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狗咬狗

作品:《大明:穿成李景隆,开局北伐朱棣

    三日后,晨光熹微时,金吾卫的玄铁铠甲已在皇城街道上折射出冷冽寒光。


    徐辉祖一身绯色官袍,身形笔直地立于刑部衙门前,身后两名卫士押着的青年面色灰败,正是李景隆字条中所指的吕家子嗣——吕文业。


    此人仗着家族的权势,在京都横行数年,强占民田、纵奴伤人的罪状早已堆满大理寺案头。


    可碍于吕家权势,历任主官皆敢怒不敢言,连受害百姓都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徐辉祖亲自押送,刑部尚书董辉闻讯匆匆出迎。


    见徐辉祖身后五花大绑的吕文业,再看这位开国功臣后裔眼中的凛然,便知今日再无偏袒余地,只能挥手命人将其打入天牢。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不到一个时辰便传遍朝野上下。


    早朝之上,御史台的弹劾奏折如雪花般递到朱允炆案前,几位素来对吕家心怀不满的朝臣也伺机而起弹劾吕家。


    直言徐辉祖此举乃是“拨乱反正,为民除害”。


    而吕府内早已乱作一团,家主吕思博急急忙忙入了宫,一大早便跪在了仁寿宫门外,求吕太后向天子求情,饶过吕文业一命。


    由于心系侄儿的安危,他这个户部侍郎连早朝都没去。


    宫外的风波更烈,茶馆酒肆里,说书先生已将“徐将军擒恶少”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讲了起来。


    连挑着担子的货郎都在沿街吆喝时,顺带议论着吕家这次能否保住颜面。


    到了暮色四合时,整个京都都在等着看这场风波的结局,却没人知道,真正的棋局,才刚在夜色中铺开。


    亥时的梆子声刚过第三响,刑部大牢外的街道已不见人影,只有挂在大门上方的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晃出昏黄的光晕。


    街对面的暗巷里,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静静停着,车辕上的福生裹紧了黑色短褂,将自己藏在阴影里,双眼如鹰隼般盯着天牢门口。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


    三匹快马护送着一辆乌木马车疾驰而来,迅速停在了天牢门前,车厢一角悬挂的灯笼上,一个烫金的“吕”字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福生眼中精光一闪,抬手轻叩车厢壁:“少主,吕家的人来了。”


    车厢内,李景隆正闭目靠在软垫上,指尖夹着一枚白玉棋子轻轻转动。


    听到福生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原本平静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寒芒。


    很快,马车里快步走出一名中年人,径直向大牢门口走去。


    正是吕家老二孙思邈,吕文业的父亲。


    可就在他即将踏入大门的刹那,里面突然快步走出一个身影。


    那人裹着件宽大的灰袍,连头都罩在帽檐下,低着头匆匆与吕思邈擦肩而过,脚步极快地钻进了左侧巷口的阴影里。


    吕思邈脚步一顿,下意识转头瞟了一眼。


    灰袍人走得很快,袍角抖动之间,露出的一角玄色衣料让孙思邈眉头猛地皱起!


    那是王府侍卫特有的服色!


    还没等他细想,一辆装饰低调的马车便从阴影中驶出,朝着城西方向快速而去。


    “二爷!”跟着吕思邈一同而来的吕府管家孙元突然低呼一声,声音里带着惊惶,“那是谷王府的马车!”


    “谷王不是人在宣府么?怎么谷王府的马车会在这里出现?!”


    吕思邈眯起双眼,死死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直到那点黑影彻底融入夜色,才压下心头的疑云,直接向守卫亮明身份后,没有任何阻拦的走进了天牢。


    京都的规则很多,但只要一个人站的够高,一切的规则也就变得不值一提。


    巷子里的福生将这一切看得分明,待吕思邈走进牢门,才再次叩响车厢:“少主,谷王府的马车已经往城西去了。”


    “回去吧。”李景隆轻声说了一句,再次闭上了双眼,嘴角闪过了一抹淡淡的冷笑。


    马车缓缓驶出暗巷,沿着僻静的街道向城门方向行去。


    福生凭借李景隆早已备好的通关令牌,顺利通过了城门守卫的盘查,车轮碾过城外的石板路,向栖霞山方向疾驰而去。


    车厢内,李景隆望着窗外月光下掠过的树影,眉宇间透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


    从徐辉祖擒住吕文业,到朱橞的人深夜密见天牢中的朱棣,再到吕思邈恰好撞见谷王府的马车。


    每一步他都算的精准,不早不晚,一切都恰到好处。


    他知道,一旦吕家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绝不会放过刚才的那辆马车。


    而当吕家人得知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立功机会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谷王的结局已定。


    而他要做的,就是等着看这场大戏的最终落幕。


    晚枫堂的朱漆大门外,灯笼的暖光将石阶映得透亮。


    李景隆刚从马车上走下来,等候在门边的平安便快步上前,躬身行礼时声音压得极低。


    “禀少主,一个时辰前,吕家家主吕思博已入宫见驾,在奉天殿外足足跪了半个时辰,只求陛下饶吕文业一命。”


    李景隆踩着石阶往里走,目不斜视,只淡淡吐出三个字:“还有呢?”


    “少主所料不差,”平安紧随其后,语气里多了几分崇敬,“谷王朱橞确实偷偷回京了,就藏在谷王府后院的暖阁里,对外只称是王府长史回京打理。”


    听到这话,李景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骤然闪过一道精光。


    他停在庭院中的石榴树下,抬头看了眼枝桠间挂着的灯笼,沉声道:“命暗卫守好京都各门,尤其是北门!”


    “一旦事发,朱橞必定第一个想逃,无论如何,别让他活着离开京都!”


    “是!”平安恭敬地答应了一声,神色之间满是激动。


    李景隆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入了内院,换上了一副平静的神色,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


    两日后的午膳时分,内院卧房中飘着淡淡的鸡汤香气。


    李景隆坐在桌前,正给嫣儿夹了块去骨的鸡肉,袁楚凝靠在床榻边,眉眼间满是温柔。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一家三口身上,满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就在这时,福生轻叩了三下敞开的房门,动作恭敬却带着几分急促。


    李景隆抬眼扫过门口,笑着对袁楚凝说:“我出去看看,你们先吃,别等我。”


    他起身向外走时,眼角余光瞥见侍立在一旁的苏晚脸色微变。


    苏晚垂着头,瞟了一眼李景隆离开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出了卧房,李景隆带着福生来到了院中空旷处,确认附近无人经过后,这才沉声开口:“如何?”


    福生抱拳行礼,声音压得极低:“禀报少主,一炷香前,吕思博与吕思邈一同入了宫。”


    “哦?”李景隆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既然蛇已出动,那就再帮吕家一把!立刻派人把朱橞和陈瑄暗中来往的消息透给吕家!”


    “记住,要隐秘,不能留下半点把柄!”


    “属下明白!”福生躬身应下,转身时脚步轻快。


    待福生走后,李景隆抬头望向京都的方向,眉宇间渐渐露出胜利者的得意。


    他低声自语:“这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吕家就是他精心挑选的刀,而且是把专挑要害的刀!


    吕思邈之子作恶多端,如今身陷囹圄,又闹得满城皆知,无人能保!


    而一旦吕家发现谷王朱橞与江防都督陈瑄暗通朱棣,定会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咬不放!


    如果成功揭穿此事,既能立下大功,又能设法从中斡旋,求一个拯救吕家子嗣的机会。


    狗咬狗,一嘴毛。


    如此两全其美的事,吕家绝不会错过。


    吕家兄弟三人,老大吕思博,朱允炆登基之后便凭借吕太后的关系,进入了户部,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荣升为户部侍郎!官居三品!


    老二吕思邈在光禄寺当值,虽然只是五品寺丞,但朝野上下同样无人敢轻视。


    老三吕思恒经商多年,虽未入仕途,但商号遍布天下,结交甚广,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样的吕家,早已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门阀,无人能够轻易撼动。


    ...


    两个时辰后。


    锦衣卫和羽林卫几乎同时出动,兵分两路,一路围了刑部天牢,一路直奔谷王府和江防都督陈瑄府邸!


    北门附近,一辆乌木马车正疯狂疾驰,车轮碾过地面时溅起碎石,惊得过往行人纷纷尖叫着躲到路边。


    赶车的是两名精壮护卫,一人拼命挥动缰绳,马鬃被扯得乱飞。


    另一人紧握着腰间的弯佩刀,频频回头张望,脸色惨白如纸。


    身后不远处,一队羽林卫正在全速追赶,甲胄摩擦的声响在喧闹的街道上格外刺耳,像是催命的鼓点。


    “快!再快些!”车厢里传来一道焦躁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慌。


    北门守军早已列好了阵,长枪斜指地面,挡住了出城的道路。


    “让开!都给我让开!”马车刚到城门口,那名握刀的护卫突然起身,亮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嘶吼道,“谷王殿下奉旨行事,十万火急!”


    “尔等还不速速退开,都想抗旨不成?!”


    城门守将仔细扫了一眼,神色微变,虽然心中怀有疑问,但却急忙示意手下让开了出城的道路。


    马匹发出一声嘶鸣,速度再次加快,朝着城外飞快冲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斜刺里窜出!


    紧接着,一面玄色旗帜呼啸而来,旗杆如箭般穿过车轮缝隙,“噗”的一声插进青石地板的缝隙中,深深钉入地下!


    疾驰的马车瞬间失去平衡,车辕猛地向上翘起,车厢翻转着向前摔去,“轰隆”一声砸在地上,木屑飞溅!


    车辕上的两名护卫反应极快,立刻向两侧扑去,才堪堪躲过被砸中的命运。


    车厢里的朱橞却没那么幸运,像个破布娃娃般翻滚着摔出来,重重砸在了地上。


    在围观人群的惊呼声中,他挣扎着爬起了身,满脸慌乱,惊恐的看着四周。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那队紧追不舍的羽林卫已经冲到了近前,立刻将马车里摔出来的那名吕思邈抓了起来。


    那两名还想反抗的护卫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只能扔下兵器,跪地投降。


    阳光依旧刺眼,围观的人群渐渐围拢过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没人知道,这场惊险拦截的始作俑者,此刻就在不远处冷笑着看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