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作品:《师兄难养

    辛观砚打量了一番自己这个五师弟,这小苦瓜长得比他少一截,看起来也干瘦,虽然神情温顺乖巧,做的事也安安分分,但他总觉得对方皮肉下几乎全是心眼子,只是平日里不显现出来,一旦显眼出来,就要有人遭殃。


    比如刚才,他就狠狠遭了一个殃。


    但大师兄也是个心大的,心想有心眼就有些吧,人有心眼也是一件好事,他们这逍遥门谁都没心眼,唯一一个看起来有心眼的文元净,心思很容易写在脸上,至少有心眼不会被欺负太多,如果心眼太多——大不了自己作为大师兄多多引导呗,毕竟是自己的子民。


    这么一想,大师兄便觉自己责任重大,于是那劝师弟堕落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多勤奋努力的孩子呀,自己已经这么堕落了,怎么还能拉着一个好孩子一起堕落呢?


    他轻咳一声,道貌岸然地从桌子上坐了起来,“无事,就是想夸夸你的刻苦。”


    仓禾荆心中疑惑对方居然猫嘴里吐出象牙,面上却恭敬回道:“多谢大师兄夸奖。”


    面容虽还有些稚嫩,却颇有沉稳可靠之风。


    辛观砚也知道自己把人叫过来只说这么一句话是不怎么说得过去的,他坐在上课的桌子上,屁股下面垫的是几张丝帕,忍住抓耳挠腮的冲动,他别扭地轻轻扭了那么两下,脑海里灵光一闪,终于找到其它能聊的话题,“五师弟,我送你的那些糕点,你吃了吗?”


    仓禾荆:“……”


    哦,那些糕点,还一个没动的放在他的房间里。


    “吃了,大师兄。”


    “味道怎么样?”


    仓禾荆都没吃,怎么知道味道怎么样?


    但他自是不能这么说的,张口就来:“可口非常,多谢大师兄,我从未尝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辛观砚干巴巴道:“是吧,师兄我也觉得好吃。”他常要打发四师妹下山给他买上来,至于为什么不是自己去,那当然因为大师兄离不开自己的方寸几里窝了,某人是个死宅,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平日里活动都像个蜗牛一样慢半个拍子,还各种讲究,让逍遥门的大师兄出一趟门,就像皇帝太子出宫,忙碌的是一众师妹和外门弟子,于是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大部分时候都是文元安拉着师姐下山给他买来他想要的东西,还能得到大师兄给的一些甜头尝尝。


    虽然修士不应重口舌之欲,但在修仙界,十几岁的修士就和凡间的五六岁孩童没区别,于是那点口舌之欲,也是能被长辈们温和纵容的——虽然逍遥门的长辈除了他们师父逍遥散人,压根就没别的老人。


    仓禾荆不觉得辛观砚会没有缘由地来关心他,他认为人世间的物与人都是互相的利益置换,心中不动声色揣测了一番目的后,明悟了——他这大师兄应该是肚子饿了或者嘴巴馋了,借机提醒他该做饭了。


    于是他温和且平静开口:“大师兄,我也训练累了,肚子有些饿,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回去做饭吧。”


    辛观砚是万万没有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连说话都慢那么一点拍子的他噌地从桌子上跳下来,神采奕奕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回去吧!”


    仓禾荆看他起身,连屁股底下坐的丝帕都没管,皱了皱眉,上前收了起来,放在袖子里,准备回去交给松竹处理。


    两人往山下走去,他呼吸着山中空气,已然觉得自己身体比从前轻盈许多,好巧不巧,到了半山腰,遇到了师父逍遥散人,逍遥散人臂间夹着两本经书正往山上走,显然没想到能在这个点看见自己的大徒儿,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地点——不对,这个时候大徒儿不应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吗?


    随即他又注意到小徒弟身周的气息已经有了变化,显然是脚尖已然迈进了修仙一途。


    “师父。”仓禾荆朝他行礼,打了招呼。


    “师父。”没有自己的莲花宝座,下山的大师兄有些半生半死地跟着喊了一句,俨然只有半口气。


    “你们这是?”


    “哦,我昨夜教了五师弟一整晚的剑法,今早的晨课就不来听了。”


    逍遥门的晨课就和他们大师兄一样懒散,别的宗门都是早上一次,晚上一次,每日持续不断,逍遥门只有一节,还是每三日才有一节。


    说这话的时候,辛观砚力图淡然镇定地显摆自己教了小师弟一夜的功劳。


    逍遥散人还不了解自己的好大儿——说什么教了一夜,保不准丢个一招半式,然后让对方自己去练了,自个儿在旁找个舒适的窝呼呼大睡。


    但他还是非常捧场地表示自己的肯定和赞扬,一番夸奖不断,将好大儿高高捧起。


    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大师兄显然很吃这一招,背后仿佛多了一条无形的尾巴甩来甩去,甚至不经意说出自己要回去吃小师弟做的饭的事,闻言,嘴巴馋也从不讲究所谓辟谷的师父恬不知耻地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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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一起,决定早课取消,带着两个徒弟上门蹭一顿饭。


    此时已然悔之晚矣,大师兄面前仿佛又出现两个饕餮毫不讲究凶猛吃喝而自己在旁顾着优雅体面的场景,只是事已至此,结果唯有接受。


    等把一个大饕餮一个小饕餮连带着二师妹从平安峰送走后,他咬牙切齿地坐在餐桌旁边,正兀自生着闷气,已经清扫干净的餐桌又重新送上了一份。


    他抬起眼。


    仓禾荆收回手,平静道:“怕大师兄你没吃饱,备了两份。”其实还有他的。


    辛观砚是不懂利益置换这个道理的,他教仓禾荆练剑,仓禾荆知道他不是绣花枕头,有求于他,便投其所好对症下药,以图从他手中学到更多东西。


    大师兄能模糊感知自己这个五师弟心眼子贼多,但若仓禾荆表现得不明显,他也毫无发觉,当下看着那另外准备的一份饭菜,心中大为感动,他太感动了,感动得短暂忘记自己的洁癖,如猛虎扑草地一把把这体贴入微的师弟搂进怀里,一时形容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这个师弟、子民是极极好的,好得不能再好。


    仓禾荆就这么被香扑满了鼻。


    他的脑袋被摸来摸去,肩膀也被一张脸颊蹭来蹭去。


    持续不过两个眨眼,“大小姐”松开他,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诚恳道:“吃完饭你还是去洗个澡吧,师弟。”


    汗液的味道,真的一点都不好闻。


    说罢,矫揉讲究的大师兄匆匆忙忙吃了一顿,又开始使唤松山松竹准备热水飘去洗澡了,大师兄觉得自己像在路边看见一只小野狗,那小野狗生得可爱又乖巧,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小野狗的脑袋,却摸了一手的灰尘与毛油,顿时浑身汗毛竖立,面上尽量不显,心里却已经吱哇吱哇大叫,恨不得把自己洗个五六遍才觉得算洗个干净。


    被嫌弃的小野狗只觉得他大师兄身上毛病贼多,人流汗不是正常的吗?他抬起袖子闻了闻,什么味道也没闻到,但吃完以后,回去还是随便冲了个澡,放松下后,整具身体开始变得疲惫无比,他散着头发睡在床上闭眼准备睡觉,片刻后他睁开眼睛,起身来到桌子旁边打开放着的糕点盒子,里面的小花皱巴巴的,他避开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尝了一口。


    嚼了一下,他面无表情吐了出来。


    太甜了。


    甜得腻人。


    这种东西也只有他大师兄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