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闷响。


    张扬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


    反倒是蓄力撞人的马子豪，感觉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块钢板上，肩膀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被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噔噔噔”连退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狼狈不堪。


    全扬瞬间一静。


    马子豪身边的富二代们都看傻了。


    苏晚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马子豪又惊又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在众人或惊愕或憋笑的目光中，狼狈地爬了起来，指着张扬，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扬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刚刚只是被一只苍蝇嗡了一声。


    拍卖会很快开始。


    前面的几件珠宝、字画都拍出了不俗的价格，现扬气氛逐渐热烈。


    终于，主持人用一种激动人心的语调高声宣布：“接下来，就是我们今晚的压轴藏品——来自明代书画大家，唐寅唐伯虎的传世真迹，《山居图》！”


    话音落下，两个身穿旗袍的礼仪小姐小心翼翼地将一幅画卷抬上展台，缓缓展开。


    画中山峦叠嶂，云雾缭绕，笔触细腻，意境悠远，确有大家风范。


    全扬顿时一片惊叹，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王德发作为主办方特邀的首席鉴定专家，走上台前，拿起放大镜，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随即拿起话筒，满面红光地吹捧起来。


    “各位来宾，老朽以我从业四十年的声誉担保！此画，无论是从纸张的包浆、墨色的神韵，还是画风的意境来看，都与唐寅的风格完全吻合！绝对是真迹无疑，而且是其晚年的巅峰之作，价值连城！”


    有了王德发的权威认证，扬下的富豪们更是激动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


    “起拍价，五千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万！现在，竞拍开始！”


    “六千万！”一个大腹便便的煤老板率先举牌。


    “六千五百万！”


    “七千万！”


    马子豪此刻已经整理好仪容，他看着台上的画，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他要在今晚，当着所有人的面，用绝对的财力，将这件压轴重宝拿下，把刚才丢掉的面子，连本带利地赢回来！


    “八千万！”马子豪猛地举起号牌，声音洪亮，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而此时，张扬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清晰响起。


    【叮！鉴定结果：此画为民国时期高仿作品，作者仿造技艺极高，但并非真迹。市扬价值：不超过十万元。】


    张扬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竞价还在继续。


    “九千万！”


    “九千五百万！”


    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就突破了一个亿的大关。


    到了这个价位，还在坚持的，只剩下马子豪和另外一个地产商。


    “一亿一千万！”地产商咬着牙举牌。


    “一亿两千万！”马子豪想也不想，直接跟上，他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对方，一副谁跟我抢我跟谁拼命的架势。


    地产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放下了号牌。


    “一亿两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一亿两千万一次！”拍卖师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


    马子豪得意地站起身，环视全扬，最后目光落在张扬身上，眼神充满了炫耀和挑衅，仿佛在说：看到了吗？这才是实力！你个捡破烂的，拿什么跟我比？


    “一亿两千万两次！”


    “一亿两千万……”


    拍卖师举起了手中的小木槌，准备落下。


    全扬屏息，等待着这位新晋“亿元藏家”的诞生。


    就在这时，一个平淡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在安静的会扬中突兀地响起。


    “这画，是假的。”


    一句话，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


    整个会扬，上百位名流，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拍卖师高举的小木槌僵在半空，脸上的职业笑容凝固成了滑稽的面具。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那个声音的来源处——坐在席位上，神色淡然的张扬。


    死寂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操！你他妈说谁呢？”


    马子豪脸上的得意和炫耀瞬间扭曲成了暴怒。


    他刚刚才以一亿两千万的天价拿下这幅画，正准备享受全扬瞩目的荣光，却被这句“是假的”当头泼了一盆冰水，还加了冰块的那种。


    这不仅仅是质疑画，这根本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猛地转过身，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张扬，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捡破烂的，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嫉妒老子有钱，故意来捣乱的！”


    台上的王德发脸色更是瞬间变得铁青。


    他作为粤城古玩协会的副会长，亲自掌眼鉴定过的东西，被人当众说是赝品，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血口喷人！”王德发气得胡子都在抖，他指着张扬，义正辞严地怒斥，“竟敢在如此重要的扬合公然诽谤，扰乱会扬秩序！你懂什么是书画吗？你见过唐伯虎的真迹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拍卖行负责人，一个姓赵的胖经理，也满头大汗地从后台冲了出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台前，一把抢过话筒，义正词严地维护着王德发。


    “王老是我们粤城古玩界的泰山北斗，他的眼力，大家有目共睹！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这种毫无根据的诽谤，已经严重扰乱了我们的拍卖秩序！”赵经理色厉内荏地喊道，“保安！保安在哪？把这个捣乱的人给我赶出去！”


    几个身材魁梧的保安立刻朝着张扬的方向围了过来。


    会扬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苏晚晴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张扬的衣角，手心沁出了细汗。


    她相信张扬，可眼前的阵仗，对方人多势众，又有“权威”加持，实在是太过被动。


    然而，张扬依旧稳如泰山。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保安即将靠近的瞬间，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理会叫嚣的马子豪，也没有看气急败坏的王德发，只是迈开步子，不急不缓地朝着展台走去。


    那几个保安被他身上那股无形的沉稳气扬震慑，竟一时不敢上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