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作品:《炼金术

    金蕊希踩着细高跟,步子又快又稳。她推开金晖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大门,将三份文件放在金秉诚的办公桌上。


    金秉诚正低头看报表,眉头习惯性地拧着。他掀起眼皮,看到是金蕊希,脸上被打扰的不悦散了点。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说话。


    “爸,都搞定了”,金蕊希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西郊那块地的开发权,签了,比预估价低两个点;跟寰宇的物流合作框架协议,也敲定了,他们让了百分之十五的干线份额;还有,宏达科技那个并购案,过会了,下午三点公告。细节都在文件夹里了,您看下?”


    金秉诚没急着去翻文件夹。


    他摘下老花镜,搁在桌上,身子往后靠进宽大的皮椅里。他打量着金蕊希,一股陌生感涌上心头。


    他沉默了几秒,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三个都成了?”


    “当然”,金蕊希回答得干脆利落,下巴微微扬着,“前期铺垫够久,该打点的也都到位了。对方不是傻子,有利可图自然点头。”


    金秉诚应了一声,“做得不错,比上次稳当。”


    金蕊希嘴角勾了一下,“这都是我该做的。”


    她站起身,理了理身上剪裁利落的西装套裙,“没别的事,我先下去了。运营部那边还等着开会。”


    金秉诚摆了摆手,“去吧。”


    金蕊希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她又停住,说了句:“对了,财务那边季度报表我签过字了,放您秘书那儿。”


    “知道了”,金秉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门合上了,办公室里只剩下金秉诚一个人。刚才金蕊希带来的风风火火气息还没散干净,空气里像绷着根弦。


    金秉诚拿起桌上的烟盒,磕出一支点上。烟雾升腾起来,模糊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当手边的烟灰积了长长一截,他才回过神来,按了下桌上的内线电话按键,“钟历你进来。”


    没过两分钟,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钟历侧身进来,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微微躬身:“董事长,您找我?”


    钟历是司机钟叔的儿子,也是金司承的助理,跟了几年,办事一向稳妥,人也机灵。


    金秉诚抬眼看他,眼神锐利,“蕊希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钟历知道问的是什么事。这事捂得严实,但董事长想查,总能查到点影子。


    他舔了下有点发干的嘴唇,“是有这么档子事。”


    金秉诚摁灭烟头,“具体点。”


    钟历组织着语言,尽量把话说得没那么刺耳,“是大小姐让人把孟小姐请到城郊一家新开酒店,待了大概一周的时间。孟小姐人没事,吃喝都有人送,就是不让出来,也不让联系外面的人。”


    他小心观察着金秉诚的脸色,又补了一句,“不过,董事长,我觉得大小姐可能就是一时兴起,闹着玩儿的性质多点。您也知道,她有时候脾气上来了,做事就图个痛快。”


    金秉诚拿起桌上的金属打火机,在手里转着。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摇了摇头,“把人非法拘禁起来一周时间,这叫好玩?这他妈叫犯罪预备役!”


    钟历被他语气里的冷意激得后背一紧,不敢接话。


    金秉诚把打火机丢回桌上,深深叹了口气,“这丫头做事不留余地,只顾眼前。这次是运气好,没闹出大乱子。下次呢?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警察也不是吃素的,她真当金家能一手遮天把所有窟窿都堵上?这性子,迟早要惹出大祸。”


    金秉诚的目光投向巨大的落地窗外。他看着脚下的钢铁丛林,眼神有些飘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司承他最近情况怎么样?”


    钟历心里松了口气,赶紧回答:“董事长放心,小金总恢复得很好。上周复查过,医生说他视力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了。现在他看文件啊用电脑啊,都没问题,不用人帮着念了。”


    “那就好”,金秉诚对钟历吩咐道:“你去解冻他名下的账户,信用卡、储蓄卡、基金账户……那些资金的流动权限,全部解冻。”


    钟历愣了下,下意识地确认:“所有账户吗,董事长?”


    “对,所有。该是他的东西,还给他。公司给他的那份信托分红,以后也按时打到他账上。”


    钟历点头应下。就是不知道,是董事长觉得少爷眼睛好了,该回正轨了?还是对女儿的不满,让他更念起儿子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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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芝依旧双眼紧闭躺在病床上,胸口随着呼吸机轻微起伏。


    孟希贤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把盖在妈妈腿上的薄毯子往上掖了掖,“你还不起床,春天都快过去了。”


    她看着妈妈平静的脸,语气松快了些,“我最近谈恋爱了,那人叫金司承,什么都好。”


    “他今天本来也说想来看你的,但是忙得走不开。他琢磨着要自己弄个公司,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


    “他还跟我说呢,等他忙完这一阵,想给我整个摄影展。我说我那点儿东西,拍着玩的,有啥好展的?他就非得说我拍得好,就该让更多人看看。”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东一句西一句,都是些两个人搭伙过日子的事。


    她说他昨天特意绕了三条街去买她喜欢的那家栗子糕,结果到家都瘪了;说他公司找的地方在创意园那片,离她上班的地方不算太远;说他最近学着做饭,差点把厨房点了……


    她说的很投入,好像妈妈真能听进去,能给她点回应似的。


    她握住了妈妈的手,总结道:“反正他对我是挺好的,比我想的还要好。”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和监测仪器的嘀嗒声。


    孟希贤就那么坐着,陪着,一时也没话说了。


    她看着妈妈的脸,想着小时候自己生病了,妈妈也是这样守在床头。


    突然,就在这片安静里,孟希贤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呢喃。


    她身体往前倾了倾,耳朵凑近了点。是妈妈发出的声音吗?


    又是一声,比刚才清晰一点点,但依然像含在喉咙里,模糊得像一缕烟。


    “妈?”孟希贤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眼睛盯着妈妈的脸,“妈?你说什么?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床上的人依然闭着眼,呼吸的节奏都没变。但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挤出几个极其模糊的音节,“孟……建……百……”


    孟希贤僵住了,她没听过这个名字。


    她摇晃着妈妈的手臂,“妈你再说说,孟建百?那是谁啊妈?你醒醒!”


    然而,陆芝只是安静地躺着,仿佛刚才那含糊的话语从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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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希贤快步走过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朝着停车场走去。


    远远地,她就看到了金司承的车。他坐在驾驶座上,手臂搭着窗沿。


    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把安全带拉过来扣上。


    金司承侧头看了她一眼,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道:“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没事”,孟希贤摇摇头,把包放在脚下,“就是病房里待久了,有点闷。”


    金司承没再追问,打着方向盘,车子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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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大街的车流里。


    孟希贤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脑子里还在翻江倒海。


    之前托人追查过,父亲孟国强的户籍已经注销了;而现在母亲口中出现的陌生名字,和父亲同一个姓,两者究竟什么关系?


    她越想越不对劲,干脆把事情都和金司承说了。


    说到最后,她给出了自己的猜测:“你说,孟建百这个名字,会不会才是我爸的真名?但我妈一直告诉我的,都是孟国强这个名字……她是在隐藏什么吗?还有,我爸失踪了二十多年,究竟是去哪里了?”


    金司承一路听着。


    他没有说什么空洞的安慰话,而是直接给出了行动方案。


    “这样,你把你爸的名字,‘孟国强’,还有今天你妈说的‘孟建百’,都写给我。你出生的年月日,小时候住过的地址,一并告诉我。我这边路子比你广一点,我会想法子找人查。老档案也好,当年可能留存的记录也好,只要存在过,总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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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后,金司承将车子停在了万国公园入口旁的辅路牙子上。


    “人找到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方向盘,侧过身子对孟希贤说:“穿灰色格子POLO衫,跟个小男孩踢球那个,就是孟建百。坐在野餐垫上摆弄饭盒那女的,是他老婆。”


    孟希贤顺着金司承说的方向望过去。


    今天下午的阳光有点晃眼,草坪上的人以家庭为单位,三三两两聚在一堆。


    她看见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身材有点发福了,正追着足球跑。


    那球滚到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脚边,男人冲过去,虚晃一脚逗孩子,嘴里喊着:“臭小子,传这儿,传准点!”


    小男孩咯咯笑着,用力一脚踢偏了。男人也不恼,哈哈笑着去追球。


    不远处的野餐垫上,一个穿着素雅连衣裙的中年女人正把切好的水果块放进塑料盒里,时不时抬头看他们一眼。她的旁边放着个大篮子,露出面包和饮料瓶。


    孟希贤静静地看着那一家三口。


    阳光、草坪、足球、饭盒里红彤彤的西瓜、女人笑弯了的眼睛,画面很普通,组合在一起却有扎扎实实过日子的感觉。


    如果男人就是她失踪了二十多年的父亲,她此刻的出现,无疑是多余的存在。


    她大概也能想象出曾经的故事,无非是父母离婚、父亲重建家庭、母亲不能放下这样的情节。


    她忽然不想再查下去了。


    她闭了闭眼睛,拿出相机,对着那个追球的男人,拍了一张照片。


    她叹了口气,对着金司承道:“算了,回去吧,我看到人就行。”


    金司承摸了摸她的头发,“好,都听你的。”


    话音刚落,孟希贤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她掏出一看,是医院打来的。


    电话那头是个护士急促的声音,“孟小姐吗?这里是陆芝女士的病房。陆女士的体征监测数据刚才出现了大幅度异常波动,血压和血氧饱和度下降得很厉害,医生正赶来,您最好也尽快过来,随时可能需要家属签病危通知书……”


    后面护士还说了些什么,孟希贤已经听不清了。


    她挂了电话,手都在抖,“我妈情况很糟,可能……可能不行了。”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草坪上那个跑动着的灰色身影,改变了主意:“金司承,我得叫他去。我得让孟建百去见我妈最后一面……我妈等了一辈子,不能就这么闭眼。”


    说着,她没等金司承回应,一把推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