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忽然想起什么，带着点好奇和试探问霍去病：“定远，如果我们……我是说如果，我们能带着现在的枪炮知识，甚至直接带着武器回到大汉，献给汉武帝……他，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她没敢直接说“忌惮”。


    霍去病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复杂了些，最终坦诚道：“会。”


    以一个帝王的心术，面对足以颠覆认知和平衡的力量，忌惮、审视、乃至控制，几乎是必然的。


    但是，他的眼神随即又流露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向往，那是名将对于超越时代力量的纯粹渴望：“然，若真有此等神兵利器……扫荡匈奴，定鼎边陲，又何须十数年之功？或许……毕其功于一役矣。”他的声音里带着热血的憧憬。


    林卓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想象着那个画面，不由得也心生向往起来：“要是真能那样……好像也挺不错的，到时，历史将是另一个走向了……”


    老大夫在一旁静静听着这两个“时空异客”的大胆设想，只是悠然地捋着胡须，眼中带笑，似乎洞悉一切。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似乎变得小了些许。


    厢房内的气氛因刚才关于穿越和未来的讨论而显得有些亢奋和不着边际。


    霍去病率先将思绪拉回现实，他目光转向老大夫，语气恭敬却直接：“老先生，方才所议，俱是虚远之事。眼下却有一桩现实危局，需得计较，亦想聆听老先生高见。”


    林卓也立刻收敛了笑容，有些紧张地看向霍去病，又看看师傅，是啥事要和师傅说？师傅是大BOSS，这事必是不小了。


    霍去病不知道林卓转的念头，继续道：“近日城中异象频发，祈雨场鼠患、日军遭雷击、乃至其军营怪病……桩桩件件，皆已引发日寇与地下组织胡掌柜之高度关注。胡掌柜为人可靠，与我等目标一致，且已数次出手相助。”


    他略一停顿，说出了核心的问题：“某以为，对此等无法掩盖之异事，与其任其猜测，不如有限度告之，统一口径，以免其行动与我等产生龃龉，甚至误判形势。然，其中分寸，难以把握。故想请教先生，此事当如何处置为妥？”


    老大夫听完，沉吟片刻，并未直接回答，反而看向林卓，慈和地问道：“丫头，你意下如何？那胡掌柜，信得过几分？”


    林卓没想到师傅会先问自己，愣了一下，马上正色回答：“师傅，胡掌柜是好人！他是地下党，是，嗯，是代表这个国家……”她伸长胳膊，划了个大圈，表示着很大的范围。


    “是代表绝大部分老百姓利益的，确切的说，是代表九成九百姓利益的，所以，这个党才能胜利。师傅，我和定远也是地下党的编外人员！要不是，我这情况有些特殊，我肯定是正经党员了。”


    她对此有些遗憾的，我和霍去病，这只能算是有编制的。


    想到这，她脸上不免露出一丝遗憾的神情。


    霍去病眉梢微挑，不懂她为甚执着于入党？他不管她的遗憾，直接追问：“师傅是问，你在心里，是否信任胡掌柜。”


    此事，她自己必须明确表态。


    林卓连忙点头：“可信啊，胡掌柜救过我们，也一直在帮我们。但是……”


    她皱起眉，“大黄的事不好说啊，这事没法验证啊，太过灵异了，说出来他会不会觉得我们是神经病？或者……或者会给师傅您这惹麻烦？”


    老大夫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又转向霍去病：“你所言‘有限度告之’，欲至何等地步？”


    霍去病心中早已有预案，清晰答道：“只陈其然，不究其所以然。可告知近日异象，大抵与‘民怨沸腾’、‘天罚报应’之民间信念有关，乃一股无形之力，非人力所能操控引导。我等只需知其利于我，不利于敌即可，不必深究源头，亦不可妄图利用。如此，既可安其心，亦可绝其深究之念。”


    老大夫听罢，眼中赞赏之色一闪而过，缓缓颔首：“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善。”


    他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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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肯定了霍去病的策略。


    用“民怨”、“天罚”这种虚的概念去解释实实在在发生的超自然现象，既给出了一个解释，又保护了最核心的秘密。


    老大夫接着道：“人心难测，然亦可用。那位胡掌柜既非常人，便以此非常之说告之，反倒易于取信。使其知有此‘势’存于暗处，同仇敌忾，便可。至于根源……”


    他捋须一笑，语气超然：“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何必事事求个分明？”这句话既是说给霍去病和林卓听，也暗示了将来可以这样回复胡掌柜。


    他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明显是在划清界限：“老夫此地，清静惯了，萝卜园亦非世俗之地，便不必对外人道了。”


    这明确表明了他的态度：你们可以去和胡掌柜共享战略情报，但不要把我和我这里牵扯进去。


    霍去病立刻心领神会，郑重拱手：“某明白。多谢师傅指点。”


    林卓也松了口气，有限告之，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师傅的首肯和霍去病的清晰的计划，让她确实感觉上更踏实了些。


    就在这雨声渐歇的医馆厢房内，三人看似平淡的对话，实则已定下了如何向外部盟友透露惊天秘密的基本策略。


    霍去病获得了所需的支持与背书，接下来便可从容地去找胡掌柜了。


    夜色更深了，雨丝逐渐消失。沧州城在这连绵的阴雨中，被浸得沉甸甸，唯有零星灯火在黑暗中挣扎着，想要轻灵一些。


    霍去病的身影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棺材铺外。他轻轻敲了敲门，脱下湿重的蓑衣，推门而入。


    胡掌柜依旧坐在柜台后，但桌上的油灯捻得更亮了些，照得他脸上神色明暗不定。


    他似乎在专门等待，手边的算盘并未拨动，只是一杯浓茶冒着袅袅热气。


    “胡先生。”霍去病开口，直接了当“某此次前来，另有一异事需……”


    他的话头被胡掌柜抬手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