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接过一看，标题是：《每日炼体基要》


    下面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需在院中完成的课业，需霍去病指导或使用器械。


    桩功：累计满半个时辰，可分段，但每次不得少于一刻钟。


    林卓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半个时辰？不就是一个小时？


    发力：石锁，或替代器械练习，需完成动作三组。


    反应：与霍去病进行短暂的“手搏”练习：躲避、格挡训练。


    第二部分：可自行完成的课业，于宿舍或任何僻静处。


    呼吸法：早晚各一次，每次一炷香时间。


    柔韧：拉伸筋络，早晚各一次。


    凝神：静坐观想，每日一次。


    林卓心里暗自点头，在宿舍练习？这个可以有。


    霍去病看着她，补充道，语气不知不觉间带上了严厉：“某会不定期查验课业。若桩功根基虚浮，便知你呼吸法未下苦功。


    若发力散漫，便知你柔韧偷懒。三日一小考，旬日一大考。达标与否，某一眼便知。”


    他这就是明晃晃地告诉林卓：别想偷懒，我有我的KPI考核办法，结果导向，过程你自已安排。


    林卓嘴角直抽抽，心里暗骂，我为啥跟他说KPI考核、结果导向这些的，这是治大黄的，结果反噬自身？


    她鼻子差点都要喷气了。


    霍去病像没看见她的脸色一样，递给她几张画着简易图谱的纸，上面用毛笔勾勒着呼吸的节奏、拉伸的动作要领，甚至还有几句口诀心法，是为了让她能完成自行练习的部分，想得是真周全啊。


    “至于来院之时……”霍去病最后才道，


    “白班后，你歇息妥当再来，多晚皆可。夜班前，你择午后来练一个时辰即可。炼体非拘泥形式，而在日日不息。”


    林卓拿着她的小人图，完全没反驳的余地，可她总感觉有哪不对呢，自己好像被某人给套路了。


    她翻翻眼睛，想瞪人，又没有理由，心里有点憋得慌。


    再瞧霍去病，人家一副从容的模样，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见林卓看他，还好心的扯起一个嘴角回应。


    林卓：“……”


    他就是在套路我，故意的，故意写了两次时间不合理的，我连否了两次后，第三次，就不好意思再细究了。


    可……能反抗吗？好像不行吧。也只能这样了。


    林卓怀着一肚子的怨气，开始了她的炼体计划。


    接下来的三天，林卓的生活被霍去病那张《炼体日程表》彻底填满了。


    每天，刚一到小院就被拎过来站桩，水都不让喝，林卓极力抗议，痛斥教官无情无意。


    抗议无效，教官答曰：“训练前饮水，水气困脾，易生胀满，反损功力。练后徐徐饮之，方能化津解渴，滋养周身。”


    林卓偷偷嘟囔：“功力？我哪来的功力？”


    她脑子里闪过以前看过的武侠小说里，那种掉下悬崖就能捡到秘籍，或被高人灌顶就能白得几十年功力的扯淡情节，被灌顶的是虚竹吧，呸！简直是亵渎我佛。


    她胡乱的想着，偷瞄了霍去病，竟然有点期待，差点脱口而出：你会不会灌顶。


    灌顶？当然不可能，就是能灌顶，霍去病也不会同意的。


    有没有功力重要吗，还是重要的，但对于林卓来说，功力不是目的，锻体的过程，才是目的。


    林卓现在想不到这些的。


    她嘟囔着，还是得站桩，站得双腿双臂，都抖得如同筛糠，霍去病那冰冷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腰沉下去，气提上来。”


    而抡那死沉的石锁，她虎口磨得发红，胳膊酸疼得几乎抬不起来了，有一次她力竭脱手，石锁砸在地上发出闷响，吓得她自己一哆嗦。


    霍去病几乎是本能地瞬间闪至她身侧，一只手已虚按在她肘后，仿佛要扶，却又在她站稳前一刻，猛地收了回去，只冰冷的点评：“握法错了，腕力便散。”


    林卓发狠地盯着地上的石锁，她现在讨厌霍去病，更讨厌这石锁。


    夜里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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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在和石锁搏斗，梦见好几次，都让石锁给压得起不来。


    而呼吸法的练习是最枯燥的，而且，她练着练着，就忘了。


    每每静坐一会，便会昏昏欲睡，思绪乱飞，什么呼吸、冥想的，她想看电影，想看视频，她想吃火锅，想去露营，想骑着自行车，在公路上狂蹬……，总之，就是没想起呼吸法和冥想。


    林卓是偷懒了，即便是这样，这三天下來，她还是累得浑身散架，沾床就能睡着。


    不过，奇异的是，那股因连日阴雨和日军盘查而积郁的惊惧怒火，竟在这日复一日的□□磨砺中，被一点点榨干、淬炼，转化为一种沉甸甸的，又实实在在的冷硬。


    她没发现自己吃饭更香了，也吃得更多了，脚步也更稳了些。


    当然，这些细微的变化，都没逃过霍大将军那双锐利的眼睛。


    今天要小考了，林卓一路上都些忐忑，跟在霍去病身后，回小院。


    青石板上面积着未干的水洼，连绵的雨丝终于歇了片刻，但天空依旧沉着脸，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一会，必是还会下雨的。


    林卓站在棚子里，心里有点发虚的，像是小时候没写完作业被老师点名一样。


    这三天，她确实耍了小聪明。那“自行完成”的课业，呼吸法练着练着就歪在床上睡着了，拉伸也是草草了事，拉着拉着，也睡着了，她给自己找理由了：我是太累了，是真的太累了。


    霍去病站在她面前，身姿如松，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


    他也没问“你练了吗？”，也没检查她记没记口诀，只是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站桩。”


    林卓赶紧摆开架势，脸紧蹦着，依着这几日学的样子沉腰坐胯。外表看着倒是像模像样了。


    霍去病绕着她走了一圈，脚步落在湿润的地面上，几无声息。忽然，他毫无征兆地伸出手掌，按在她一侧肩膀上，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推。


    这一推力道不大，却轻易的打破了她微妙的平衡。


    “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