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下为棋盘,山河作棋子
作品:《大秦:我的卦象能改国运》 嬴政的身子绷紧了,声音充满了急切。
“如何斩断?”
“国运之说,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又要如何去斩?”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秦越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浮着的茶叶。
“政兄何必心急。”
“六国已是冢中枯骨,国运如风中残烛,本就在消亡的路上。”
“只需大秦的律法,能通行于六国故地,大秦的官吏,能管辖其民,如此安稳个三四十年。待到故国旧人老去,新生一代只知有秦,不知有六国,那所谓的国运,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说的,是水磨工夫,是阳谋正道。
可嬴政听完,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三四十年?”
“太久了。”
“我等不了啊。”
蒙毅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这位君主,灭六国只用了十年,他又怎么可能愿意再花上几十年,去等待一个结果。
“政某要的是万世基业,一日不定,则一日不安。”
嬴政向前倾身,对着秦越郑重一拜。
“先生,可有雷霆手段?”
秦越放下了茶杯,杯底与案几接触,发出一声轻响。
“雷霆手段,自然是有的。”
“只是此法,耗费巨大,动静也大,非有吞吐天地的气魄,不能行之。”
嬴政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先生请讲!无论耗费多大,只要能成,政必定说服君上,倾国以赴!”
秦越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茶杯里蘸了一下。
清亮的茶水,沾湿了他的指尖。
随即,他以指为笔,以案几为纸,在光滑的漆面上画了起来。
他先是随意地勾勒出一个不规则的轮廓。
“此为大秦疆域。”
嬴政和蒙毅的注意力,全被那小小的水渍地图吸引了过去。
秦越的手指又在地图中,点出了六个位置。
“此为韩、赵、魏、楚、燕、齐故地。”
他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带着一股决然的气势,在案几上划出了一道笔直的水痕。
那水痕,从秦国腹地关中而起,直至旧韩国的疆域。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转眼之间,九条笔直的水线,从关中辐射而出,深深探入了六国故土的每一片核心区域。
整个案几上的地图,被这九条线切割得支离破碎。
“欲斩国运,当以堂皇之势,行碾压之事。”
秦越的声音,在空旷的正堂里回响。
“政兄,可曾想过,将这天下,当做一个棋盘?”
“以山川为界,河流为线,城池为点。”
“布一阵,名为‘国之大阵’!”
蒙毅倒吸一口凉气,他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
以整个天下为阵盘,这是何等宏伟的构想!
秦越继续说道,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
“修九条通天大道,从咸阳,从关中,将大秦的兵锋、律法、文书,在最短的时间内,输送到天下的每一个角落!”
“六国余孽藏于山林,便以大道穿其山!”
“余孽聚于水泽,便以大道跨其水!”
“此非阴谋,乃是阳谋。是将整个大秦的力量,凝成一股,用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告诉天下人,这片土地,谁说了算!”
“让他们在煌煌天威之下,无所遁形,化为齑粉!”
嬴政的身体,激动的微微颤抖。
他胸中的那股郁结之气,被秦越这番话,冲刷得一干二净。
这才是他想要的东西!
这才是配得上他大秦,配得上他嬴政的伟业!
“好!好一个国之大阵!”
秦越看着他激动的样子,话锋一转。
“这九条驰道,还不仅仅是路。”
“大秦尚水,水德兴旺。此道,当以木铺轨,两旁遍植林木。”
以木铺轨?
嬴政和蒙毅都愣了一下,这是什么说法。
“此乃五行相生之理。”
秦越的声音变得悠远起来。
“以大秦水德,生道路之木。木气连绵不绝,锁住了六国故地的龙脉地气。”
“天下万民,其性属土。六国故地,土气最盛,故而人心思变,动乱不休。”
“以我大秦之水,生驰道之木,再以这无边木气,克天下之土德!”
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敲在嬴政的心坎上。
“此阵一成,则土德不兴,水德不亡。”
他抬起头,直视着嬴政。
“大秦,便可不灭。”
大秦不灭!
这四个字,在嬴政的耳边萦绕。
他所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案几上的水渍,在慢慢蒸发,那幅惊天动地的“国之大阵”图,正在变得模糊。
嬴政猛地回过神来。
“快!蒙毅!”
他急声下令,声音都有些变调。
“取笔墨来!将先生所画之图,临摹下来,分毫不差!”
“喏!”
蒙毅也顾不上礼仪,转身就朝屋外冲去。
嬴政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看着那即将消失的水痕,像是看着一件绝世珍宝。
他转过头,再次望向秦越,那个困扰他的宏大问题已经解决,一个新的,却更加实际的问题浮上心头。
“先生,这……以木铺轨,又当如何施为?”
秦越不慌不忙。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案几上并拢,比划出一个平行的姿态。
“所谓以木铺轨,其实简单。”
“取上好的坚木,削成长条,我们称之为‘轨’。”
“将两条‘轨’,平行铺设在夯实的路基之上。”
“至于车轮,也有讲究。”
他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圆。
“车轮的外圈,需用厚铁包裹,并在铁圈上留出一道凹陷的浅槽。”
“如此一来,车轮的凹槽便能稳稳卡在木轨之上,任凭车马如何奔驰,都不会脱出轨道。”
蒙毅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他双拳一握,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先生之法,简直是神来之笔!”
“若用此法,道路便不再惧怕雨雪泥泞!”
“车轮行于木轨之上,路上便是有碎石杂物,也无法阻碍分毫!”
“大军粮草辎重,运输速度何止倍增!”
他越说越激动,看向秦越的表情,已经不是崇敬,而是狂热。
嬴政没有说话。
他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
他想得更远。
有了此物,大秦的锐士,便能在一日之内,抵达数百里外的任何一个郡县。
任何叛乱,任何不臣,都将在萌芽状态,被铁蹄碾得粉碎。
这九条驰道,就是九把悬在六国余孽头顶的铡刀!
“好!”
嬴政重重地吐出一个字。
“此法,大善!”
他胸中那股气,终于顺了。
“政兄谬赞了。”
秦越摆了摆手,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
“此法并非我一人独创,不过是拾人牙慧,将古时巧匠的一些零散想法,整合起来罢了。”
嬴政一愣。
“哦?此话怎讲?”
“我于道法之外,也曾读过一些杂书。”
秦越开始了他的表演。
“书中记载,上古之时,便有能工巧匠,尝试以木为轨,运送巨石。”
“而在百家之中,墨家最擅机关营造之术。”
“政兄若真想推行此法,不妨去寻一寻秦墨的传人,他们对此道的理解,远在我之上。”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既抬高了墨家,又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嬴政听完,非但没有半点失望,反而对秦越更加敬佩。
先生这是何等的胸襟!
提出了如此惊天动地的方略,却不居功自傲,反而将功劳推给了古人,推给了墨家。
这才是真正的高人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