:“懂懂……”


    李易民却能听出来,这货压根儿没听进去,搞事之心不死。


    没办法,他只能期待陈志凯足够聪明,能稳住这个货。


    后面的事实发展,证实李易民忧虑的有些过多了。


    次仁西堆的快速反应,超出了所有人预料。


    他指挥工作组,只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搜罗了大量真实可靠的证据。


    第二天入夜,当事人就全部被悄无声息地控制了起来。


    没有在系统以外嫌弃一丁点儿风浪。


    但是在系统之内,却几若造成了一场地震。


    在市里的第三天一早,李易民借助市医院的设备,给次仁西堆做了一次全面检查。


    检查报告跟刘琦做的没有太大出入,次仁西堆确实已经到了不得不做手术的时候。


    越往后拖,手术难度只能越大。


    “我知道了,易民大夫。”


    听完李易民的分析,次仁西堆说道:“我答应做这个手术,但是要等到我先结束这个案子。不至于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吧?”


    李易民看看次仁西堆,再看看秦文洁和他们的儿子,无奈说道:“现在的病变确实还没有到以天或者以小时为单位的程度,但我还是希望领导能够有一个准确的时间界限。作为你的主刀,我肯定不想给自己上难度,希望领导理解。”


    秦文洁也劝道:“易民大夫说的在理,你不顾自己的身体那是你自己的事,但是不能影响了易民大夫的工作,你说呢?”


    次仁西堆笑了笑,说道:“这件案子目前主要当事人已经在案,但是需要从头进行梳理,完善整个证据链,同时查证是否还有其他涉案人。”


    这些事自然可以丢给工作组的同事来做,人家也能做好。


    但是秦文洁深知丈夫的性格,她没有强行劝诫,只是试探性询问,“十天时间,应该能做完这些工作吧?”


    次仁西堆想了想,说道:“十五天吧,就算没有做完,我也一定躺到手术台上去。易民大夫,十五天行吗?”


    “行,那就定十五天后手术,秦大姐麻烦你安排一下。”


    唯恐次仁西堆反悔,李易民给秦文洁使了个眼色。


    秦文洁哑然失笑,说道:“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然后,他们又安排唐彬林送李易民回西源。


    解决了这件大事,唐彬林心里压着的大石头也松开了。


    正好有检查组的车要不断往返县城和市里,这一趟回西源县的行程颇为轻松。


    再见到陈志凯和王宁的时候,两个家伙的皮肤都显得黝黑了一些,特别是陈志凯,仿佛从里到外抹了一层墨汁儿。


    “民哥,你别想,你到乡下去转两天,也能晒成这样。我也是才知道,高原上的太阳毒辣,一点儿也不受季节影响。”


    李易民说道:“没事,就当是洗了几天日光浴了。你不知道,在国外这是潮流。”


    陈志凯将信将疑,“民哥你又没有出过国,你咋知道?”


    李易民心说现在没出过国,但是前辈子出去过啊,还实地晒过呢,那滋味儿,啧啧……


    “易民大夫……”


    王杰直到这时候才走过来跟李易民打招呼,说话的时候有点不太自然。


    他怕遭到黎剑的报复,一开始给资料的时候,专门把杀伤力大的压下了,一直到黎剑被悄然收押,他再三确认之后,才把那些证据交出去。


    前几天陈志凯和黎剑的手下人起冲突的时候,他也没在第一时间回护,后来甚至起了把陈志凯丢过去顶锅的心思。


    好在次仁西堆给力,反应足够快速,抓走了黎剑,也致使他们的报复计划胎死腹中了。


    “王老板,这次多谢了。”


    面对王杰的讨好,李易民表现的风波不兴,嘴里头说的客气,但是淡然的情绪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