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术破
作品:《少阁主今天也没有死》 萧二郎把那截已经没有脑袋的身子,一把推下榻,短刀抓在手中,乱劈乱砍。
他根本不会刀术,武功什么的也是稀疏平常,但这会儿巨大的恐惧居然让他劈烂了床柱,帷帐,以及他床边的器皿。
“咔嚓!”
“哐当!”
被劈断脚的床和桌子一并轰然倒塌,香炉、茶盏、玉器纷纷粉碎。
萧二郎气息粗重,眼白发红。
他死死盯着黑暗中一簇簇蠕动的黑影,牙关止不住地哆嗦:“滚……都给老子滚!”
门外守着他的萧府侍卫早被惊动,提着灯,冲了进来。
为首的一眼就看见了床上四溅的血,地上滚着的丫鬟死不瞑目的头颅,以及无头的尸身。
出乎意料地,看见这样的死了人的惨状,居然没有人惊讶,甚至带了点习以为常。
“又是一个……”
有人低声咕哝。
这几日,毁了容的二爷夜里总发疯,死的暖床丫头早不下一只手了,总从后院悄悄抬出去尸首。
这院子里有赏钱,脏活就有人做。
管家也跟着进了来,压低声音,吩咐侍卫:“快去请二爷放下刀。”
岂料萧二郎好像听见了似的,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管家,又盯着所有人,眼白中血丝疯涨。
“都别过来……”他声音难听而沙哑,“你们都想害我,都想让我死……”
有侍卫眼疾手快,抛出软索要去捆萧二郎。但萧二郎猛地用力,肩胛居然硬生生挣断了索。
萧二郎完全不会武功,但是就这样发疯一样横扫,居然震得冲上来的黑甲侍卫面具发麻。
“住手!”
门外一声厉声叱斥。萧母终于赶来了。
侍卫们齐齐让给她一线。
萧母发鬓散乱,眼角有深深的青黑痕迹。她一眼扫过满地的血腥和污秽,眼底划过恐惧,但很快被她压住。
她快步上前,强按住萧二郎抓着短刀的手。
“二郎,看我,看娘。”
她明明声音发颤,但还是极力克制着。
“娘在这儿,别怕,别怕啊,乖儿……”
她扭头,在萧二郎看不见的方向,冷冷低声吩咐下人:“把东西收拾干净。”
几个婆子煞白着脸,捂着口鼻,麻木地进来,拖走无头的尸体和头颅,换了到处都是血的床褥。
这当然不是头一回。
——只是二爷越来越疯了。
萧母抓着儿子的手,温声:“听娘的啊,乖儿。已经有了信,你那个好姐姐,有踪迹了……”
“等下次白先生来,就给你换脸,乖儿,没事的,忍一忍……一切都会过去的……乖……”
换脸。
听见这个词时,萧二郎的眼里才短暂浮起一丝求生的亮。
他本来剧烈起伏的胸膛,像被萧母的温声细语安定了下来。
“换,娘……快给我换……”
萧母轻轻拍着萧二郎的背,像哄孩童一样:“很快就可以了,阿郎……娘会给你换回一张好脸,比你从前还要好……”
萧二郎听见这话,终于抱着头,丢掉了短刀。
萧母以为他终于缓过气来,这才舒了一口气。
但接着,又听萧二郎抱着头,嗓子里突然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很小很小地叫了一声:
“娘……我,我身子……好冷……”
冷?
萧母一愣。从十几年前换命结束后,她就很少听萧二郎这么说过了。这十二年来,萧二郎一直健健康康的。
她起先并不疑有他,只当是这屋子太冷,扭头命令管家:“火盆燃旺一点。”
但下一刻,她忽然看见萧二郎睁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瞳孔中一瞬间收成针尖,喉头痛苦地动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
他哇地一声,一大口鲜血猛地喷出!
“噗——”
那绝不止一口,而是毫无预兆的井喷。黑红稠腻的血夹杂着碎片的白,泼了萧母满脸满身。
血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腐臭气息,仿佛内脏在肚子里沤烂了后才呕吐出来的。
屋里所有人都呆住了。
萧母愣住了,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耳边嗡的一声炸开。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她总觉得不会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请太医!”萧母几乎是尖叫起来,命令下人,“马上!马上去请太医!”
然后她踉跄地站起来,夺门而出,向的是命堂的方向。侍从慌忙跟上。
命堂下的风一阵阵往屋子里灌,门口照明的灯火乱跳。
门甫一推开,萧母第一眼望去,就知道一切全完蛋了。
萧二郎的那盏命灯,原先分明是明亮异常的,此刻琉璃灯罩却像被什么东西烧糊了一样焦黑,裂了蛛网般的细缝。
里面的火舌,也只剩下了极其微小的一点。
萧母只觉得一阵无形的寒意攀咬住了她的心脏。
她原先还有些侥幸,十几年前的换命术,借的是天大的机缘,即使让萧挽戈和谢危行拿到了命灯,又如何?
再怎么天资横绝,萧母也根本不信这么年轻的国师能破开十几年都没人发现的借命术。更何况,萧挽戈分明没有几天可活了!
但这点侥幸,在看见萧二郎的命灯那一刻,已经荡然无存了。
那个她根本不敢去想的可能,终于像刀子一样捅了出来。
——换命术被破了。
丑时的时候,太医院的几个最有名的太医,被连夜请到了萧府。
一个太医一按上萧二郎的脉口,脸色就沉了下来,换了手指再按,半晌,却拱手退开了。
另一个太医也来试了下,脸色却也不好看。
瞧着萧母狠厉的眼神,最先前那个太医低声道:“夫人,先稍安吧。”
“怎么?”萧母声音尖利而焦急,“开方,开方啊!还愣着做什么!”
这其实很没有礼貌,不过太医们见过的达官贵人多了,也不奇怪这个。
另一个太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拱手:
“命门已衰,阴寒入骨,真元……已经被抽空了,恐怕……”
“说人话,”萧母声音很冷,又哑,“到底怎么救,开什么方,用什么药!”
三位太医面面相觑,见萧母听不懂人话似的,径直说开了:“……回天乏术。”
“胡说八道!”
萧母猛地站起来了,她根本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这是她的儿子,亲儿子!为了这个儿子活到现在,她已经付出了太多东西,她根本不能接受一个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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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天乏术”的回答。
“你们不配做太医!滚!”
她话还没说完,萧二郎又是一口血喷出来了,这次的血里甚至带了深深的黑沫。
萧二郎身子打着摆子,眼皮已经沉沉垂下,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浅。
“二郎!”
萧母扑了上去,颤着手去托他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又死死忍住。
“娘……我,我要……”
萧二郎含糊地嘟囔着,他被萧母托住的脸很冰很凉。
萧母第一次知道人的躯体原来也能这么凉。
“娘,我好疼。”
萧母的心像被什么撕开了:“不疼,不疼,娘……”
她终于狠下了心,像猛然抓住了最后能抓紧的东西:“娘有办法了……你,你等着——娘会把所有东西都拿给你的——”
天色还未破晓,两辆马车就已经从萧府驶出。
一辆向皇宫的方向去了。
另一辆出了城,向的是神鬼阁总堂的方向。
.
京城里连着刮了三日的寒风,连宫墙上冻痕也没有消,檐头的冰棱还挂着寒光。
明明还是冬日,但国师府里却像换了节令。
镇异司右总判、谢危行的多年好友,陆问津,他踏入国师府的门时,差点扑面的春花的香气重重呛了个喷嚏。
“指挥使大人有令,近几日不见客……”
门口的小厮起先是机械的开口,随即看清了来人,一个激灵,立刻换了模样。
“哎呀!是陆大人,贵客!请,请,指挥使大人正等您呢——”
“我不是客,”陆问津凉凉道,“我是给他收拾烂摊子的狗奴才,来觐见他了。”
这位名副其实的“狗奴才”,是带着一大摞镇异司文移来的。
谢危行带挽戈进万象诡境那几日,除了陆问津外,镇异司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位最高指挥使究竟跑哪里了。
这并不奇怪,谢危行从前也没少这样莫名其妙消失一段时间过。
但身为谢危行的下属,他那堆事可就堆给陆问津了。
被当成狗奴才的陆问津怨气深重,一听说谢危行这几日重见天日了,立刻不怀好意地来觐见一下,打算报复回去。
陆问津随着小厮引路,一进国师府内部,就愣住了。
陆问津往日没少来国师府。但他印象里,从前这里一向清清冷冷,素净得要命,陈设和草木,谢危行的习惯一向是越简单越好。
但今日一进来,他就闻见有香。
廊柱下冰凌还垂着,冬日未尽,院子里的绿植却开着花,各色各样的都有,白梅、山茶、海棠——但这分明还是冬日。
冬日哪里来的花?
陆问津真是奇了怪了,他仔细地在正院里绕了一圈,才从细枝末节里看出了什么。
——这些居然都是用玄术催出来的花。
陆问津大受震撼。
他从前就知道谢危行喜欢找乐子,但是还是第一次见他干这种吃饱了撑着的、除了好看以外没什么用的事。
之前可从来没有过!
陆问津扭头就问小厮:“他什么时候会干这个了?”
他话音未落,回廊的尽头就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本座有什么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