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怨相会
作品:《娇婢》 陶五娘不晓得自己哥哥打的什么主意,但她知道她哥哥憋不出什么好屁。
“把你的鬼主意收一收,人家现在孤零零一个留在清河,我可不许你欺负她。”
陶五娘以己度人,猜测陶家大郎也看上了荧蝉这样的美人,下一刻,后脑勺就挨了一下:“这些荤话若是让我在你嫂嫂面前听见,你两年的零花都没了。”
陶五娘才不在乎那两年的零花银子,朝陶家大郎敲诈了一份绿宝的头面,这才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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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秋灯会是清河少有的大日子,张灯结彩不足以形容。
刚入秋,荧蝉穿着鸭蛋青的石榴花褙子,跟点灯一道手牵手走在群人力,同一匹布料裁剪出来的小比甲穿在点灯身上。两个人差了七八岁,看着也和姐妹一般。
沈麟派来的侍卫跟在两人身侧,荧蝉与点灯在灯会里穿梭,不少人都对着荧蝉和点灯指指点点。
寻常百姓只知晓荧蝉的美貌,高居楼上的看客却知晓荧蝉的真实身份。
“一个被抛弃的外室,竟然还敢如此嚣张?”
茶楼上,一位身穿赤色鸳鸯锦百迭裙,头戴琉璃冠的女子看着人群中备受瞩目的荧蝉,语气阴狠。
“要不是她,上回世子殿下怎会不接我敬的酒?”
“那宴上那么多人,谁不在看我的笑话!她一个奴婢,怎敢如此辱我!”
荧蝉不晓得茶楼上有人看她不顺眼,一无所觉的带着点灯坐在小摊上,尝着十文钱一碗的鱼虾戏袋。
化了一点猪油的面汤,上面撒了细细的葱花,白色的面皮儿包着红红白白,圆鼓鼓的馅儿,汤匙伸进碗底搅和一圈,搅和出碗底一点摊主自家腌制的酸菜丝儿和绿梗叶子菜,顶上瞟飘着一撮干虾皮沉底,和猪油,酸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最终被面汤冲淡……
点灯喝的呼噜呼噜,荧蝉也觉得这家摊主的手艺不错。
虽然开的是小摊子,但是手艺是实打实的,这摊子上的人多,很快荧蝉与点灯对面便多了一道身影。
“荧娘子许久不见啊。”陶五娘从小荷包里掏出来十枚铜板丢进老板的钱箱,叮嘱了自己的忌口,便弯腰对荧蝉道:“这家的虾仁儿馄饨最好吃,没位置了,咱们拼个桌子?”
荧蝉笑笑,带着点灯将碗筷挪了挪:“若是只有五娘一人,便坐得下,多了,我们这儿的位置也不够了。”
陶五娘摆摆手,把身边伺候的人打发到几步之外,和荧蝉的护卫站到一处。
“自然就我一个,你不晓得,这家的虾仁馄饨我隔三差五就要来喝一碗,她们家的摊子算是看着我长大的。”
荧蝉笑笑,嘱咐点灯多吃两口。
点灯不认识陶五娘,但看着荧蝉和陶五娘也不十分熟络,便乖巧的不说话,一味喝馄饨。
“这是荧娘子的妹妹?前些日子怎么没见你带出来过?我哪儿还有些小女娘可带的首饰,正好这妹妹用得上。”
陶五娘三句话离不开送东西,荧蝉左右环视一圈,正好看到对面茶楼上对着她眼神不善的赤裙女子。
“她算我半个妹妹,虽无血缘,但情分上是不差的,如今我一个人清河住,便把她接来与我作伴。”
楼上的赤裙女子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只瞧见陶五娘和荧蝉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立即甩杯骂道:“一个下贱商户,要不是搭上了盐运的路子,连我们家的门往哪里开都不知道!竟然敢和这样下贱的外室共处,真是不害臊!”
“陶三娘呢?”
立即有侍女小声道:“二少夫人如今跟着二爷在道观清修,还不曾回来。”
赤裙女子一听,一耳光就甩了过去:“我要听得是这个吗?!去找啊!去把那贱人找回来!我要她当着我的面亲自管教她妹妹!”
小丫鬟捂着脸跑回去报信,这边荧蝉的异样引来陶五娘的关注,顺着荧蝉的视线望去,陶五娘立刻发现了楼上的李若华。
“那是我三姐夫家的小姑子——李若华,从小娇惯,据说生来有道士批命,是一副极好的贵命,也恰好生了她之后,我三姐的夫家便扶摇直上,所以府中对这位小娘子宠爱非常,就是家中男丁也得避让几分。”
荧蝉诧异的哦了一声,她就说,怎么会如此蠢笨之人,连恨人都在明面上,原来是家中有人宠着,时时刻刻给她撑腰,怪不得十几岁了还如此不长进。
陶五娘见荧蝉还算有兴趣,便与她说起了自己家的家事。
“李家在清河不算大官,但位置特殊,许多人都会卖她家的面子,她哥哥是秀才,爹爹在太守大人身边做文书,在她之前,有三个孩子没保住,家里只有她和她兄长活了下来。外加道士批命,所以格外看重。”
“我三姐嫁的便是她兄长,她兄长之前曾有一房妻室,产子之时血崩,一尸两命,后来才娶的我三姐做续弦。”
“三姐是我们家最好的女娘,虽然不是嫡出,但我们这样的商户人家,无论嫡出庶出,在官宦人家眼中,都是低贱的。”
说到此处,陶五娘声音低沉不少:“我三姐婚嫁之后的日子并不好过,李若华不喜欢她,处处与她为难,原先姐夫还肯帮着她,后面时日久了,也嫌烦了,不肯再帮。”
“好在如今三姐坏了孩子,姐夫带着三姐一道去道观清修给孩子欺负,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
荧蝉对这位李若华没什么印象,只是看她方才怨毒的神色,两人之间必有怨节。
“小姑难处,这日子便要多艰难些,若是婆母慈爱,夫君怜惜,这日子还有些盼头。”
陶五娘剩下的半碗馄饨喝不下去,有些话像是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荧蝉低着头搅弄碗里的汤水,喝了两口没等到陶五娘的话,便站起身道:“陶五娘子慢用,这馄饨确实好吃。”
点灯对一切无知无觉,听到荧蝉说好吃时,重重点了下头。
陶五娘的话哽在喉头,半晌也没说出去,剩下的半碗馄饨也没吃完,匆匆挤入人群追上荧蝉。
“世子如今不在身边,你自己小心李若华。”
陶五娘与荧蝉并肩而行,目视前方,眼神带着不甘与怨愤。
“她最擅长仗势欺人,因为家中的缘故,这些时日,不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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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宴邀你,你都不要赴约。”
陶五娘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性格在女子中已然算得上爽朗,能主持珍宝坊的事务,可见家中门风开明。
但这样养出来的女子,仍旧对李若华讳莫如深,反而让荧蝉有些好奇,这一个文书的女儿,怎么能摆出这么大的谱儿。
她在京中也随沈麟和大夫人赴过宴,名流官宦她见过许多,但这样坏在明处的,似乎也就一个钱多多能与之媲美。
“多谢提醒,荧蝉会当心的。”
陶五娘今日的行为一反常态,与从前荧蝉见得模样有些出入,荧蝉用眼角余光打量陶五娘,发现她似乎失落的很。
“五娘子家中关系应当十分和睦。”
“有五娘子这样的妹妹惦记着,想来三娘子知道了,心中也是欢喜的。”
陶五娘摇了摇头,望向荧蝉的目光难得坚定。
“我幼年时和三姐关系并不算好,只是再不好,她也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
“她再有不好,在家中也衣食无忧,哪里像如今,连在家中吃一口燕窝都战战兢兢。”
“这些话本不该与你说,算是家丑,可你前些日子在盐商的宴会上得罪了李若华,我若不与你说清楚些,怕你要吃亏。”
陶五娘今日本来是想要与荧蝉结交。
在清河不少人家眼里,荧蝉已经是个烧不热的冷灶,世子将她丢在清河,就是厌弃了她,讨好她毫无用处,还不如寻几个像她的扬州瘦马给世子送过去。
陶家大郎和陶五娘都在赌,赌沈麟还记着荧蝉。
她们家是商户,生意做大了,总有人想来抢夺侵占,三姐姐为给家中寻得庇护,嫁给了李家郎君,从此便落入了李若华的魔掌,被她日日磋磨。
从前陶五娘很厌恶陶三娘,可自从陶三娘婚嫁之后,她每年求佛时,都会替三娘求一求神佛,让三娘将来的日子过得平顺些。
她们得寻求新的庇护,找新的高枝,她们少求李家一些,三娘也能少为了她们而去求李家郎君,少被李若华瞧不起一日。
冷灶热灶,总得烧了才知道。
“李若华手段并非阴狠,绵里藏针,如今世子不在清河,你自己多加留意。”
陶五娘心里有些堵,方才提起三娘,脑子里划过许多次,爹爹让她上门寻三娘帮助,三娘为难着应承下来,强撑着苦笑说她在李家一切都好。
她是从小和三娘顶嘴胡闹的人,三娘好不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她想赌一把,赌输了,最多就是被李若华再嘲讽几回,可若是赌赢了……三娘的日子,应该就能好过起来了。
荧蝉不晓得陶五娘心中所想,只是望着陶五娘黯然的模样,心中微微警醒。
陶家面对李若华有多无力,便像她面对钱多多有多无力一般。
她在清河举目无亲,如今趁着沈麟不在,她也能活动活动。
从前她是沈麟身边相伴不离的贴身解语花,如今分隔两地,她总得给沈麟留下一些有别于往日的印象,好叫他知道,她还有许多面,她还有沈麟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