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作品:《炼金术

    金司这会儿又感觉自己沉进了水里。


    耳朵里灌满了水,咕噜噜的,什么声音都闷着,只有自己胸腔里那点挣扎的心跳,擂鼓一样咚咚咚砸着。


    突然,有股力量拽着他往上提,然后就是后背撞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上,硌得慌。


    他呛着水,肺管子火烧火燎地疼,喉咙口全是血腥味。


    他拼命想吸气,但氧气好像被堵死了,连一丝儿都进不来。


    他的窒息感越来越重,意识开始往黑暗里溜。


    就在那沉下去的当口,两片柔软带着轻微的湿意,压了下来。


    然后就是一股热气涌进来,鼓动着他的胸腔。


    他努力想睁开眼,想抓住点什么,确认点什么,但眼皮沉得像灌了铅,身体也像被抽空了力气,只有心脏还在胸腔里跳着。


    所有的感觉碎片,在金司承刚恢复点意识的脑海里,剧烈地翻腾和放大……他终于在病床上弹坐起来,剧烈的心悸让他大口喘着粗气。


    这个循环出现的梦,真实得过分,仿佛一切都刚刚发生。


    他抹了把额间的汗,摸索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给孟希贤。


    漫长的等待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但电话响了很久,他只等到了冰冷的电子女声。


    金司承皱了皱眉,心里的烦躁感更重了。他不死心地又拨了一次,依旧无人应答。


    他抿紧了唇,点开微信,发了一条语音信息:


    【孟希贤,你睡醒了吗?看到回我。】


    光标在对话框里闪烁着,像是他此刻悬着的心。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始终没有出现,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落水的那天。


    他的指尖在发送键上悬停了几秒,那句“你是不是在生气”终究没发出去。


    算了。


    金司承把手机扔回床头柜,靠回枕头,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肺部深处还残留着一点隐痛,提醒着他落水的代价。


    季滢那件事,确实是他当时太冲动了。


    等出院了,再当面去找孟希贤吧。


    医院的日子缓慢而乏味,每天无非是打针、吃药、检查,还有听着护士忙忙碌碌的脚步声。


    金司承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躺着,或者坐在床边摸索着听听新闻。


    那场反复纠缠的梦倒是渐渐少了,但孟希贤不理他这件事,像根细小的刺,时不时就扎他一下。


    一个月总算熬到了头。


    出院这天,天气不错。金司承换下病号服,穿上助理送来的干净衣物。


    “哥,我来接你了!”金蕊希的声音清脆地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雀跃。


    她自然地挽住金司承的胳膊,“小心点小心点,你看看你,住了这么久,可算好了。医生说了,虽然眼睛现在还不能着急,但肺部感染总算控制住了。你啊,以后可千万千万不能再乱跑了,那种湖边啊海边啊,危险的地方都不许去,听见没?这次又是眼睛感染又是呛水肺炎,多吓人啊,我都担心死了!”


    金司承被她搀着往外走,耳边是她密集如雨点的叮嘱。


    他敷衍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一个月内,金蕊希每次来探望他,都要念叨这些话,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她的关心是真的,但这种无微不至的管控感,也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车子开出医院。


    金蕊希坐在金司承旁边,心情很好。她还在絮叨着回家后要如何给他补身体,请哪个有名的中医来调理眼睛。


    金司承靠在椅背上,阳光透过玻璃晒得他半边脸发暖。


    他听着熟悉的城市噪音,突然开口,“钟叔,先不回家,去香樟苑。”


    香樟苑是孟希贤租的小区。金蕊希完全没料到,金司承一出医院,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去找她!


    之前金蕊希一直以为,金司承不过是需要一点廉价的陪伴和照顾。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攫住了她。


    她的声音变了调,之前的亲昵甜腻消失无踪,“你去那儿干嘛?医生说了你得好好静养,家里都安排好了……”


    “有点事”,金司承打断她剩下的话,“过去一趟很快。”


    “什么事那么急啊?”金蕊希追问着,语气里的不满和警惕几乎要溢出来,“你现在刚出院,有什么事比休息还重要?”


    “找个人而已”,金司承不想多说,侧头避开金蕊希灼人的视线方向,“开你的车,钟叔。”


    钟叔通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后排,最终还是依言打了转向灯。


    车厢里的空气沉闷起来。


    金蕊希不再说话,金司承猜她肯定不高兴,但他现在懒得理会她那无处不在的控制欲。


    他只想快点见到孟希贤,把该说的话说完。


    沉默持续了一会,金蕊希像是调整好了情绪,再次开口。


    她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哥,你这么急着去找孟小姐啊?”


    金司承没吭声。


    金蕊希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用一种闲聊八卦的语气接着说下去:“说起来,孟小姐最近好像挺忙的呢。我前两天听一个媒体圈的朋友说,看见她和杨谦杨总一起吃饭,就在市中心那家新开的法餐厅,气氛看着很不错。”


    杨谦?金司承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他闭目养神,没说话。


    金蕊希见他没反应,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放得更轻快了些:“你不知道杨谦吧?那可是媒体圈最近风头很劲的人物呢!‘谦行传媒’就是他一手创办的,这才几年功夫啊,就成了行业新贵!都说他是真正的青年才俊,能力超强,模样也周正,待人接物更是没得挑。最关键的是,人家可是靠自己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跟我们这种靠着家里的还真不一样……”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听说他大学那会儿就追过孟小姐,挺痴情呢。现在两个都是媒体圈,接触机会肯定更多了。啧啧,人中龙凤配佳人,这也算是一段佳话了吧?”


    金蕊希的语气充满了赞叹和欣赏,仿佛真心在为别人高兴。


    金司承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却渐渐绷紧了。


    原来孟希贤不接电话,不回微信,是因为有了新的去处?和那个白手起家的“人中龙凤”?


    莫名的排斥感涌上心头,金司承依旧闭着眼,眉头却拧了起来。车窗外的暖阳,也驱不散那骤然笼罩下来的阴郁和冷硬。


    金蕊希坐在旁边,将金司承脸上的细微变化都尽收眼底。


    她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眼底深处闪过冰冷的快意,随即又换上担忧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还是先回家吧。”


    金司承默了默,说了句“好”。


    ——————————


    举办商业晚宴的酒店里,空气里满是高级香水和食物的味道。侍应生穿着笔挺的黑西装白衬衫,托着放满酒杯的银盘子,在西装革履的男人和珠光宝气的女人中间穿来穿去。


    金蕊希挽着金司承的胳膊,找了个角落清净点的沙发坐下。


    她拿了杯苏打水塞进他手里:“哥,喝点吧,今天来的人可太多了。”


    金司承接过来,没喝,就握在手里。他偏了偏头,似乎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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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辨周围的嘈杂声音。


    金蕊希扫视了一圈全场,目光像毒蛇一样锁定了一个方向。


    她语气带着点夸张的惊喜,摇了摇金司承的胳膊,“孟小姐也在那边呢,跟一个男的一起……哦,就是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做自媒体的杨谦。她今天穿得可真隆重啊,那条露背的裙子银色的,闪闪发光,看来挺重视和杨谦出席的这个场合嘛!”


    金蕊希感觉到他的沉默,嘴角勾起弧度,继续添柴火:“哎呀,杨谦正低头跟她说话呢,靠得真近,都快贴到耳朵了。孟希贤笑着点头,啧,那眼神全是光。杨谦还给她拿吃的,照顾得可真周到。这两人跟热恋中的小情侣似的,我看着都觉得甜。”


    她故意停顿,让这些描绘在黑暗里发酵,“不过也是,杨谦什么人啊,年轻有为又对她那么好,她动心不是很正常吗?总比……”


    她没把“总比守着一个瞎子强”这句话说出来,但金司承听得明白。他放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金蕊希又晃了晃他的胳膊,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担忧,“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你住院那段时间,其实我给孟希贤打过好几次电话的。我想着,她要是来看看你,跟你说说话,你心情好了恢复得也快。我跟她说了你的情况不太好,但她一次都没来过。电话里就是敷衍,说忙,说知道了,后来干脆就不接了。你说,她是不是觉得你现在这样……”


    金蕊希适时地住了口,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空白。


    她满意地看着哥哥脸上最后的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沉的灰败。


    她端起自己的香槟,抿了一小口,甜丝丝的,“我看杨谦他们好像要走了,呵,不知道是不是看我们在这边,想过来打个招呼?你要不要过去跟孟希贤聊聊,毕竟你们也算朋友一场。”


    金司承摸索着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旁边的矮几上,声音又冷又硬:“不用,没必要。”


    金蕊希扶着金司承的胳膊,那姿态,既是保护,也是宣告所有权。她看着孟希贤和杨谦的身影消失在另一侧的人群中,嘴角的弧度终于不再掩饰。


    另一边。


    孟希贤觉得这身新买的裙子有点勒腰,高跟鞋也开始磨脚后跟了。


    她端着一小碟水果沙拉,没什么胃口。


    杨谦站在她旁边,正和一个什么运营总监聊得火热。


    他确实很会交际,说话滴水不漏,时不时还带上她一句:“孟小姐是我们公司特约摄影师,那组窑洞的照片,就是她拍的,反响特别好。”


    孟希贤勉强笑笑,应付着。


    她今天是被杨谦硬拉来的,说是商业交流酒会,认识点人对她以后接活有帮助。


    她想着妈妈的住院费账单,硬着头皮来了,但一进场就下意识地四处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过了不久,她就看到金蕊希亲昵地挽着金司承进来了。


    她赶紧移开视线,假装专心吃东西,但还是能感觉到金蕊希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不舒服极了。


    这时的杨谦终于打发走了那位总监,转头看她:“累了吧?再撑一会儿,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孟希贤客气地笑了下,摇摇头。


    “你看什么呢?”杨谦顺着她刚才的目光望去,正好看到金蕊希凑在金司承耳边说话的样子,金司承脸色不太好。


    他了然地挑了挑眉,压低声音:“啧,金家那位大小姐,盯她哥盯得可真紧。听说她哥出院后,她几乎寸步不离。你和金司承现在……”


    孟希贤立刻打断他,“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和金先生就是普通朋友。”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现在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