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就当是信息素的吸引
作品:《别港春潮》 细碎的尘土在光影的轮廓中流转。
耳边簌簌的声音分不清是风声还是枝叶摇曳。
傅砚璟的声音就那么清晰的传入温今也耳畔。
那一刻温今也没有任何思考,只有一股直白的,想要冲进他怀里的冲动。
也许这是不对的。
他们之间隔着身份的鸿沟,差之千里的性格,还有那些伤害的隔阂。
破镜没办法重圆。
她尊重傅砚璟矜贵的性格,却也无法跟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厮守。
他们本就应该是两条平行线。
只不过因为她冲动的勇敢,意外交叉了三年。
什么都不应该的。
可偏偏——
傅砚璟朝她走了过来。
那一瞬间,所有理智的声音忽然不见了。
温今也忽然朝傅砚璟的方向跑去。
车灯的光晕在随着眼泪的腾升在眼底不断放大,傅砚璟身影近在咫尺。
他弯腰,稳稳接住温今也毫无章法跑来的身影。
温今也的脸伏在傅砚璟胸前,手环住傅砚璟精瘦的腰。
他就这么折颈,下巴抵在温今也瘦弱的肩头,她完全不需要踮脚。
轻微的啜泣声在夜色中蔓延。
她忍不住颤抖的身体如同一只恰好停落在他肩上的蝴蝶。
傅砚璟不敢用力,也不敢出声。
沉默的,接受她所有的情绪。
她哽咽的声音如同一个茫然的小朋友,一遍遍模糊重复:
“怎么办呀,我要怎么办呢?”
要怎么办才能坦然的接受,又一个在乎的人离开呢。
不是离开她,而是离开这个世界。
她什么都做不了。
傅砚璟的手细抚着温今也颤动的后背。
她短短二十六年的生命里,有过太多生离死别。
这时候,太多安慰的话都是徒劳。
傅砚璟只好去吻她松软的发顶,“我在。温今也,我会活的久一点,一直在。”
他能出现在这里,得益于温今也打电话给孟清河时,周集琛恰好听到。
温今也如同发泄一般,缩在傅砚璟怀里哭了好久。
直到风声止了。
温今也的哭声也渐渐停歇。
傅砚璟这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哄着,“先回车里,外面冷。”
温今也这才大梦初醒。
可是方才哭得太厉害了,她这会儿神经都是麻木的,忍不住的抽噎。
她蓦然从傅砚璟怀里退出,低着头。
车灯之下,掩不住通红的鼻尖和眼圈。
“抱歉……我——”
她声音哑哑的,理智找回了些许。
可手腕却被男人不由分说握住。
怀里失去的温度,傅砚璟得在掌心之中找回。
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刚在我风衣外套上擦完眼泪就要装不熟?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快。”
他将温今也带进车里。
暖风吹着,人一坐进去就被暖洋洋的温度包裹。
温今也极力调整着情绪,湿漉漉的双眼中存着几分疑惑,这会儿终于能向当事人寻求解答:
“我不是换手机了吗?你怎么还出现在这儿?”
傅砚璟都被气笑。
合着先前几次他提心吊胆的英雄救美,恰到好处的出现,都被她当作变态跟踪狂处理了?
他是分分钟不离得盯着她定位吗?
不过这询问的语调却没有几分质问防备的意思。
傅砚璟声调清浅而慵懒,“温今也,你知道信息素的吸引吗?”
温今也眼底的茫然感更重,她眼梢的湿濡未退,这会儿神色脆弱而无辜。
傅砚璟慢慢道:“信息素契合度高的两个人是不自觉被吸引的。”
他一本正经,声音缱绻,让人分不清真假。
“也就是说你在哪里,哪里就吸引着我前去。”
不然,怎么就偏偏是那个大雾天。
心腹背叛,司机不在。
寂静无人的深夜,那个十字路口,让命运把他们再度安排在了一起。
他没能抓住第一次,同一座校园里,老天爷给他的机会。
可这样的机会,老天给了他第二次。
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功夫简直是出神入化。
温今也大哭过后的抽泣感还没有完全消散,她尽力平稳着声线。
低声埋怨,“胡说。”
可一偏头,傅砚璟又带着一捧黄玫瑰递给了她。
上次温今也说过不要再送了。
于是他演技敷衍的给了一个借口。
“云姐花店滞销的,我就当顺水推舟了。”
可是每支花都状态饱满,花瓣馥郁,怎么看都不像滞销品。
而这个地方,无论距离恒基,还是距离小楼,都那么远。
完全算不上顺路。
残存的低落情绪有再度涌上来的趋势。
温今也很想装作若无其事的。
可偏偏她又想到了唐曼说:
自己注定要枯萎。
眼泪没忍住掉进黄玫瑰花瓣里。
晶莹剔透的几颗。
“怎么又哭了?”
他散漫的神态瞬间收敛不见,温热的双手捧起温今也的脸颊。
让她泪水涟涟的双眼平直的望向自己。
温今也故作倔强的闪躲着目光,习惯性的压抑情绪,声音闷闷的狡辩:
“我在浇花。”
可是他的吻却毫无征兆的,轻柔的落在她挂泪的眼睫上。
指腹摸索着温今也双颊。
带着诱哄:“你如果难过,就应该尽情的哭出来的,为什么要忍耐?”
她的确,很擅长忍耐。
所以方才在车外的失控,让温今也此时特别无所适从。
也不想再继续。
因为爸妈去世后,很长时间,没人能给她撑腰。
她的眼泪没人在乎。
赵琴的谩骂犹言在耳:
“哭哭哭,我还没死呢?要哭上你爸妈分头哭去!在这儿哭是为了咒我吗?再哭打死你。”
“说不定就是你太娇气,太爱哭,才把你爸妈咒死的。不是喜欢哭吗?老天爷这次就让你哭个够。”
“只会哭能解决什么问题?我带着你这个拖油瓶都没哭。”
所以很长时间,温今也把眼泪当作是晦气的东西。
她不敢哭。
傅砚璟的声音带着引导:“说话?小珍珠呢,怎么不掉了?”
温今也悲伤的情绪消散了一些,故作淡然道:“哭出来,难过还是会在,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但你心里会舒服一些。”
“所有事情的落脚点不一定非要有一个妥善解决的办法,你的感受同样重要。”
温今也第一次看清他讳莫如深眼底的情绪。
是毫不遮掩的——
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