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还怕吗

作品:《说好只生孩子,权臣他偏要强制爱

    第五十三章  你还怕吗


    阿沐看清来人了,


    理性告诉她,这时该怕。


    但眼下脑子转不动,唯一的念头就是不会孤苦伶仃的病死在租来的小院里了。


    她动了动手指,指着远处的方桌,张开嘴,嘶哑的喉咙发音艰难,


    那人听懂了,扶她坐起,一口口将水喂进她嘴里:“别怕,大夫马上来。”


    她闭着眼睛点点头,脱力地靠在男人身上。


    他把她放平在床,解开她衣襟的系绳,随着温热的巾子擦过皮肤,脖子上的粘腻感随即消失,


    男人的手探向她后颈,摸索着肚()兜的系绳,想给她擦拭胸脯上的细汗。


    理性又告诉她,这时应该拒绝,


    她一把抓住他手腕,和他目光交汇在半空,摇了摇头。


    朦胧的视线里,秦越脸色铁青,


    “把我当禽()兽了是吗。”


    “不是...”阿沐哑着嗓子开口:“谢谢你...”


    秦越心颤了下,冷着脸扔下巾子,默着坐在床沿:“大夫来了我就走。”


    许久没人再开口,


    闪电划过,


    暴雨打在窗棂上,屋内昏暗,烛火摇曳,将他们的影子交叠着投在墙上。


    轰隆一声惊雷,盖过了嘈杂的雨声,


    一只细白的小手扯了扯男人的宽袖,


    “你还怕打雷吗。”


    秦越蹙眉:“怕什么?”


    “你以前怕打雷...”阿沐闭着眼,迷迷糊糊地说话:“我记得...你怕打雷,但装作...装作不怕...”


    高烧让她的思绪陷入混沌,突然想起了田庄的那个夜晚。


    同样的记忆也从秦越的脑海中浮现,


    黑暗中,女孩察觉出他的异样,翻过由衣裳隔出的楚河汉界,钻进了他怀里,像是不忍揭穿他的懦弱,笑着说:“我怕雷声,你抱抱我。”


    闪电把黑夜照得透亮,耳边是呼啸的狂风,


    他们躲在被子里,贴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世界静得仿佛只剩他们。


    他声音很淡:“现在不怕了。”


    阿沐笑了下:“那就好...”


    秦府两百七十六口人死于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官兵挨个踹开房门,将躲藏的人像牲口一样揪出来,


    刀剑的寒光闪过,惨叫被雷声掩盖,


    大雨冲刷着地面,将血与哀怨一同带走,尸身却堆积如山。


    他和母亲躲在灶台后,临盆的母亲不敢哭嚎出声,将自己的唇咬得鲜血淋漓,


    妹妹出生了,母亲将那个软软的小人放进他怀里,用满是鲜血的手抚摸他的脸颊,告诉他,带着妹妹活下去,好好活着,不要报仇。


    从此,


    每一个雷雨夜他都会梦回,


    父亲的部下踹开大门,手上拎着和他年龄样貌相仿的男孩,厉声让他们互换衣服,


    男孩跪在地上,攀着男人的袖子,哭喊着不想死,


    他永远无法知道,那个男人在迟疑的片刻里想的是什么,能让他亲手结束儿子的生命。


    利剑从身后捅穿男孩的心脏,男孩双手撑地,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吐出,


    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他:“你偷了我的命…你会遭报应的!”


    他闭了闭眼,


    轻声说:“早就过去了...”


    “嗯...”阿沐扯出笑容:“早过去了,不是从前了...”


    阿沐困意上涌,不多时又昏昏欲睡。在失去意识前,那握了握她的手,说:“阿沐...大夫来了...”


    阿沐再次醒来后秦越已经走了,还没睁眼,苦涩的药味就钻进了鼻腔。


    阳光普照,小()屋里装着两个丫鬟,一个大夫,厨房冒着炊烟,好像里面还有个厨子。


    大夫说已经施完针了,将刚煮好的药让她服下,


    解释说她感染的是损肺的时疫,所以来势汹汹。阿沐一个激灵,问:“那秦大人呢...我病得最严重的时候他和我在一起,会不会把病气过给他...”


    大夫面露难色:“这疫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年都会小范围地来一场...但只要...咳咳...”大夫稍作停顿,组织语言:“但只要...只要不过分接触...应当问题不大。”


    阿沐问:“什么叫过分接触?”


    厨娘是个敞亮人,在门口回话:“亲嘴呗。”


    说着端来枸杞炖鸽子,搭配一小碗山药饭,说虚不受补,只能用温润的慢慢调养气血。筷子刚丢下,丫鬟已经帮她准备好了洗澡水,出来后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打开窗,散去水汽,


    烧退了,清风撩起她的碎发,深深吸进一口气,柔()软的寝衣裹在身上,好生舒服。


    一夜之间她活过来了。


    先前高烧让她出了一身身的汗,不说特别难闻,馊味难免有一点,洗澡时她自己都嫌弃,


    想到昨晚秦越给她擦身子...


    突然就尴尬了起来...


    烦躁地挠了挠头,逃避一样把脑袋浸在水里,咕噜噜吐泡。


    真的太丢人了,


    几天前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不要庇护,


    结果呢,


    官府一和她认真起来,她连出大牢都是靠着卖惨卖出来的,


    事实就是这样,


    没秦越,她都死好几次了。


    愧疚使然,令她无法再追究什么轻薄不轻薄了。隔天丫鬟厨子撤了,大夫给她留下几副药,说按时服用,多休息,三天就好。


    休息不了一点,


    项起还在牢里,得尽快凑够二十两。


    她赶了熬了两个大夜,赶出来不少成品,摆摊前去了趟秦府,拜托家丁把一只绣着孔雀的香囊交到叶云尚手上,


    算是秦府派丫鬟厨子照顾她的答谢罢。


    叶云尚到底还是主母,不好越过她直接把谢礼送秦越,反正到时候还是会传他耳朵里的。


    香囊穿过廊桥一路向里来到东园,叶云尚看了两眼就扔进了鱼池,嫌恶心。


    那夜秦越从外面一回来就调遣了丫鬟和厨娘去叶云沐那里,


    第二天人就发起了高烧,连早朝都被迫休停一天。


    大夫说是时疫,但不易传染,


    除非...


    想到大夫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心里就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