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谈判婚姻

作品:《桃花深处点心铺

    顾恒的脑子“轰”的一声,所有理智在瞬间土崩瓦解。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瓣,以及眼中毫不掩饰的邀请,一直压抑在心底的、名为渴望的野兽终于冲破了牢笼。


    霎时便不再犹豫,低下头,精准地攫取了她那两片柔软的嫣红。


    起初只是带着试探意味的笨拙触碰,如同蜻蜓点水。


    但唇瓣相贴的瞬间,那想象中的茉莉清香并未占据主导,反而是她身上令他沉迷的气息,如同最烈的酒,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感官。


    顾恒无师自通地加深了这个吻,不满足于浅尝辄止,热烈得近乎凶猛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原来,口脂的味道,是甜的。


    裴清梧在他生涩却炽热的攻势下,微微战栗了一下,随即闭上了眼睛,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生涩却又大胆地回应着他。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将梅树下紧紧相拥、忘情亲吻的两人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


    第二日一早,裴清梧便收拾好了许蓉的行装。


    她原也没有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小小的行囊,随随便便就收拾好了。


    知道求情已经没用了,许蓉也只低着头站着等,一句话也不说。


    裴清梧将行囊递给她:“看在你也算给铺子做了几天活的份上,我给你结了些工钱。”


    许蓉闻言,惊讶地抬起头,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没想到,她背叛了裴清梧,后者不仅没说过几句重话,还如此善待她。


    强烈的悔恨,霎时将她整个人淹没。


    “师父……”


    裴清梧却像没听到似的,板着脸:“阿恒,大勇哥,再陪我与她一同去趟甘味斋吧。”


    “好,东家,是要与那叶承对峙吗?”石大勇顿时干劲十足。


    “算是吧,更重要的是……”裴清梧目光扫过许蓉尚未隆起的小腹:“总得让叶二,对她有个交代。”


    说完,裴清梧带着二人,以及垂头不语的许蓉,一路无话,径直来到了甘味斋。


    此刻并非营业高峰,店内略显冷清,只有叶承正倚在柜台后,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算盘珠子,其父叶掌柜则在后堂核算账目。


    见到裴清梧一行人,尤其是看到她身后眼眶红肿、神色凄惶的许蓉,叶承脸上掠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自镇定下来,扯出一个轻佻的笑容:“哟,这不是裴东家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裴清梧懒得与他虚与委蛇,开门见山:“叶二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铺子里的点心配方接连泄露,皆是你通过许蓉之手所得,此事你心知肚明。”


    叶承脸色一变,刚要矢口否认,裴清梧却不给他机会,继续道:“今日我来,并非与你纠缠配方之事,我只问你,许蓉腹中已有了你的骨肉,你待如何?”


    后堂的叶掌柜闻言,立刻沉着脸走了出来。


    叶承见他父亲出来,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仍旧嘴硬,嗤笑道:“裴东家可莫要血口喷人!谁知道她肚子里的野种是哪个的?不过一个卑贱学徒,也配攀诬我叶家?”


    “卑贱?”裴清梧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叶承:“许蓉虽出身寒微,却也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子!依《律疏议》,‘诸奸者,徒一年半;有夫者,徒二年’。你若坚称与她无染,那便是她构陷于你,我即刻便可拉她去见官,告她一个污蔑之罪!届时官衙查问,邻里作证,且看她这身孕月份与你们往来时日是否对得上!”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转向面色阴沉的叶掌柜:“叶掌柜是明白人,贵府二公子若被告发‘奸’罪,按律需服徒刑,不仅自身前途尽毁,更会累及家族声誉!”


    “再者,许蓉若因被抛弃、构陷而走投无路,寻了短见,闹出人命,按《杂律》‘诸恐迫人致死者’,相关人等亦难逃干系,这其中的利害,叶掌柜应当比晚辈更清楚。”


    裴清梧引经据典,将律法后果条分缕析,掷地有声。


    叶掌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狠狠瞪了一眼不成器的儿子。


    他深知,裴清梧并非虚言恫吓,此事若真闹到公堂,叶家颜面扫地不说,儿子恐怕真要吃上官司。


    叶承也被这一连串的律法条文吓住了,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狡辩的话。


    叶掌柜深吸一口气,权衡利弊,最终咬着牙,对裴清梧拱了拱手:“裴东家息怒,是犬子无状,做出此等丑事。”


    他转向叶承,厉声喝道:“孽障!还不快向裴东家和、和许娘子赔罪!既是你的血脉,我叶家岂能做那等不负责任之事!这便择吉日,迎许娘子过门!”


    叶承在他父亲凌厉的目光下,如同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他梗着脖子,极其不情愿地,却又不敢违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阿爷,我、我纳她入府便是。”


    他刻意用了“纳”字,而非“娶”。


    裴清梧闻言,眸光一凛,并未就此罢休:“纳?叶二公子是想许蓉以何名分入府?妾室么?”


    叶承被她问得一噎,眼神闪烁。


    叶掌柜也皱起了眉头,试图打个圆场:“裴东家,以许娘子的出身,能入我叶家为妾,已是抬举……”


    “抬举?”裴清梧打断他:“叶掌柜,莫非忘了《户婚律》是如何规定的?‘诸以妻为妾,以婢为妻,徒二年。’反之,若本可为妻而强纳为妾,亦是于理不合!”


    “许蓉乃良家子,并非贱籍,亦非你叶家婢女,她腹中是你叶家血脉,若只因门户之见便强压为妾,此事若传扬出去,或直达州府,不知赵使君会如何评判叶家‘以良为妾’之举?”


    “况且,律有云,‘若婢有子及经放为良者,听为妾’。许蓉情况与此类似,她怀有叶家子嗣,岂能随意以‘妾’位打发?”


    “且以《六典》规定,有官身者方可纳妾,平民四十无子,才可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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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叶二公子并非官身,也不是四十了,根本就没有纳妾资格!”


    她句句引用律法,字字诛心。


    这个时代礼法并重,若真被扣上“混淆嫡庶”、“以良为妾”的帽子,叶家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这远比点心配方泄密要严重得多。


    叶掌柜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他没想到裴清梧对律法熟悉到如此地步,竟连这般细节都清清楚楚。


    他狠狠瞪了一眼不成器的儿子,若不是他惹下这祸端,何至于被一个女子逼到如此境地!


    叶承更是面无人色,他只知道纳妾容易,哪里懂得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律法关窍。


    裴清梧看着他们父子二人变幻的脸色,知道火候已到,放缓了语气,却依旧坚定:“叶掌柜,叶二公子,我今日来,是为求一个公道,给许蓉和她腹中孩子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并非要与你叶家结仇。”


    “一个明媒正娶的正妻名分,换你叶家清誉无恙、二公子前程无忧,这笔账,想必叶掌柜算得清。”


    叶掌柜胸口剧烈起伏,半晌,他终于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颓然道:“裴东家真是……好口才,好手段!”


    他转向叶承,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孽障!就依裴东家所言,择吉日,三书六礼,迎娶许娘子为正妻!你若再敢有半句推诿,我打断你的腿!”


    叶承在他父亲几乎喷火的目光和裴清梧冰冷的注视下,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瘫软地应道:“是,我、我娶她为妻。”


    事情既定,裴清梧也不愿多留。


    她看了一眼旁边呆若木鸡的许蓉,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是对叶家父子淡淡道:“但愿叶家言而有信,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便走。


    顾恒和石大勇紧随其后。


    然而,就在裴清梧即将迈出甘味斋门槛时,许蓉却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猛地追了出来,“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了裴清梧脚边的青石板上。


    “师父——!”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双手紧紧抓住裴清梧的裙摆,眼泪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师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您!师父……您别不要我,求求您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浑身颤抖。


    她终于得到了曾经梦寐以求的情郎正妻名分,可代价却是永远失去了那个真正给予她温暖和希望的师父。


    这一刻,巨大的悔恨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远比之前被叶承欺骗时更加痛苦百倍。


    裴清梧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寒风卷起她绯红斗篷的衣角,背影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冰冷。


    许蓉的哭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充满了绝望。


    她知道,有些路,一旦走错,就再也回不去了。


    师父那句“再无干系”,并非气话,她用背叛换来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蒙上了一层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