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话语重新落回轻松的闲聊，乐队的旋律与三人偶尔的交谈声交织，不得不说，抛开各自藏在心底的秘密与职责，这三个人都是绝佳的聊天对象，这让用餐时光显得格外惬意。


    城市的灯光随夜色渐深愈发璀璨，在玻璃地板下仿佛化作流动的星河，将餐厅衬得像悬浮在夜空的宫殿。


    “哐啷——。”


    安静的氛围突然被打破，是玻璃杯摔碎的脆响，紧接着是两人的争执声。


    不远处靠窗的餐桌旁，一个留着蓬松卷发身着运动服的女人满脸愤怒往后退，似乎想要远离，她的对面，一个穿着西装手捧玫瑰的男人，神色显得异常狰狞，镜片后的眼睛因愤怒而泛红。


    周围的食客纷纷侧目，有人掏出手机悄悄拍摄，还有的人眉头紧皱对被打扰了用餐而感到不快，低声的抱怨在空气中传开。


    餐厅经理很快快步赶来，他穿着熨帖的黑色燕尾服，脸上堆着职业性的微笑，正试图在两人之间斡旋：“先生，女士，如果两位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我们可以提供休息室，两位不如去更安静的地方详谈，您看这样可以吗？”


    “你是什么个东西，滚开！”


    经理的脸色瞬间僵了僵，嘴角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强压着不快，耐着性子劝：“先生您消消气，但在这里争执会妨碍到其他客人用餐……”


    “妨碍？”眼镜男抬眼看着周围围观的人群，那些或好奇、或鄙夷、或看戏的目光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扎在他身上。


    耳边仿佛能听到讨论他的窃窃私语。


    “这么激动，也太没风度了。”


    “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啊。”


    屈辱与愤怒在胸腔里炸开，烧得他失去了理智。


    他突然暴起，声音因激动而变调：“都怪你！都是你让我丢人现眼！让我变成笑话。”


    他猛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啪”地一声弹开，“我本来不想这样的，是你逼我的！我活不下去了，你也和我一起去死吧！”


    卷发女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身体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却被眼镜男一把拽住手腕。


    冰冷的刀刃瞬间抵住了她的脖颈，皮肤感受到的凉意让她浑身僵硬。


    “一起去那个世界吧。”男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痴迷，“你不是最喜欢星星吗？我们从这里的天台跳下去，这可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周围的惊呼声瞬间炸开，附近餐桌的客人纷纷起身往后退，桌椅挪动的声音杂乱不堪，生怕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卷进去。


    见此情形，没想到今晚也会有意外打扰，但此刻也只能暂时放下伊恩。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站起身准备前去解救那位女士，松田阵平伸手指了指经理，然后又指了指眼镜男，萩原研二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稳住局面，一个寻找时机制服歹徒，点点头，两人分头朝那边走去。


    伊恩坐在桌前看着那边的闹剧。


    无论在哪里都能遇见这样的人，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用暴力来掩饰自己的无能。


    说到底，动手的那一刻，不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毫无魅力，只能靠暴力来威胁别人吗？


    至少伊恩和邦德一样向来信奉你情我愿，不管其中夹杂了什么目的，是否纯粹，而他们自身的魅力也往往让事情变得简单。


    伊恩环视了一圈，将眼神定在摆在一旁客人可以随意获取的餐刀上，也站了起来。


    萩原研二快步走向此刻已经焦头烂额的经理，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警察，麻烦你冷静，先疏散周围的客人，以防无关者被波及同时防止更进一步激怒劫持者。”


    经理脸色发白，连忙点头，也顾不得验证真假，转身开始引导围观者往后退。


    松田阵平则贴着窗，脚步放得极轻，小心翼翼得靠近，目光紧紧锁定男人——他注意到男人握刀的手在抖，肩膀绷得像拉满的弓，显然是极度紧张又极度愤怒的状态，正是最容易失控也最容易找到破绽的时候。


    “都是你不好！”


    刀在女人的颈侧，刀刃轻轻抵住她的皮肤，留下一道浅红的印子，卷发女人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如果不是你不肯接受我的求婚，我怎么会被这么多人看笑话。”


    他的声音颤抖中带着疯狂，眼神凶狠地盯着远处的人群，“为了今天的求婚，我用心准备了这么久，订最好的餐厅，买最棒的玫瑰，你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我，还说我们只是同学？”


    卷发女人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她用力挣扎着，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我们本来就只是同学，大学都没说过几句话，你是不是疯了！”


    “你撒谎！”


    眼镜男突然激动地吼道，抓住卷发女人的肩膀的手突然用力，“你大二那年在图书馆帮我捡过书，你还对我笑了，你明明就是暗恋我，现在却装作不认识我。”


    “我知道了，是钱对不对，你是不是看上哪个有钱的男人了。”他的臆想像失控的列车，沿着扭曲的轨道疯狂奔驰。


    “先生，你先冷静下来。”


    萩原研二慢慢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摊开举在胸前，掌心朝向男人，示意自己没有携带武器，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刻意放柔了语气：“我看得出来，你很在乎这位女士，也为这场求婚付出了很多心思。也许你们之间只是有些误会，不如先把刀放下，坐下来平复心情后慢慢谈。”


    “你又是什么人？”


    眼镜男瞥了萩原一眼，目光落在他俊朗的面容和温和的笑容上，像是被刺痛了一样，突然变得更加暴躁，“像你这种小白脸，怎么会懂我的心情？你们这些人，只会帮着她这种嫌贫爱富的女人！”


    小白脸？


    萩原研二内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到底哪里像小白脸了？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必须稳住男人的情绪，给小阵平创造机会。


    萩原研二停下脚步，目光真诚地看着男人，语气依旧温和：“可你这样用刀对着她，她只会更害怕，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思考你的心意啊。”


    “不如这样，你先放了她，我来替换她留在你身边。等这位小姐冷静下来，你们再好好谈谈，我绝对不会反抗，怎么样？”


    “要你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她！只有一个条件，让这个女人跟我一起走！”


    “都给我让开！谁再往前走一步，我现在就动手！”


    “咻——。”


    一道寒光突然从斜后方飞来，下一秒，噗的一声轻响，只见一把银色的餐刀扎在了眼镜男握着刀的手背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餐厅，手背上的鲜血顺着餐刀的刀柄往下淌，滴落在地上。


    “我的手！我的手！”


    剧痛让眼镜男下意识地放松了握着折叠刀的力度。


    虽然不清楚是从哪飞来的刀。


    但好机会！就是现在。


    松田阵平在男人松手的瞬间，他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上去，左手按住男人的后颈，右手抓住他受伤的手腕，猛地发力一压。


    砰的一声闷响，眼镜男被狠狠按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凉的地板，疼得嗷嗷直叫。


    “放开我！你给我放开！”眼镜男挣扎着，四肢胡乱挥舞，却被松田阵平按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呵。”回应他的是松田阵平的一声冷笑，以及加重的力道，“现在知道害怕，会不会晚了点，刚才动刀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这时原本将人群隔开的保安赶忙上前帮助松田阵平压制住眼镜男。


    看着在地上蠕动的男人，松田阵平觉得不够保险。


    松田阵平转头对着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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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愣在原地的侍者询问：“有没有桌布。”


    侍者点点头连忙跑去拿桌布。


    随后保安和松田一起用桌布将男人的手脚捆得结结实实，确保他无法再反抗。


    而那边，卷发女人在男人被按倒的瞬间，踉跄着往前跑了几步，直到撞上餐厅的墙角，看到保安已经控制住了男人，才双腿一软，跪坐在地，压抑已久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


    萩原研二在通知经理赶紧报警，得到对方第一时间就已经报告给警方的回复后，刚想上前安慰，却看到一个身影比他更快一步，伊恩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条毛毯，又让侍者倒了一杯温热的红茶，来到了女人身边。


    萩原研二挑了挑眉，还挺贴心的。


    伊恩蹲下身，将毛毯轻轻披在女人颤抖的肩膀上，又把温热的红茶塞进她冰凉的手里，“那个男人已经被控制住了，他再也无法伤害你，或者任何人了。”


    毛毯的暖意裹住身体，手中的红茶散发着淡淡的茶香，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女人颤抖的身体渐渐缓和下来。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伊恩的眉眼，哽咽着小声说道：“谢……谢谢。”


    伊恩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给她留足了整理情绪的空间。


    餐厅里的骚动渐渐平息，经理开始安抚客人，承诺今晚会给每个被打扰的客人补偿，顾客开始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伊恩往旁边让了让路，让女人能够清楚地看到不远处的眼镜男——此刻他只能狼狈地在地上蠕动，嘴巴被堵住，连哼唧都费劲。


    卷发女人捧着热茶，指尖慢慢恢复了力气。


    她看着不远处在地上蠕动的男人，想到刚才脖颈上的冰凉、心底的恐惧，还有这些年被他无端纠缠的委屈，一股怒火突然从心底涌了上来。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地上在混乱中掉落还剩下半瓶的红酒，快步走到男人面前。


    她将红酒倒了眼镜男一身，也溅湿了周围的地面。


    “你这个疯子！”她对着眼镜男吼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那次捡书只是举手之劳，你为什么要向听不懂一样纠缠我！”


    眼镜男被酒液溅得一愣，卷发女人却像是终于挣脱了束缚，抬手对着他的脸颊狠狠扇了一巴掌。


    卷发女人甩了甩发麻的手，眼泪又掉了下来，却不再是恐惧，而是解脱后的宣泄。


    周围的人没有说话，甚至有人悄悄鼓起了掌——对于这种偏执的跟踪狂，这样的惩罚实在不算过分。


    伊恩看着卷发女人发泄完情绪后，被侍者扶到一旁休息，才转身走回原本的餐桌。


    松田阵平不知何时来到了萩原研二身边，看着伊恩的行动，随后对卷发女人的动作不由得感到敬佩。


    “干得漂亮，对付这种疯子，就得好好发泄一下。”


    “是啊，憋在心里反而难受。”萩原笑了笑，“那个男人也是活该。”


    随后两人谈起了刚才突然出现的刀。


    “Hagi，刚才是你吗？”


    萩原研二摇了摇头，“不是我，刚才问了一圈附近的人，都没人看清刀是从哪里飞过来的。”


    又向伊恩那边抬了下下巴，“我还去那边看了，桌上刀的数量和原先一样，如果刀上留有指纹或许能查到是谁，但想想多半不会留下吧。”


    松田阵平点点头。


    “不过，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可不相信什么巧合，我觉得，是他。”萩原研二指当然是伊恩。


    松田阵平也赞同萩原研二的猜测，“可能性确实很大，刚才我趁机问了下保安，走廊和电梯里都有监控，但餐厅内部为了保护客人隐私，并没有安装摄像头。”


    “其实也没什么，不管是谁做的，都是好事，总不能以伤害罪把他抓起来。”


    “这也是。”萩原研二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