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嫂听到这阴阳怪气的动静，眉头就是一拧。


    她环视四周，寻找出声的来源。


    对方也没想躲着，抱着胳膊靠在自家院门口，一脸鄙夷地白了刘二嫂一眼。


    是孙母，那个虐待自家儿媳孙女的臭老太婆。


    一见是她，刘二嫂便半分面子都不想给，张口就开骂：“你个糟心烂肺的老虔婆，你说谁是破鞋呢？张嘴就放屁，你是嘴和屁股长反了吧你！”


    要论骂人，孙母自是比不过刘二嫂的。


    可她就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抻着脖子瞪着一双三角眼，说话时唾沫星子横飞：“咋啦？那个姓姜的她都把野男人带进家门了，她不是破鞋谁是？你帮着破鞋说话，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嘿呀我是不是这几天没骂你了，你又刺挠了？敢说我妹子是破鞋，我撕烂了你那张破嘴！”刘二嫂怒目而视，说着就把海碗放在一块平整的空地上，撸起袖子冲着孙母就去了。


    孙母这老体格子哪里真敢和刘二嫂撕巴，见她气势汹汹过来，孙母吓得扭头就进院了，还把院门砰的一声关上。


    好在刘二嫂也不是真想打人，她就是吓唬吓唬这个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老虔婆。


    见对方当了缩头乌龟，刘二嫂回身拿起海碗，又觉得不解气，大步走到孙家门前，冲着院门就是几口大黏痰！


    “我呸呸呸！个老不死的！再要是让我听见你放狗屁，老娘把你家房子给你点了！”


    说完，刘二嫂像个斗胜了的公鸡似的，昂首挺胸地走了。


    孙母正趴在门板上偷听呢，听到刘二嫂的警告，心里咯噔一下。


    这刘二媳妇儿可是个混不吝的，她可不敢真的招惹。


    不过那个姜之杳嘛……


    孙母眼底划过一抹恶意，之前她打自家儿媳妇，那个小贱人还敢冒出来指手画脚，既然让她揪住了小尾巴，她就绝不会放过对方！


    听着刘二嫂走远的动静，孙母拉开了院门，四下张望之后快步往地头走去。


    这会儿已经快要下午了，大家伙儿填饱了肚子，又开始干农活。


    虽说有顾景野在做收割机，但大家也不能光指着收割机，有一些地势坑洼的田地，收割机行动不便，还是得靠人力的。


    孙母一溜儿小跑着来到田边，拉着一个大婶就开始编排姜之杳。


    明明只是看到姜之杳和一个男人在院门口说了两句话，在孙母嘴里一加工，姜之杳俨然成了个潘金莲一样的人物。


    “你是不知道，那个姓姜的坏分子，她和野男人乱搞，就那样的骚货，待在咱们村还不得把咱村女人的名声都给搞臭了。”孙母扯着大婶的胳膊，眯缝着一双眼睛绞尽脑汁地败坏着姜之杳，却没有发现大婶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异样。


    孙母每天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家里，等着儿媳妇伺候，自然不知道村里现在关于姜之杳的风评已经天翻地覆了。


    更何况现在顾景野还做出了收割机，成了村里的大功臣，大家伙儿对他们两口子更是印象好到爆棚。


    沈南月是孙母第一个传播者，奈何她也是个不下地干活的，也不知道村里的风向，而且她出于厌恶姜之杳的心理，对于孙母的话那是深信不疑，更加给孙母增添了信心。


    却没成想，她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的跳梁小丑。


    “不是孙老太太，你这话啥意思啊？”大婶实在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打断了孙母的喋喋不休。


    孙母一怔，有些搞不懂大婶的态度。


    “你闲着没事说人家小姜坏话干啥啊？人小姜两口子好好的，招你惹你了你在背后这么编排人家？”大婶嗓门不小，这番话一嚷嚷出来，附近村民们都闻声望过来。


    孙母更是傻眼了，咋回事？这人咋还帮着坏分子说话呢？


    她记着眼前的大婶跟姜之杳没交情啊！


    “咋滴了？谁说小姜坏话呢？”有人凑过来。


    大婶指着孙母：“孙老太太呗，咱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一过来就拉着我说小姜这不好那不好，还败坏人家名声，啥人啊这是！”


    大家伙儿一听，不悦的眼神纷纷看向孙母，也不给她狡辩的机会，七嘴八舌地指责便砸了过来。


    “孙老太太你那张嘴还能不能管住了？天天除了说闲话还能干点别的不？”


    “可真爱操闲心，是不是路过别人家粪坑都得拿个勺进去尝尝咸淡啊？”


    “她之前就总这样，上次还说我闺女坏话，给我闺女气得好几天没出屋！”


    孙母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怼得张不开嘴。


    她都懵了。


    这跟她预想中的不一样啊，明明该被大家指着鼻子讨伐的该是那个姓姜的才对！


    饶是脸皮厚如孙母，一张老脸也是挂不住了，也不敢再还嘴，扭头就溜了。


    大家伙儿还没骂够，见人走了，忍不住啐了两口。


    “这事可别让小姜和小顾他们两口子听到，人家小两口儿全心全意帮着村里做事，要是听说村里传谣言，还不得寒了心呐！”大婶赶忙对众人道。


    大家伙儿都点头，不约而同地把这事儿烂到了肚子里。


    沈南月那边回了家，虽说忌惮顾景野的警告，没敢大肆传播，但她觉着就凭孙老太太那张嘴，这种事不出两个小时就得传遍村子。


    于是她就美滋滋地坐在家里，等着姜之杳臭名远扬。


    最好也传到别的村里，传到公社，传到镇上，让姜之杳在这一片再也无法立足，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沈南月就这样等了一下午，等到田里的人下工了，便迫不及待地出门，坐在村民们必经之路的大树下，打算听大家议论姜之杳。


    可没想到，她连姜之杳的名字都没听人提起，就好像大家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


    沈南月也懵了。


    孙老太太没有跟村里人说？不可能啊，不说不是她的性格！


    可沈南月又没法直接拉着村民询问，她憋着满肚子的疑问，快步去了孙老太太家。


    孙母这会儿正冲着儿媳妇孙招娣撒气呢。


    手中拿了一根槐树枝，动不动就抽孙招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