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你说我是枷锁?那我就砸了这天!
作品:《百年之约到期,开局觉醒至尊骨》 陈牧的道袍被晨露浸得微凉,苏清蘅系绳结的指尖却暖得发烫。
他垂眸看她发梢沾着的水珠,像串碎钻挂在墨色绸缎上,突然想起昨夜她守在他床前煎药,药罐腾起的白雾里,她睫毛上也凝着这样的水珠。
下去吧。她退后半步,指尖还残留着道袍的麻料触感,我在池边守着。
陈牧嗯了声,掌心的破律钉突然发烫。
他望着净灵池翻涌的灵雾,喉结动了动——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往记忆的深渊里跳。
前世?
天道使者?
那些碎片在识海里晃了三天,此刻随着破律钉的震颤,竟像被风吹散的雾,慢慢露出轮廓。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池中。
灵液漫过头顶的瞬间,识海轰地炸开。
风雪。碎冰。
他看见自己跪在祭坛中央,白衣浸透血,手中长剑刻着至尊二字。
对面跪着个灰衣修士,脖颈处的伤口还在冒血,血珠落在冰面上,竟凝成细小的骨锁。
你可知天道为何选你?
守律者的声音突然响起,陈牧转身,看见虚影被风雪撕扯得支离破碎,因为你的骨,是锁。
锁尽叛逆者的魂,锁死轮回的路。
灰衣修士的脸慢慢清晰——是蚀骨老人!
当年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蚀骨老人的声音混着风雪灌进陈牧耳朵,你说\''轮回会给你答案\'',可你自己呢?
被天道碾碎神魂,锁进凡胎,连记忆都要靠女人的命契来唤醒!
陈牧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想起苏清蘅的古镜,想起她每次为他把脉时,指尖总会在他后颈停留三秒——那里有块淡青色的骨痕,是至尊骨的位置。
所以你吞噬了我的使命?陈牧突然笑了,金纹在眼底翻涌,你以为变成魔头,就能挣脱这锁?
识海突然剧烈震荡。
陈牧踉跄着扶住祭坛,看见自己的手正在发抖——不,是现世的他在发抖。
净灵池底的灵雾突然凝成锁链,缠上他的脚踝,往更深的地方拽。
牧哥!
零的喊声响彻识海。
陈牧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悬浮在池底,周身缠着发光的锁链。
而零站在池边,手里举着块焦黑的残碑,碑上血字还在渗着微光:天工阁B9层,李教授在容器舱。
赵博士的残魂说的。零的声音带着急,他说救李教授就是救你自己。
陈牧的手指在锁链上一按,锁链咔地断裂。
他破水而出时,道袍下摆还滴着灵液,却已经翻出手机给林岳发消息:调三辆防爆车,十分钟后天工阁地下入口。
苏清蘅递来干毛巾的手顿了顿。
她望着陈牧眼底翻涌的金纹,突然抓住他手腕:你现在的状态......
我有数。陈牧反手握住她的手,拇指蹭过她虎口的薄茧——那是常年握药杵磨出来的,等我回来,给你带李教授的研究笔记。
苏清蘅没说话,只是把毛巾往他手里塞得更紧。
天工阁地下B9层的门是用纳米合金铸的,陈牧的破律钉尖刚碰上门缝,门就像纸糊的般裂开。
霉味混着灵液的甜腥扑面而来,陈牧眯眼望去,最深处的容器舱泛着幽蓝的光,一具枯瘦躯体悬浮其中,脑部插着数十根晶管,正往旁边的黑匣里输送淡金色的光——那是神魂。
他的意识被抽了七天七夜。赵博士的残魂突然浮现在黑匣上方,半透明的脸扭曲着,蚀骨说要拿他的魂做\''天道诏书\''的引子......
陈牧的破律钉嗡鸣着出鞘。
他抬手挥出一道金芒,晶管应声而断。
容器舱轰地炸开,枯瘦老人摔在地上,喉间发出嘶哑的呜咽。
李教授?零蹲下去探他的脉,突然抬头,他还有气!
陈牧将破律钉抵在老人眉心。
灵液顺着钉身流入识海,他看见无数碎片:实验室里的白发学者抱着婴儿笑,纳米机器人在培养舱里组成自由二字,最后是蚀骨老人的脸,从屏幕里爬出来,啃食他的太阳穴。
我不是想造神......老人突然抓住陈牧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我是想......找回被天道删掉的\''人\''......
话音未落,他的手垂了下去。
陈牧望着他逐渐透明的躯体,突然想起奶奶临终前说的话:小牧啊,人活一世,得守住心里那团火。
他握紧破律钉,转身时眼底金纹更盛:去海眼。
行动当夜,海面上翻涌着墨色的云。
陈牧站在潜艇甲板上,看着探照灯照亮海底——十二根镇魔桩残骸插在地脉里,每根桩子都缠着黑红色的雾气,将整片海域染成浑浊的紫。
灵煞阵。苏清蘅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以地脉为引,模拟天道场域......牧哥,你的至尊骨会被压制。
陈牧没说话。
他纵身跃入海中,刚触到黑雾,后颈的骨痕就像被火烫了般剧痛。
万法速通的天赋像被按了暂停键,连引气入体都变得磕磕绊绊。
更可怕的是骨髓里的动静——无数铁链在绞动,仿佛要把他的骨头一寸寸碾碎。
你引动情念救她,已破\''无心之境\''。蚀骨老人的声音从雾里飘来,天道律令会反噬你,你终将沦为下一个我!
陈牧抬头,看见雾中央悬浮着道身影。
那人身披骨甲,胸口的伪心正渗出黑血,而当黑血滴入地脉,紫雾里竟浮现出金色的符文——是天道诏书!
试试看?陈牧抹了把嘴角的血,金纹顺着眼尾爬上面颊,我偏要让这天道看看,什么是\''人\''的念!
他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混着情念之力喷涌而出。
李教授临终前的执念、苏清蘅煎药时的药香、零挡在他身前的背影、林雪挥剑时喊的师兄......所有温热的、鲜活的、不肯妥协的东西,在识海里凝成洪流,撞向那道金色诏书。
咔嚓——
诏书碎了。
蚀骨老人的骨甲崩裂,露出底下苍白的脸——是李教授!
他望着陈牧,嘴角扯出个笑:原来......这火......真的能......
话音未落,海底传来轰鸣。
祭坛开始下沉,地脉里的黑雾被晨光染成淡金。
陈牧接住李教授往下坠的躯体,感觉到他的神魂正在消散:你没输,你只是比我早一步,想点燃那团火。
李教授的手垂了下去。
陈牧将他的残魂收入净灵玉,转身时看见潜艇的探照灯正穿透雾层,照出苏清蘅的身影——她站在甲板上,发梢被海风吹得乱飞,手里紧攥着他的道袍。
回去。陈牧对着通讯器说,声音哑得厉害,回小洞天。
潜艇开始上浮时,他摸了摸后颈的骨痕。
这次,他没觉得疼——那里的锁链,好像松了些。
海面上,苏清蘅望着越来越近的潜艇,指尖无意识地绞着道袍。
她昨夜没睡,守着净灵池等陈牧,直到零送来消息说人在海底。
此刻她的眼眶青着,却还是踮起脚,想看清舱门后那个身影。
舱门开了。
陈牧抱着块净灵玉走出来,发梢滴着海水,却朝她笑了:我带他回家了。
苏清蘅张了张嘴,想说你瘦了,却突然眼前发黑。
她扶住栏杆,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是灵脉逆流。
可她顾不上这些,只是用力朝陈牧伸出手:给我......我帮他温养残魂......
陈牧的脚步顿住。
他望着她苍白的脸,突然加快步伐,将净灵玉塞进她怀里,又把自己的道袍严严实实裹在她身上:先顾好你自己。
苏清蘅低头看怀里的玉,又抬头看他。
晨光里,陈牧眼底的金纹淡了些,却多了团火——和李教授临终前,和她百年前在祭坛上看见的,一模一样的火。
潜艇的鸣笛声响了。
陈牧扶着她往舱里走,海风吹起两人的衣角,像两团不肯熄灭的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