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她娇气,敏感,缺乏安全感
作品:《港夜浓情》 “核心就三点。”
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没了平日的冷情,倒像是在讲解,“第一,流动性风险是当前最大的隐患,就像水管突然堵了;第二,信用风险在上升,借钱的人可能还不上;第三,操作风险永远存在,再好的系统也有人为失误。”
裘寅泽用最简单直白的比喻,精准地提炼出他自己专访里最核心的观点。
宁柔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的侧脸。
他居然在教她?
“把这三点理解清楚,”裘寅泽把笔记本递还给她,“用你自己的话,把它们串联起来,解释清楚就行,不需要那些复杂的术语。”
宁柔接过笔记本,看着屏幕上被他用不同颜色高亮标出的简短语句,困扰她一下午的迷雾仿佛被拨开了。
她用力点头:“懂了,我明白了。”
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生动的神采。
她抱起笔记本,跑到旁边的书桌前坐下,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起来,全神贯注,连裘寅泽什么时候起身去倒水都没注意。
裘寅泽端着水杯,靠在吧台边,看着书桌前那个突然充满干劲的背影,嘴角向上勾了勾。
明亮灯光下,他的深邃眉眼似乎也柔和了一丝。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周教授。
裘寅泽走到窗边接听,脸色随着电话那头的话语渐渐凝重。
“好,我知道了,马上到。”裘寅泽简短地说完,挂断电话。
他快步走向沙发,拿起刚脱下的西装外套,对还在埋头写稿的宁柔说:“临时有事,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
“哦。”
宁柔头也没抬,随口应了一声,手指还在键盘上敲打,完全沉浸在如何把那三千块稿费赚到手的事业中。
裘寅泽看了她专注的侧影一眼,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别墅。
……
夜深人静,别墅里一片安宁。
裘寅泽推开卧室门,脚步放得很轻。
室内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柔和地笼罩着大床。
宁柔已经睡着了。
她侧身蜷缩着,怀里抱着个抱枕,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
睡得毫无防备,一条腿还大大咧咧地压在被子上,睡裙的肩带滑落了一边,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膀。
宁柔的睡相算不上优雅,甚至有点四仰八叉,看着很可爱。
裘寅泽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连日来笼罩在他眉宇间的疲惫,在看到这张熟睡的小脸,似乎被冲淡了一些。
他忍不住,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低低地笑了一声。
裘寅泽在床边坐下,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脚踝上。
那里戴着铂金脚链,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弱的冷光。
他伸出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冰凉的链身,思绪却飘回了几个小时前在疗养院的情景。
周教授的话言犹在耳:“裘先生,宁先生确实出现了异常的脑电活动,就在昨天宁小姐离开后,但这不一定代表苏醒。医学上,深度昏迷患者有时在在生命最终阶段,也可能出现类似的波动,像是、像是身体的某种告别反应。我们需要密切观察,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裘寅泽的眼神暗了暗。
他抬头,看着宁柔熟睡中毫无防备的脸。
她眉头微蹙,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忍不住伸手,温柔地握住了宁柔放在枕边的小手。
宁柔的手很软,很暖,却比之前更瘦了,骨节分明。
这段时间,她心里压着太多事,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似乎是感觉到了触碰,睡梦中的宁柔不满地呜咽了一声,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把手抽了回去,发出均匀而细微的呼吸声。
裘寅泽的手僵在半空,看着那个纤细脆弱的背影。
他想,为什么非要让她承受这么多不好的事情,家道中落,父亲重伤昏迷,母亲另寻新欢,甚至…
现在她又可能面临父亲离世的打击,宁柔娇气,敏感,缺乏安全感,这些打击对她来说,太重了。
还好。
裘寅泽眼神微暗,想起宁正邦跳楼前打给他的那通电话。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在电话里声音破碎地恳求他,要照顾好宁柔,保住她的平安和未来。
他把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他。
裘寅泽的眼神越发深沉,随后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面色凝重。
他已经要求周教授近期禁止宁柔再去探望宁正邦。
如果真的是好消息,他会第一时间告诉她,但如果是那个最坏的可能,他至少要确保她不会亲眼目睹那一幕。
夜风吹动窗帘,裘寅泽回头看了眼床上熟睡的身影。
宁柔又翻了个身,这次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
裘寅泽走过去拉起被子,盖住她裸露的肩膀。
“睡吧。”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有我在。”
……
清晨,宁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陷在裘寅泽怀里。
他有力的手臂横亘在她腰间,呼吸均匀地拂过她的头顶。
宁柔心里那股别扭劲儿又上来了。
她不想被他这样抱着,轻轻动了动想挣脱出来。
谁知刚挪开一点,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倏地收紧,裘寅泽带着睡意的低沉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别动,再睡会儿。”
宁柔才不乐意,挣扎得更用力了:“放开我,我要起床。”
裘寅泽被她扭来扭去弄醒了,眉头微蹙,手臂却收得更紧。
她急了,伸手就在他结实的手臂内侧用力掐了一下。
“嘶——”
裘寅泽吃痛,手臂的力道下意识一松。
宁柔趁机像条滑溜的小鱼,飞快地从他怀里钻出来,跳下床就往浴室跑。
这下裘寅泽彻底醒了。
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又好气又好笑。
随后,他也掀开被子下床,几步就追到浴室门口。
宁柔刚把牙刷塞进嘴里,就被他堵在了洗手台前。
“跑什么?”裘寅泽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