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17章:反噬
作品:《少阁主今天也没有死》 等这母子情深的一幕将近结束后,白先生淡淡开口打断:“开始吧。”
白先生揭开了那碗血上的封泥。
他空白的脸上并没有鼻子,但是萧母看见他做了一个类似嗅的动作。
还是血的气息,混合着掺杂的草药的味道。
白先生觉得有些不同,但到底不同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原先这最后一次仪式,本不是今天。白先生想,或许是时间早了些。
他没太当回事——毕竟这将近两年的仪式,本来就借了天大的机缘,即使有一些差错,那也正常,也不影响结果。
他抬手,衣袖下亮起银丝。碗中的血色缠上了银丝,被挑起后,银丝的另一端,扎入了小萧二郎的脉门上。
银丝绷紧了。
碗中的血像被什么东西吸起来,红线一样,缓缓流向小萧二郎的躯体。小萧二郎还在昏迷中,胸口只微弱的起伏。
萧母不懂玄术,只看见那缕血线,由浅色慢慢变深,由一开始的淡红,变成了凝重的朱赤。
萧母不敢说话。
白先生控制银丝的掌心缓缓做了一个收的手势,小萧二郎胸口的起伏渐渐变大,肌肉也紧绷起来,他分明在大口地呼吸。
那前几次的仪式,也有类似这样的情况,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萧母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慌。
血线骤然一抖。
小萧二郎的胸口起伏,突然间加快了很多。
然后是什么声音咔哒了一声。
白先生空白的脸突然侧了下,他明显察觉到了不对,更多的银丝从他袖中飞出,就要去按小萧二郎的周身经脉。
——但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下一刻,小萧二郎猛然背部肌肉完全绷紧了,身体一弓,突然哇了一声,一大口热血,从他的口鼻一齐喷出!
萧母惊叫起来,扑上去就要抱住儿子:“阿郎!”
白先生猛地一紧银丝,声音陡厉:“别碰!”
他甩出更多的银丝,把小萧二郎的四肢都钉死在榻上。
那血线分明还在,可是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忽进忽退,红光发暗。静室里只剩下小萧二郎粗重痛苦的喘息声。
白先生掌心向下一压,再次把银丝一牵,试图继续仪式。
按道理来说并没有问题,可是他忽然心底重重被什么东西拍了下。
下一瞬,所有银丝剧烈颤抖起来。
——血线啪地一声,崩断了。
小萧二郎猛然一缩,像缺水的鱼一样重重仰起头,喉间发出饱含巨大痛苦的嘶吼。
他七窍都喷出血箭,像开了闸门,鲜血从眼角、鼻下、耳郭、唇缝间一齐涌出。
血沾得萧母半个衣襟都是,她心口一麻,几乎哭出声:“阿郎,阿郎!阿郎……”
白先生心知有地方不对,但是他根本不知道哪里不对。
他皮肉下银丝暴起,去按小萧二郎周身穴位,试图止住小萧二郎喷涌出的血。
银丝扎下,封住了萧二郎周身的几处大穴,血势只僵了一瞬,可是下一瞬又猛得涌开,越堵越冲。
萧母哭得声音发颤,白先生只听了心烦。
他掌中指头捏出诀一换,下一刻银丝又变成密网,层层叠叠扎下。
小萧二郎眼白都要翻出来了,他四肢都被银丝钉死在榻上,但是根本止不住抽动。
他的胸腔起伏极大,血涌得到处都是。
白先生再次换了个法门,他掌心压住小萧二郎的心口,这一次,他手中密密麻麻的银丝,直接没入了小萧二郎的体内,贯穿经脉。
他喝道:“压!”
小萧二郎这次的确平稳了很多,血也止住了。
但半息之后,一股腥甜逆冲而上,隔着皮肉,猛地撞向白先生!
白先生袖下银丝齐齐倒卷,他自己的喉咙也现出腥甜。
如果有旁的玄门中人在场,就会知道,这是反噬。
但是白先生硬撑着,五指像钉子一样钉死在小萧二郎胸前,死死压住。几十息后,血势终于被完全遏制住了。
但是榻上的小萧二郎像被抽空了最后一点气。他眼白上翻,眼睫不停抖动,四肢也不停抽动。
“命保住了。”
白先生压住了自己喉咙里的腥甜,最后探了下小萧二郎的脉口,冷冷下了定论。
“不过……”
萧母听见命保住了,才啊了一声,像回过神来。
但是下一刻,她就听见白先生冷冷地宣判了她儿子青云路的死刑:“……他经脉已俱废,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萧母像被什么东西迎头重重砸下。
她只觉得后脑一凉,周身的血气都冻住了:“你说什么?”
“能活着,”白先生重复了一遍,空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此后走不了武道,也别想碰什么玄门路子了。”
“你,你胡说八道!”萧母根本不敢相信,又惊又怕又怒,“你,你不是说过都稳妥!你不是已经做了近两年这仪式?你你这个骗子!你害了我儿——”
“萧夫人。”
白先生侧过那张空白的脸。
方才的术法失败,他也有反噬,而且不轻。他本来就看不起这种世家夫人,没见识,没脑子,这会儿还被指责,也隐隐压了一点火气。
他讥讽道:“你儿子的命,本来就烂。我替你们把这烂命补了两年,现在失败也不过因为你儿子没这福分,才前功尽弃——谈什么害了你儿子?”
“以你儿子这种资质……”白先生嗤了一声,“你难道以为不换命,就能有什么光明的前途吗?”
萧母气地发抖:“为什么会失败?之前都好好的!明明就差最后这一次——”
她后悔得不行,也难过得不行。
明明就差最后这一次仪式。
明明她儿子本来就要有光明的前景了……
白先生重新看向那只盛了血的陶碗。
他伸手重新浸入血里,只觉得很冰,但的确有一些不同。
白先生:“血不对。”
萧母根本没听懂:“什么?”
“血有问题,”白先生将沾了血的手指抬起来,食指和拇指捻了捻那血的触感,“萧夫人,如果想知道为什么,不如去问问你的大小姐。”
萧母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她突然明白了。
下一刻,她的眼里俱是狠戾,扭头就冲仆人下令:“来人!把萧挽戈带过来!”
仆人领了命,连滚带爬去了。
不多时,萧母还等着,却遥遥看见人影乱成一团,嘈杂的声音远远传来,然后是慌不择路的脚步。
“夫人——不好了!”
进来的是管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声音发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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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她,她……她不见了!偏院里空的!可是守着的人说她一夜没出门!”
萧母只觉得眼前一黑,巨大的恨让她几乎撑不住。她一把揪住管家,声音嘶哑:“搜!翻遍了萧家也要找出来!给我关门!把出府的路堵了!去官道上截!”
萧母心中是撕心裂肺的疼,话却只剩下了恨,她几乎咬碎了牙:
“她害了我儿子,我一定要她,给我儿子偿命……!”
.
供奉院,斋舍。
从萧府回来后已经将近三日了。
在供奉院众人来看,谢危行从萧府回来后,居然一反常态。
往常谢危行一天能惹三回事,没少给供奉院的弟子们添堵。变成乌龟的笔砚、莫名其妙的鬼打墙,乃至有时候还会坑一把正在画符布阵的师兄师叔——这种混蛋事他最擅长了。
偏偏这几日,他晨昏定省,按时上课,居然格外安静。
“谢小先生,最近学乖了?”
晨课后路过斋舍时,有弟子压低了声音,往谢危行的斋舍的方向瞟了一眼,半信半疑。
“最近怎么这么安静……也没怎么见小先生出来……”
“是不是终于挨了老国师的戒尺,改过自新了?”
“没听说啊?不太可能,老国师最喜欢他了……也可能是开窍了?”
“别说,真是变了个人……昨天还看见他在山门外买了两纸包点心,他什么时候看得上这种俗物?”
便有人憋笑,打趣起来:“指不定是在金屋藏娇——”
说了一半,那弟子抬头就撞见了一个身影,话语乍然生硬地一转:“……周师叔好。”
周师叔站在符堂门口,一双眼睛和刀子一样来回扫着这帮弟子:“你们在说什么?”
众人立刻摇头:“无事,无事。”
周师叔狐疑地扫视了一帮众人,他年纪是大了,但玄门中人,耳力还是不错,当然听了一些众人的谈笑。
这么说来,他的确也觉得谢危行最近有些不寻常。
周师叔当然不信弟子们胡诌的话,什么金屋藏娇的胡说八道,他只当这小崽子指不定在憋个大的。
他想了想,寻着路去了谢危行的斋舍,一进院子里,就更狐疑了——居然真的很安静。
“危行,”周师叔咳了一声,敲门,硬着嗓子,头一次压着他那种天生训话的语气,“在做什么?”
门内很安静。
过了半晌,才响起脚步声。
门一开,只见谢危行少年身形,衣服束得整整齐齐,额前的碎发压在眉上,眼眸很干净,倒真看不出半分往日上房揭瓦的恶劣。
“周师叔,”谢危行相当规矩地行了个礼,“请进。”
周师叔眯了眯眼,抬脚跨入谢危行的斋舍,带着怀疑,四处扫视了一番。
到处都很整齐。
案上摊开着经卷,似乎是谢危行刚刚正在看的。榻上叠着毯,床边摆着小小的火盆,桌边的炉子上正暖着一壶姜汤。
好像哪也没有什么毛病。
周师叔到处走了圈,怎么也挑不出毛病,甚至悄悄用上了观影术,将梁上、屏后、床底都扫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什么。
最后他才将目光落在案边,那里放了两三块用纸包着的藕粉糕。
周师叔狐疑出口:“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这种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