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墙面，占据一整面墙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家具仅有一套桌椅，除此之外，几乎毫无陈设。


    小妖怪溜进去，东逛逛西逛逛，最后好奇问：“你家怎么什么都没有？”


    沈沧拿出一瓶牛奶递给她。


    小妖怪嗦嗦地吸溜起来。


    沈沧进厨房，拿出早上买好的早餐，馒头包子鸡蛋放在盘子里端出来，他只买了一人份的，分量不多，但小孩胃口小，料想也吃不了多少。


    沈沧刚放到桌上，小妖怪就爬上去，毫不客气地享用起来，等几分钟后，沈沧从房间里换好衣服出来，盘子已经扫光光了。他愣了下，什么也没说，递出一张纸，给小孩擦嘴。


    “柏青太太不认识你，你这时候进去，可能会引起一些麻烦。等晚点柏青醒了，我让他来接你。”


    “我现在要去上班，你在家里等着。”


    小妖怪这会儿已经不太愤怒了，可能是因为被那女人打断了，也可能是因为被一顿简单的早餐收买了，她觉得这个人类看起来稍微顺眼那么一点点了。当然他们之间仇是不能平的。


    沈沧过于平静的态度，将她抓来，既不吃她，也不使坏，小妖怪好奇问：“你把我抓来做什么？”


    沈沧默了下，“……我不抓你，我没有拘捕令，而且我严格遵守未成年人保护法。你待在这里，等柏青醒了我让他来接你。”


    沈沧说的话，小妖怪有大半没听懂，但她聪明地什么也没问，只是说她不想待这里，她想跟沈沧去上班。


    上班是个什么，小妖怪也不懂。


    沈沧：“不行。我上班的地方不适合带孩子。”


    小妖怪背着两只小手在地上走来走去，转了几圈，仰头说：“我这么小，我一个人在你家里，万一有事呢？”


    这个时候，小孩终于愿意承认自己小了……沈沧对这个孩子的多变有了一丝丝明悟。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刑警部本来就很忙，而且是个严肃的办公场合，那里人来人往的，谁能照料一个小孩？


    上午还有许多要事得办，比起带孩子过去，放在他家显然是比较保险的。


    沈沧拿起手机，给柏青打电话，打了两通都没接，只好挂了。


    小妖怪极力地征求，甚至在沈沧要出门的时候，抱住他的裤腿，把自己当挂件那样抱着不放，最后嘴巴都咬上了。


    裤腿被咬破了……一条做工精良的制服裤就此壮烈牺牲，沈灿蹙着眉妥协了。


    几分钟后，沈沧一手拎包，一手抱娃，到达警局。


    时间尚早，警局里除了轮班和看门的没几个人上班，沈沧算是第一个。


    值班的小王抬头看了眼，他早已习惯三组组长沈沧第一个来报道，如往常那样打招呼道：“早啊，沈队……”


    说着停顿，值夜班困顿一整晚的眼睛倏忽睁大，“您……这是带孩子来上班？！”说到后面音量猛增，好像看到妖魔鬼怪来袭警局，掩饰不住的震惊惶恐。


    沈沧面色平常，步伐平稳地向里走去。他步子太大了，一会儿就只看见背影。小王甚至来不及问这是谁的孩子，您一个办案狂在上班时间，带着个孩子来警局，不觉得很惊悚吗？！


    他连忙拿起手机，在同事群里囔囔：“快起床了！三组大地震了！！！”


    到了办公室，将小孩放下，门关上，烧水泡茶。坐到办公桌前，看昨天晚上整理的文件。


    小妖怪完全被忽略了，她有些稀罕地在小小的办公室内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好玩的，全是纸和书……没别的，连吃的都没有。


    也没有软乎乎的沙发，椅子是木质的。


    小妖怪干脆过去看沈沧做事，她腿短，站在桌子前只能看见桌沿底下，就一溜烟爬上沈沧的办公桌。


    沈沧头也不抬，伸手将她提溜下去，一会儿，她又爬上来，沈沧又给她提下去，来来回回，周而复始，不知道来回几次……小妖怪终于忍不住了，怒道：“你干什么！再捉我脖子，我就不客气了！”


    沈沧终于低头看她，“不要打扰我做事。”


    他指了指那边的木质沙发椅，“去那边坐。”


    小妖怪满脸不满，嘟起的腮帮可以吹气球了。沈沧忽而想到桌子上除了一套茶具，没有其他可以吸引孩童的东西。


    他站起来去隔壁三队的集体大办公室里，打开柜子，拿出那些年轻刑警们偷偷珍藏的零食。


    “你坐这边，坐着不要动，慢慢吃。”


    小妖怪对吃的当然来之不拒，但她昨天从柏青家已经见识了许多人类零食，被养刁了胃口，倒也没有一开始的新奇感。百无聊赖吃起来。


    她吃的速度极快，大概十分钟后，沈沧喝第一口茶时，她又哒哒跑过去骚扰。


    以至于，沈沧不得不清出小半个办公桌，让小孩坐在上面。


    小妖怪坐在桌子上，看沈沧工作，也觉得怪无聊。她一开始好奇，后来纯属跟沈沧斗智斗勇上瘾了，现在沈沧满足她了，不与她纠缠了，她反倒觉得没意思了。


    小短腿垂在桌子下，摇啊摇，踢啊踢。


    幸亏沈沧做事时专注度高，也没有强迫症。否则换一个人来得把小妖怪扔出去。


    其他人陆续上班，走廊里传来很多细碎零散的说话声。


    过了会儿，沈沧的办公室门被敲响。


    沈沧在看最新案子发生地，TM集团的员工背景表，这是一份相当冗长的名单，光在总部大楼上班的都有数百人，他着重看案发当晚加班的人员，探访的员工家属……


    “请进。”


    来人小心翼翼推开门，视线第一时间惊奇地看向书桌——上的小孩，哪怕事先从群里知道了老大今天莫名带了个小孩来上班，真正看到时还是忍不住瞳孔地震。


    “老、老大……您……”


    沈沧听他吞吞吐吐的，停下问：“什么事，说。”


    他不敢问桌子上的小孩是谁，憋得脸都快红了，才找到一个借口，说完就溜。出去转身就拐进隔壁大办公室。


    三组来的人已经不少了，除了昨晚上晚班的，以及外出有任务的，几乎全来了。


    他一进去，众人就双眼放光看他，“怎么样，大群里说的是真的吗？咱们老大真的带了个孩子来上班？”


    “是真的……但是……”


    “你问老大了没有？这个还打哪儿来的？”


    “该不会是老大铁树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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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年得子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起来，李尔头都大了，“我不敢问，你们他妈倒是自己问去！”


    众人相互看看，便闭嘴不说了。


    没过一会儿，又小声讨论起来，滔滔不绝。


    “……”


    沈沧看完东西，早茶也喝了。会议时间到，他拿起东西，叮嘱小孩：“你在办公室里，哪里也不要去。”


    想想放小孩一个人在办公室，不太安全，她太野了过于活泼……给沈沧留下很深的印象。


    沈沧出去，再一会儿，进来个年轻的女警员。


    小妖怪和女警员面面相觑，女警员双眼放光看着小孩。蹲在小妖怪面前，跟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很多零食，在她跟前晃：“宝宝，宝宝……要不要吃糖呀？”


    小妖怪对女警员腻歪的语气敬谢不敏，但糖还是要吃的，她点点小脑袋，伸出小手。


    女警员一脸姨母笑地将糖塞进她手心里。


    她双眼闪闪放光看着小孩脸颊一鼓一鼓吃着糖。太好看了……太可爱了！


    也不知道老大哪里偷的孩子。


    沈沧开完会回来，准备外出。这次同他一起外出的有两个警员，一个名叫丁三常，另一个叫于菱，跟随在他身后。


    沈沧准备把小孩留在办公室里，等中午或下午回来时，再让柏青接回去。


    然而，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只看到女警员小林满脸着急地到处翻找。


    “怎么回事？”


    小林泪眼汪汪：“我找不到小宝宝了，她不知道去哪里了，一转眼的功夫，我就出去给她拿点吃的，回来就找不到了。”


    沈沧：“我不是嘱咐过要寸步不离地看着？”


    “可是……”小林想要辩驳，却不敢多说。她也就去隔壁同事那里拿点零食，同事好奇问起沈队带来的小孩，她就多聊了两句，前后不过几分钟，怎么会想到小孩就突然不见了。


    她看起来也挺乖的啊。


    而且警队里人来人往的，都是自己的同仁，这里对全天下的孩子来说，是再安全不过的地方，她怎么会想到小孩会丢。


    沈沧立即吩咐：“去查走廊监控。”


    看向窗外，“把这周围包括外面的监控也调出来看，没时间了，十分钟之内找出来。”


    几个警员立马肃了脸色，分头行动。


    沈沧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这里只有一个资料柜可以藏人，但里面堆满了资料，即便小孩想要躲进去也不可能。


    那些木质沙发椅，办公桌，窗帘后面，等等一系列等藏人的地方都被翻过了，如果小孩没有隐身的能力，是不可能在这个室内的。


    沈沧迅速评估。


    他走到窗户，观察窗户的痕迹。半开，他早上刚来时开过，但现在打开的弧度比他早上刚开时大了些。


    小林满脸愧疚说：“是我打开的，我到处看过了没有。而且这个窗户这么高，她那么小应该翻过不去。”


    几分钟后，去调监控的丁三常等人跑过来报告：“老大，找到了！”


    “她走出办公室了，一直往这个方向走，然后跟着一队人走了……咦，这个位置好像是一队审讯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