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梦魇初临,残魂低语!

作品:《百年之约到期,开局觉醒至尊骨

    陈牧后颈的镇痛膏在骨缝里烧得发烫,意识坠入黑暗前最后一丝清醒,是竹席的纹路硌得后背生疼。


    再睁眼时,鼻尖已漫开铁锈味——不是血,是某种凝固了千年的腥气。


    血色。


    满世界都是化不开的红。


    他站在一截断裂的青石柱旁,石面刻着歪扭的符文,像被利刃生剜出来的伤口。


    不远处的祭坛碎成三瓣,中央凹陷处结着暗红的痂,像是被吸干了所有生机。


    你终于来了。


    蚀骨老人的声音从背后渗进来,像生锈的铁链拖过石板。


    陈牧猛地转身,却见那个枯瘦的影子立在祭坛缺口处,半边脸隐在血雾里,另半张却比雨夜里清晰十倍——眼眶是空的,黑洞洞的两个窟窿里翻涌着暗红雾气,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碎牙。


    来听听你的未来。蚀骨老人抬起手,指尖滴着血珠,看清楚,这就是你拼命要守护的结局。


    陈牧后颈的血纹突然一跳,像是被人攥住了神经。


    他下意识去摸后颈,掌心却触到一片冰凉——不是竹屋的月光,是某种粘稠的、带着恶意的力量,正顺着脊椎往识海钻。


    这是蚀骨老人的梦境残影。


    清灵的女声在耳畔炸响,陈牧浑身一震。


    青铜古镜的青光从血雾里浮出来,镜灵青鸾的身影半透明地立在镜前,发梢还沾着日间的雨珠,他在篡改你的记忆,用未来的幻象击溃你的道心。若你信念动摇……她指尖划过镜面,映出陈牧后颈的血纹,这血痕就会变成他的引魂线,把你变成第二个蚀骨老人。


    陈牧瞳孔骤缩。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有根细针在挑动——是蚀骨老人的残魂在试探他的意志。


    他咬着牙运转灵魂共鸣,金红色的灵气从丹田窜起,在识海凝成一道屏障。


    可那血雾像是有生命,顺着屏障的缝隙往里钻,每钻一寸,他后颈的血纹就往天灵盖爬半分。


    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蚀骨老人的笑声像夜枭,你只是天道养的一条狗。他抬手一挥,血色雾气突然翻涌成幕布,映出另一幅画面——


    陈牧跪在云端,脚下是密密麻麻的跪拜身影。


    他脊骨泛着暗金,却不再是之前的灼目,反而像被浇了层浑浊的蜡。


    云端站着个穿玄色道袍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截泛着冷光的手指,正点在他天灵盖上。


    这是百年前的我。蚀骨老人的声音里带着癫狂的快意,我曾是天道最得意的棋子,替它镇压了九座凶域,杀了三千叛道者。可当我试图窥探天道本源……他指节捏得咔嗒响,它便让至尊骨化作枷锁,把我钉在这祭坛上,抽干我的修为,剥去我的记忆,最后连残魂都要碾碎!


    画面里的陈牧突然抬头,眼神空洞得像具傀儡。


    他后颈的金纹裂开缝隙,暗红的血顺着纹路往下淌,滴在云头,竟把那片云染成了黑紫色。


    现在轮到你了。蚀骨老人逼近两步,血雾里伸出无数半透明的手,抓向陈牧的脚踝,等这血纹爬满你的天灵盖,你就会明白——天道的慈悲,不过是让你在清醒中被自己的骨片凌迟!


    陈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血手的触感,黏腻得像腐烂的水草,正往他经脉里钻。


    他咬得舌尖发甜,猛地咬破嘴唇,剧痛让意识清明几分。


    放屁!他吼道,金红灵气如火山喷发,将那些血手震得粉碎,我陈牧送外卖被车撞过七次,被狗追着跑过三条街,连奶奶咽气前都没掉过一滴泪——就凭你个老鬼的破幻境,也想让我认输?


    蚀骨老人的身影晃了晃,像是被这股气势震到。


    可不等陈牧乘胜追击,他后颈的血纹突然烧得更凶,识海传来刺痒——那老鬼竟借着血纹,直接往他记忆里塞画面:百年前的雷雨天,苏清蘅跪在祭坛前,青铜古镜碎成齑粉,她的血溅在蚀骨老人的残魂上,喊着等下一个至尊骨者来;三天前的医庐后院,苏老太婆摸着他后颈的金纹叹气,说这骨既是福缘,也是劫数;甚至还有更久远的、他自己都不记得的片段——襁褓里的他被丢在巷口,后颈的金纹若隐若现,有个穿玄色道袍的身影站在暗处,轻声说这一代的枷锁,就选他吧。


    够了!陈牧吼得嗓子发哑。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道心在动摇——如果至尊骨真的是天道的枷锁,如果他拼命守护的一切,不过是天道布的局……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清甜的女声像根银针,刺破了血色的茧。


    陈牧猛地转头,看见苏清蘅站在血雾里。


    她没穿白天的白大褂,而是穿着月白裙裾,发间别着他上周在夜市给她买的木簪。


    她的手心里浮着团青光,是清蘅心法运转时的灵韵。


    百年前,我用半条命换蚀骨老人的残魂被封印。她一步步走近,每走一步,脚下的血雾就退开三寸,我在医庐等了九十九年零三百六十五天,每天给青铜古镜喂三滴心头血,就为了等一个人——她的指尖轻轻点在陈牧心口,一个哪怕知道这是天道的局,也会咬着牙走下去的人。


    陈牧的呼吸突然一滞。


    他想起第一次见苏清蘅时,她蹲在巷口给流浪猫喂药,发梢沾着药香;想起上周暴雨天,她撑着伞站在他电动车旁,说送完这单,我请你喝姜茶;更想起刚才雨幕里,她踮脚查看他后颈时,睫毛上挂着的水珠,像落了星星。


    我记得。他低声说,喉结动了动,你说等灵气复苏那天,要我陪你去看长白山的天池。


    苏清蘅笑了,眼尾弯成月牙。


    她掌心的青光突然暴涨,像把利刃划开血色帷幕:那现在,把你的手给我。


    陈牧没有犹豫。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血雾传来,真实得让他眼眶发酸。


    金红灵气与清光在掌心交织,像团燃烧的火,烧穿了蚀骨老人的幻境。


    不——!蚀骨老人的尖叫被撕成碎片。


    陈牧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识海深处被扯了出去,后颈的血纹猛地一缩,像条被烫到的蛇。


    砰——!


    陈牧猛地坐起身,额头的冷汗顺着下巴滴在竹席上。


    窗外的月光被云遮住了大半,竹屋里只余一盏小夜灯,暖黄的光映得苏清蘅的脸有些模糊。


    她正跪在床沿,手还保持着托住他后颈的姿势,指尖沾着他刚才挣扎时蹭破的血。


    醒了?她轻声问,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脸,刚才你一直在喊‘我记得’,吓死我了。


    陈牧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他能听见心跳声像擂鼓,震得她的指尖发颤。


    那老鬼……他哑着嗓子,他想让我相信,至尊骨是天道的枷锁。


    苏清蘅没说话,只是轻轻抽回手,从床头摸过帕子,给他擦了擦额角的汗。


    月光突然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她发间的木簪上,泛着温润的光。


    你奶奶以前总说,她突然开口,真正的枷锁,从来不是长在骨头上的。


    陈牧一怔。


    他想起奶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小牧啊,咱穷点没关系,心里得有团火。


    那团火在他送外卖被骂时烧着,在他被车撞断肋骨时烧着,此刻,正烧得他后颈的金纹微微发烫。


    他低头看向掌心——不知何时,那里多了道淡红色的纹路,正缓缓消退,像朵开败的花。


    他说我已经开始动摇了。陈牧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


    苏清蘅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


    她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像淬了星子:那你动摇了吗?


    陈牧望着她,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梦境里她穿月白裙裾的样子,想起她掌心的清光,想起她说你不是一个人。


    他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就算动摇……他的声音闷在她发间,也会被你拽回来。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


    陈牧刚要开口,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下翻滚,震得竹屋的窗纸簌簌作响。


    苏清蘅猛地抬头:是医庐后山的封印阵!


    陈牧的后颈瞬间绷紧。


    他想起白天苏老太婆说的那道血纹不是普通的反噬,想起蚀骨老人消散前的低语。


    他翻身下床,抓起床头的外套:走,去后山。


    苏清蘅拉住他的手腕:你的后颈……


    没事。陈牧回头冲她笑,金纹在月光下泛着暖光,这次,换我护着你。


    两人推开竹门的刹那,后山方向传来第二声震动。


    这一次,陈牧听清了——那闷响里混着某种低沉的咆哮,像极了蚀骨老人的声音。


    很快……


    风卷着夜雾灌进竹屋,残留的尾音消散在空气里,像根刺,扎进两人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