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队长又是早早出发。


    这一次，大队长回来的很快，几乎是不到一个小时，就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一回村，迫不及待就奔去田里。


    “小顾啊！小顾！谈妥了！公社那边同意了，而且之前说好的给你们的钱和工分也一分都不会少。”大队长激动得脸都是红的，一边跑着一边冲顾景野招手。


    顾景野闻言，心头也松了口气，难得地露出一抹笑容。


    坐在田垄边跟村民们讲解收割机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故障以及修理方法的宋正德，听到大队长的话，更是心中激荡不已。


    这么说的话，他和张教授孟教授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待在下杖子村了？


    太好了！


    宋正德喜欢下杖子村，他觉得这里的村民都很善良淳朴。


    不像之前待的那个村子，知道他是下放分子，那个村的村民们都对他恶言相向，甚至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对他动手。


    那个村的大队长更不用说，每个月分给下放分子的那点微薄口粮都会被大队长给克扣。


    要不是真的没东西吃，宋正德当初也不会饿得低血糖，晕倒在山里。


    宋正德在那个村里，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却连肚子都填不饱，还要时刻忍受村民们的羞辱。


    可下杖子村不一样，这里的村民哪怕是知道他是被下放的，也不会对他不好，顶多就是离他远点不理会他。


    在来到下杖子村之前，宋正德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过北省本土村民对他散发的善意了。


    所以他想留在下杖子村，他会努力干活攒钱，然后可以在下杖子村盖一个小房子安身，这样就不用一直住在牛棚小院，还要麻烦小姜小顾照顾他了。


    宋正德越想心情越激动，他起身，快步朝着顾景野走去。


    “小顾！谢谢你小顾……”想说的话明明有很多，可一张嘴，又只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顾景野只是轻轻摇头：“老师不用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哪里就有那么多应该做呢？小顾对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宋正德知道说再多都无用，接下来他愿意付出自己毕生的心血，来教导顾景野。


    改良的收割机很快也被带去了公社，公社领导更加满意，当即就吩咐底下的干事，让他们从各个村里召集木匠，加班加点制作收割机。


    几个村的大队长都听说了这个事，纷纷赶到公社，想要为自己的村子争取第一批收割机。


    下杖子村就没有这个困扰了，他们村有顾景野和宋正德，肯定比别的村先用上收割机。


    当天，顾景野和宋正德一人拿到了二十块钱，并且答应了次日就到公社报到，指导木匠们做收割机。


    公社并没有决定把收割机售卖给各个村子，他们打算租赁。


    每个村根据自己村里的实际情况，申请租赁多少台收割机，缴纳一定的租金和押金，等到收割机用完了，原封不动地还回来，就可以退押金。


    这样收割机的所有权还是公社的。


    不过考虑到收割机是木质的，损坏磨损是必然的，公社也讲明了，收割机损坏后村子可以向公社申请派人去修，除非完全修不好，才会酌情扣押金。


    这倒是还算人性化，所以几个村的大队长都接受了。


    自此以后，顾景野和宋正德也过上了每天按时按点到公社上班的生活。


    公社不管饭，两人得自己带饭，姜之杳便一大早就做好了方便携带的食物，让二人带着。


    第一天是土豆丝卷饼，第二天是熏肉夹馍，第三天是葱油饼配小咸菜……


    每到中午，顾景野和宋正德拿出姜之杳精心准备的食物，都会引来一众木匠的垂涎三尺。


    “小顾技术员，你们天天带的饭咋那么香啊？都是你家媳妇儿做的？”这天一个木匠终于是忍不住了，凑到顾景野身边询问。


    顾景野点头，提到姜之杳，他脸上带了些柔和的笑意：“是，我媳妇儿厨艺很好。”


    这话恰巧被来公社办事的何清淮给听了个正着。


    何清淮脚步一顿，眸光瞥过顾景野手里拿着的饼，脸色阴郁了几分。


    “小何啊，你之前上报的那个有关于野生动物的文件，领导看过了，说是可以让你带队进山，但是目前咱们公社人手也不够，可能暂时还是……”面前的干事犹豫着，对何清淮说出这番话。


    这干事也不知道又是哪句话说的不对惹到了面前这位小祖宗，让人家黑了脸。


    可领导的指示还是要传达到位的，不敢招惹也得硬着头皮说完。


    何清淮皱眉，“连一个四五个人的小队都凑不出吗？”


    干事抹了抹额头，小心翼翼地点了两下脑袋。


    何清淮面色更难看了。


    可随即，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他瞥了干事一眼：“公社同意进山就行，人手不足的问题，我自己解决。”


    说完，何清淮迈着长腿走了。


    干事心头一松，也赶忙回去跟领导汇报。


    就在姜之杳和顾景野这边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沈志山和江阳，却不知怎的勾搭到了一起。


    “沈先生，这边！”江阳一改之前被顾景野送进警局时的狼狈模样，穿着一身一看就不便宜的西装，头发也抹了头油，整齐地向脑后梳着，人模狗样地坐在国营饭店的一张饭桌后，冲着刚走进来的沈志山招手。


    沈志山眼底带了些不屑，却还是冲着江阳走过去。


    “沈先生，您吃点什么？随便点，我请！”江阳谄媚地冲沈志山道。


    沈志山面无表情。


    国营饭店每天供应的食物就那几样，他随便点还能点出花儿来不成？


    要不是知道面前这个小子知道顾家的一些内情，沈志山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多看江阳一眼。


    “我把你从警局里保出来，可不是为了跟你吃饭的。”沈志山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也透着一股子威势。


    江阳嘴角的笑意有些僵，赶忙讨好着点头：“是是是，我知道沈先生你想要的是什么，关于顾家的秘密，我绝对会一五一十都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