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所有人都知情

作品:《为当天道,她在人间被迫当姐

    谢廷楠也想知道自己晚上吃什么,可惜在祝清瑞的案子里,他吃饱了气。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客栈,看见严峥也没了在府衙时的惊喜,有气无力推开门栽在床上。


    严峥端了饭坐到他床边:“阿兄,这天都要亮了,怎么不在衙门里歇下?”


    歇在祝家?他有几条命。


    想到这里,谢廷楠笑了两声:“在阿姐身边,脑子能清醒些。”


    “祝刺史怎么说?”


    严峥提的也是他的愁事,谢廷楠沉默不语,翻身抓着馒头慢慢啃着。


    祝刺史看见状书的愤怒不亚于他,对祝清瑞更是拳脚相加,连他提出要将这次的审判结果送至刑部,这个男人也没有一点异议,非常的铁面无私。


    所有的流程都走得非常快。


    “阿姐说,祝家母子还在反思是不是做错了,这一家子真是没一个明白人。”


    “反思?”


    “对啊,你还不知道吧,祝夫人竟然问阿姐,是不是她做错了,这话竟然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严峥想想自己听到的话就觉得匪夷所思,儿子已经被害成这样了,她竟然在反思?


    “他们家不会没有正常人吧……”


    “阿峥,这话不可乱讲,”谢廷楠揪着馒头,把他的话在脑子里嚼了又嚼,“他不想告官也没用,还有那么多人指认祝清瑞,他逃不过的。”


    少年扭头,听到他有些犹疑的话:“他总不能,让所有人都不再追究。”


    但这也太荒谬了,若是用官身相压倒是可以,但祝刺史现在即便能保住自己的官位,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百姓完全没必要惧怕他。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只觉得脑子闷闷的,深吸口气也没有舒缓半分。


    “不过我听阿姐说,祝清麟的姨母倒是很维护他。”


    “阿峥觉得,问题出在哪儿?”


    “祝家主子的态度。”


    谢廷楠点头:“阿姐睡了吗?”


    “阿姐出门了。”


    “……”


    他想了想,抓着严峥一道往外走,顺路带上了刚要上楼的应昭。


    “诶诶,这个点你们不睡觉,做什么去?”


    “去祝家看看。”


    “你知道祝夫人带着祝清麟回祝家了?”


    谢廷楠脚下一顿,费解地看向应昭:“你说,他们又回去了?”


    “不对啊,他们不是不想回去吗,还有那个,那个什么麟,这么快就后悔了?”


    “他们一走,阿姐就派人跟着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早点把递到刑部的折子写出来,让祝刺史早些递上去。”


    折子还需要写时间才能写好,谢廷楠心中还在纠结要不要去祝家,忽而听到楼下有声音,三人探头下去,只看到一身肃杀的陈姝。


    陈姝抬头,对上三个探出来的头,抖落一身寒气,懒洋洋往楼上走。


    “你们做什么呢?”


    应昭嘴快一步:“他们要去祝家。”


    “去祝家做什么,去大牢啊,那里火都要烧上天了。”


    谢廷楠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噩耗。


    “祝清瑞被烧死了。”


    他连陈姝后半句话都没顾上听,撒开腿就跑向府衙,生怕晚一点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他到的并不及时,木头燃烧的焦味在整条街上蔓延,焦黑的尸体静静躺在一旁,死的不止祝清瑞一个人。


    祝刺史在外面指挥人救火,见到谢廷楠过来,脸上的悲痛愈发浓烈。


    “谢县令……”


    “刺史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谢廷楠静静站着,看着祝刺史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静过,又或者说自己似乎变得冷漠了许多。


    “看守的狱卒贪酒,醉酒打翻火烛,火烧起来他还没发现,待到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狱卒呢?”


    “这……烧得有些严重,送去医馆了。”


    不对,他不该回答自己这么多问题的。


    谢廷楠用力按着紧绷的太阳穴,张嘴要问些什么,眼前却猛地涌上一片漆黑,身体控制不住地栽倒。


    “谢县令!”


    “阿兄!”


    谢廷楠做了一场漫长的梦,梦到幼时他娘只顾着陈家人,还有长大以后被陈姝压得透不过气,他娘牵着弟弟离开时,难得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了些他从未看到过的神情。


    “将我们忘了,去奔赴你和你爹期盼的前程吧。”


    “娘!”


    他踉跄两步去追,伸出手只抓住一团空气,谢夫人站在光处,满目悲悯。


    “阿楠,我也曾真心实意地想过要做你的娘亲。”


    “不,不要留我一个人,娘!”


    “娘!”谢廷楠猛地睁开眼,床帐还是客栈的床帐,喉咙间的疼痛让他眉头皱起。


    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掀开被子下床,鞋还没穿上,门就从外面被人推开。


    陈姝跟在严峥后头,看见汗涔涔的谢廷楠,自己也愣了一下。


    “你没发现自己生病了?”


    “我……”喉咙干涩,谢廷楠捂着脖子走到桌边给自己倒水,“祝家,怎么样了。”


    “你的折子我替你写完了,祝刺史审过已经递交刑部,这会儿估计走到平州了。”


    她总是一副什么事都不在意的样子,谢廷楠看她摆弄着手中的机关玩具,抿唇半晌,憋出来一句话。


    “阿姐,我梦到我娘了。”


    陈姝仍旧在和手中的小玩意较劲,头却微微偏向他,等着他继续讲梦里的事。


    谢廷楠发现这一点,低头笑笑:“我娘说‘我也曾真心实意想过要做你的娘亲’,我只是想到祝家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


    他话音未落,陈姝的目光已经递过去,眼前人讲着他的判断,从前过不去的事如今竟能让他拿出来作为例子分析,这是她不曾预料到的。


    玄音在她脑中也发出感慨的声音:“谢相变了好多啊,魔君您其实还是挺会做老师的。”


    “滚。”


    “好嘞!”


    “阿姐?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谢廷楠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见她一动不动,老老实实低头把药喝完。


    “你的意思是,祝家人都在包庇祝清瑞?”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


    陈姝放下手中的玩具:“身体好了再去查吧,结果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她说罢起身要走,行至门前时,谢廷楠突然开口喊住她。


    “阿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真相了?”


    陈姝搭在门上的手微微用力:“忘了恭喜你,可以回京了。”


    她离开后并没有关紧房门,有光顺着缝隙照进来,和着一点冬日的风。


    京城里的消息传来了,谢廷楠回京待命,前路未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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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确。


    但他们都知道,祝刺史一家的案子,一定会成为谢廷楠留在京城的垫脚石。


    腊月二十九,谢廷楠带着自己和陈姝的行李,跟着容老将军留下的一队人马,踏上了回京的路。


    夜路长长,月光投在车辙上,照得被压实的雪明亮晃眼。


    “也是过上大年夜赶路的日子了。”


    “若是将来能留在京城,阿姐就可以与林玉姐一同过年了。”


    “能顺利回去再说吧。”


    陈姝倚着车壁,忽然想起当初李之源携家带口逃跑的场面,忍不住笑出声。


    应昭纳闷抬头:“阿姐?”


    “不知道今年的倒霉鬼是谁。”


    倒霉鬼?应昭茫然看向谢廷楠,却见他眼尾带笑,好脾气地给陈姝剥着花生。


    马车外风声呼啸,破空声在其中都变得细若蚊吟,车身轻轻晃动几下,谢廷楠转头看向应昭。


    “李之源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雪天,他要逃走,想要告密。”


    “兴许今天也有人觉得,我们要逃去告密吧。”


    “你们到底查到了什么?”应昭不解,离开前几日,阿姐和谢廷楠一直在外面奔走,直到昨天才像彻底卸下重担一样。


    而陈姝的表情则不同,她像是吃到馊掉的稀饭,恶心得没边。


    “祝清麟是祝清瑞的儿子,祝刺史早就没有了生育能力。”


    应昭仿若雷劈一般,目光紧盯着谢廷楠不停张合的嘴,却觉得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件事……祝清瑞不知道吗?”


    “所有人都知情。”


    陈姝听得发笑,手臂压在额头上,越想越觉得恶心:“祝清麟告发他也不是因为后面那些他都认识,是因为在前面有他表哥的名字,那个姨母是他唯一信赖的人。”


    那个当初在宴会上目中无人的女人,只是想借她的手,把祝清麟从魔窟里拉出来。


    “牢里被烧死的人,也不是祝清瑞?”


    谢廷楠屈腿靠在车壁上,歪头借着被风吹起的窗帘缝隙,瞧着外面的刀光剑影。


    “这下他们一家四口,可以一起流放了。”


    应昭缓了半天,呐呐说出自己的疑问:“所以,从我们踏入江州开始,一切都是假的。”


    “对,祝清瑞也不是因为嫉妒,他就是喜欢虐玩漂亮男人。”


    “祝刺史纵容他是因为,祝清瑞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不能除掉他。”


    “至于祝清麟,那是扎在他心上的一根刺,这个人只要活着就会无事不刻告诉他,他无能。”


    他张着嘴听谢廷楠说完,一头倒在面前的桌上:“那祝清瑞又是为什么啊,那不是他儿子吗?”


    “因为他爱他娘。”


    爱与爱是不同的,这也证明当初陈姝和谢廷楠的疑惑并没有错,他们对父母的爱是将尸骨入土,而不是让爱的人死后不得安宁,看着自己一步错步步错。


    祝清瑞因为得不到他娘,又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所以从祝清麟出生开始,就生出了虐杀男孩的心,直到祝清麟的表哥被虐杀后看到了崩溃的姨母家人。


    他萌生了另一种念头,他要祝清麟痛苦。


    应昭听得胃里不断翻腾,最后一头扎到车外大吐特吐,吐着吐着他发现车轮上暗色的痕迹,风中吹来浓郁的血腥气,这才明白方才他们为什么提起李之源。


    原来今天夜里,他们都是‘李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