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结局 赘婿入门

作品:《桃花深处点心铺

    宣旨官一行人离去后,小院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似乎大家都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荣耀中完全回过神来。


    随即,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欢呼,如同点燃了引线,院内瞬间爆发出热烈的喜悦之情。


    众人激动地围拢上来,看着裴清梧手中那卷明黄色的敕旨,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兴奋和自豪。


    “郡君!师父现在是郡君了!”温白芷拉着季芳华的手,兴奋地跳了跳。


    “太好了!看以后谁还敢小瞧咱们东家!”茜桃抹了抹眼角,又是哭又是笑。


    “这可是天大的体面!天大的体面啊!”


    郡君,虽是荣誉性的封号,并无实际官职,俸禄也并不算特别丰厚,却代表着天子的认可,是实实在在的社会地位跃升。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对于一个商户女子而言,是一道极为耀眼的护身符。


    这意味着,从此以后,裴清梧不再仅仅是个商户女,而是有了外命妇的身份,在许多场合将获得更多的尊重和便利。


    裴清梧被众人簇拥着,看着一张张真心为她高兴的脸庞,心中暖流涌动。


    “好了,好了,大家的心意我都明白,也都感受到了,如今这个恩典,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咱们大家伙一起挣来的,没有你们跟着我一路奔波,没有咱们一起攒下的这份家业,也没有今日的我。”


    说着,她目光柔和地扫过茜桃、银岚、五娘、于意、季芳华、温白芷,最后落在始终默默站在她身侧的顾恒身上,微微顿了顿,才继续道:“这份喜悦,我们先存着,眼下还有件顶要紧的事,大勇哥和锦娘他们还没到,我们说定了,等他们一家子,还有郑娘子都平安抵达了,咱们再摆上一桌,好好庆祝,真正的大团圆,那才叫圆满!”


    这话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取而代之的是对石大勇一行人的深深牵挂。


    等待的日子格外焦灼。


    裴清梧虽有了郡君的身份,但在灵武城内仍是人生地不熟,能做的也仅仅是多方打听,以及每日在期盼中度过。


    第三天下午,当日头开始西斜,巷口终于传来了急促而熟悉的马蹄声和车轱辘声,间或夹杂着孩童的啼哭与大人的安抚。


    院门被猛地敲响,守在门边的于意一个箭步冲过去拉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满面风霜的石大勇,虽然胡茬杂乱,眼窝深陷,但眼神却是激动不已。


    他背上背着昏昏沉沉的锦娘,怀里抱着刚刚才止住哭闹的明义,旁边是互相搀扶着的郑攸宁和念慈。


    “大勇哥!锦娘!郑娘子!你们可算到了!”


    于意的惊呼声,瞬间引来了全院的人。


    众人闻讯而来,七手八脚地将几乎虚脱的锦娘扶进屋内,安置在铺了厚褥子的床上。


    念慈看到熟悉的大人们,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扑进裴清梧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郑攸宁也是眼圈通红,不断揩着眼角渗出的泪珠。


    石大勇咕咚咕咚灌下一大碗温水,缓了缓后,才断断续续道出了他们一路的艰辛。


    原来,他们离开秦州后不久,或许是因颠簸劳累,加上心中惊惧,锦娘竟发起高烧来,来势汹汹,几日不退。


    “那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烧得迷迷糊糊,净说胡话……”石大勇这个铁打的汉子,声音也有些哽咽:“拉着我的手,让我别管她了,带着郑娘子和两个孩子快走,说她不能拖累我们……”


    边说,他边用力抹了把脸:“我石大勇岂是那等狼心狗肺之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拜了天地的,大难临头,我若是丢下她独自逃命,还算是个人吗?便是死,也得死在一处!”


    于是,他们不得不停下来,寻了个荒僻的村落,用随身带的药材勉强给锦娘治着,这一耽搁,就是好几天的功夫。


    待锦娘病情稍稳,能勉强上路时,叛军肆虐的消息已经传来,他们只能绕更远更难走的路,一路提心吊胆,躲躲藏藏,这才迟了这么多日赶到灵武。


    众人听着,无不唏嘘动容。


    “好了大勇哥,艰难都过去了,咱们听个好消息——新圣人册封东家做郡君了!”


    石大勇等人先是一愣,随即便是由衷的惊喜和自豪。


    “郡君?!这、这真是天大的好事!”石大勇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搓着手,憨厚的脸上满是笑容:“我就知道,咱们东家不是一般人!”


    病榻上的锦娘也悠悠转醒,听到这个消息,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气若游丝却真诚地道贺:“恭喜……恭喜东家……”


    既然人已到齐,裴清梧便兑现承诺,拿出银钱,让银岚和五娘精心张罗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既是接风洗尘,也是庆祝自己受封。


    席间,众人感慨着离别后的种种,分享着各自的见闻,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规划和担忧。


    灵武虽是临时朝廷所在,但地处北方边陲,直面叛军兵锋,绝非久留之地。


    且城内物资日益紧缺,物价高昂,他们这一大家子人坐吃山空绝非良策。


    众人商议后,一致决定继续南下,往传闻中受战乱影响较小、更为富庶安稳的江南地区去。


    “听说浙江西道那边,山清水秀,战火一时还未波及,咱们去那里,或许能重新把铺子开起来。”裴清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几日休整,待锦娘身体恢复了不少,能够乘车后,裴清梧一行人便再次启程,加入了南下的流民队伍。


    这一路依旧辛苦,但比起之前的仓皇逃难,总算好了不少。


    历经数月的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浙江西道的一处水陆要冲湖州,此地虽也听闻北方战乱,但尚未被兵燹直接践踏,运河穿梭,市井繁华,百姓生活相对安定,确实是个适合重新开始的地方。


    本钱还剩了些,够裴清梧在湖州城内租下了一处临街的铺面,后面带着宽敞的院落,足以容纳所有人居住。


    招牌依旧挂起了熟悉的酥山小集,除了昔日的点心,裴清梧又结合南方人的口味偏好,推出了新的甜点和糕饼。


    南方气候温暖湿润,物产丰饶,盛产蔗糖蜂蜜和各类花果,当地人对甜食有着天然的喜爱。


    加上酥山小集的点心不仅外形雅致,口味更是清甜不腻,层次丰富,很快便在湖州城里打响了名头,成了城中士绅女眷、文人雅士们追捧的新宠。


    生意渐渐步入正轨,虽不及在秦州时那般独占鳌头,但也足够支撑这一大家子人在此安稳度日,甚至略有盈余。


    战乱的消息依旧不时传来,但隔着千山万水,湖州城内的生活,仿佛进入了一个相对平静的港湾。


    时光荏苒,草木荣枯了三载。


    这三年里,裴清梧带领着众人,在湖州扎下了根。


    酥山小集的生意越发红火,甚至还开了不少分号,嘉宁郡君的身份在注重礼法与身份的当地,也为裴清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日午后,铺子里难得的清闲,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暖洋洋的。


    突然,街上一阵骚动,快马疾驰,铜锣开道,驿卒高声呼喊着:“捷报!捷报!官军克复长安!逆贼慕容承恩伏诛!天下平定啦!”


    这消息如同惊雷,瞬间炸响了整个湖州城。


    久受战乱惊吓的人们涌上街头,欢呼雀跃,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久久不绝。


    裴清梧正和茜桃在柜台后核算账目,闻声都愣住了,随即,喜悦和如释重负席卷了全身。


    三年了,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看到了尽头。


    几乎是同时,后院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和众人欣喜的贺喜声。


    卧房内,怀胎十月的锦娘在经过一日一夜的挣扎后,平安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儿。


    石大勇激动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地看着襁褓中那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生命,咧开的嘴就没合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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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真是双喜临门!战乱平息,咱们的小丫头也来了!”银岚笑着感叹。


    众人围着小婴儿,欢喜不已。


    庆贺过后,茜桃带着促狭的笑意,目光在裴清梧和顾恒之间转了转,突然开口道:“如今天下太平了,锦娘也生了,咱们这儿啊,可就剩东家和阿恒这一桩大事还没定了。”


    “东家,阿恒,你们这杯喜酒,我们可是等了许久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喝上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裴清梧和顾恒身上,充满了善意的调侃和期待。


    裴清梧没料到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尤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饶是她平日里再从容镇定,此刻也不由得腾地一下红了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顾恒,只见少年耳尖也泛着可疑的红色,但那双清澈的眸子,却毫不回避地迎着她的目。


    是夜,月华如水,静静地流淌在院落中。


    裴清梧将顾恒叫到院角的桂花树下,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香气。


    “阿恒,今日大家的话,你也听到了,我的心意,想必你也清楚。只是,有件事,我必须在你我之事定下之前,与你说个明白。”


    顾恒专注地看着她,眼神温柔:“姐姐你说。”


    裴清梧深吸一口气,道:“我裴清梧能有今日,全靠自己双手打拼,往后也不打算依赖任何人,所以,若你我要成亲……”


    她顿了顿:“只能是入赘。”


    说话间,她看着顾恒的眼睛,不错过他任何一丝情绪变化:“我知道,这对于男子而言,并非易事,甚至会惹人非议,你若不愿,我绝不会勉强,你依旧是我最亲近最信任的家人,我们……”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顾恒打断。


    “我愿意。”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裴清梧微微一怔。


    顾恒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姐姐,我顾恒此生,早已认定你,什么姓氏,什么门户,我从来都不在乎……在我心里,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入赘又如何?只要能名正言顺地陪在你身边,护你一世安稳,让我做什么都甘之如饴。”他笑了笑:“再说,能当姐姐的赘婿,不知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


    既然心意已通,便再无阻碍,二人的婚事被提上了日程。


    虽说是招赘,但裴清梧并未委屈顾恒。


    三书六礼,一样不缺,只是换了个形式。


    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每一步都办得郑重而热闹,裴清梧如今是郡君,又是湖州城内有名的女东家,她的婚事,自然引得全城关注。


    婚期定在一个秋高气爽、桂花馥郁的良辰吉日。


    这一日,酥山小集名下所有铺面歇业一日,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湖州的官员士绅、生意往来的伙伴、街坊四邻,皆来道贺。


    院子里摆开了数十桌酒席,觥筹交错,笑语喧天。


    裴清梧身着上好绸缎裁的嫁衣,头戴赤金六树花钗冠,妆容精致,明艳不可方物。


    顾恒一身红袍,身姿挺拔,俊朗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他们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拜了天地,和双方长辈的牌位。


    最后,在众人的见证下,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喧嚣渐远,红烛高燃。


    新房里,裴清梧与顾恒相对而坐,红烛的光晕映在彼此眼中。


    “姐姐,”顾恒轻声唤道,执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稀世珍宝:“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一辈子陪着你了。”


    裴清梧看着他,眼中漾开温柔而满足的笑意,反手握紧了他的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窗外,月色正好,桂香浮动。


    乱世飘零,终得安稳;有情人,亦成眷属。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