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牛跟在姜之杳身后，一路来到了牛车旁。


    牛体型更大，力气也更大，所以牛车比了驴车也大了不少，能拉更多的粮食。


    往年没有牛，这些收割好的粮食光靠人力，怎么也得搬个十来天，可有了牛的助力，基本上两三天就能完事了。


    可别小瞧了这相差的六七天，村民得了这六七天的空闲，先不说身体能休养休养，不干重活了吃得也就没那么多，就连口粮都能省下不少。


    这也是大队长哪怕舍了这张脸也要去公社求李干事的原因。


    村里家家都过得苦巴巴，能让村民们轻松一些，他就是让李干事指着鼻子骂一顿，都值了。


    好在半路冒出个何清淮，否则他们村的人今年怕是又要受累遭罪了。


    大队长眼瞅着母牛主动走到了牛车旁，而姜之杳也带着两只小牛在母牛身后不远处的树荫下溜达，心里那是止不住的欣慰满足。


    小牛到底还是年幼，不及母牛沉稳，虽然乖巧却也正是对万事万物充满好奇心的时候，两个小家伙这里拱拱那里蹭蹭，时不时还会低头啃两口嫩草。


    姜之杳坐在草地上吃李子，其中一头小牛还凑过来看。


    李子有些酸，姜之杳冒出一点坏心眼，拿起一个喂给小牛。


    单纯的小牛毫不犹豫就张嘴接着，嚼吧两下便有大滴的口水顺着嘴唇滴在地上。


    牛嘴顿时就停住了，然后像是不相信似的，又嚼吧两下，然后再次停住。


    如此反复，直到李子吃下肚。


    姜之杳被小牛的反应逗得笑出声，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牛头。


    顾景野干活的间隙忍不住抬眼往姜之杳这边看，恰好看到她笑嘻嘻地逗小牛的这一幕。


    他站直了身子，目光不由自主地定格在姜之杳的笑容上，看得走了神。


    临近中午，姜之杳打算回家做午饭，便起身牵着小牛往顾景野那边走。


    上午这段时间里，她已经给顾景野送过两次水，又跟他分吃了一根黄瓜。


    “这瓶水先放在你这，我回家去做饭，待会儿过来跟你一起吃。”姜之杳把筐里另一瓶还没喝过的水递给顾景野，嘱咐了两句才带着小牛离开。


    姜之杳心里正琢磨着待会儿做点什么吃的会比较快，却不想刚到半路就撞上了顾晚月和顾景延。


    两个孩子手里都捧着碗盆，小心地绕开路面上的坑洼，像是生怕捧着的东西洒了。


    “晚月，景延！”姜之杳扬声唤着二人，小跑着迎上去。


    “嫂子，你咋回来了？我俩正要给你和我大哥送饭去呢。”晚月笑盈盈地，也快走了两步。


    姜之杳要去接她手里的盆，却被小丫头一个敏捷地扭身，躲开了。


    “嫂子你放小牛也辛苦啦，这些不重，我拿着就行。”她说。


    姜之杳大概猜到了，顾晚月为了不让她回家去做饭，怕是提前很早就把午饭做好了。


    这孩子，也太懂事了。


    “我家晚月可真棒。”姜之杳不吝夸赞，然后又看看一旁的顾景延：“景延知道帮姐姐的忙，也很棒哦～”


    一直没吭声的顾景延小脸更红了，笑嘻嘻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姜之杳身后的两只小牛身上。


    “大嫂，这就是小牛犊哇？看着也不怎么小啊……”那小牛眼瞅着都快比他高了。


    顾景延从小就在城里长大，哪里见到过牛啊驴啊之类的牲畜，在他的想象中，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牛就跟小猫小狗差不多，他甚至还幻想着等见到了大嫂，能不能求着大嫂让他抱一抱小牛呢。


    眼看着顾景延一副想象幻灭的颓丧模样，姜之杳忍不住笑出声。


    “因为牛是体型很大的动物，所以生的幼崽也会大一些，而且这些小牛，几乎生下来就会走路哦。”姜之杳领着两个孩子回田里，一边还给顾景延讲解。


    顾景延还是很好奇的，视线一直围着两头小牛骨碌碌转。


    等到了顾景野那边，顾晚月把饭菜的盖子掀开，露出了今天的菜式。


    两道菜……不对，是三道菜。


    都放在了一个盆里，但并没有混淆，摆放得泾渭分明。


    姜之杳一看就乐了，“这么放菜是谁想出来的？也太聪明了！”


    顾晚月抿唇羞涩一笑：“我中午蒸了鸡蛋羹，忽然想到了这个办法，就把两边的鸡蛋羹挖出来给张爷爷孟奶奶吃，中间这一条厚厚的给大哥嫂子，鸡蛋羹两边空出来的位置就正好能放另外两个菜了。”


    夸赞的话姜之杳已经说累了，她忍不住搂住顾晚月，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顾晚月小脸红扑扑，显然很喜欢嫂子的亲热行为。


    除了鸡蛋羹，另外两个菜是炒土豆丝和咸菜条炒肉。


    咸菜条是姜之杳之前晾的，没有弄得太咸，用它炒菜不用特意加盐，咸度就会正正好。


    这几道菜都是姜之杳比较爱吃的，她和顾景野也没再多说，坐下来就开吃。


    四个饼子，姜之杳一个，顾景野三个。


    吃饭的时候，姜之杳为了满足顾景延，特意将两头小牛交给他看着。


    顾景延开心得不行，跟着小牛们在田垄间跑来跑去，难得恢复了些小孩子的活泼。


    顾晚月也没闲着，她记得嫂子爱吃昨天的酸枣，还特意带了个小布袋，打算给嫂子再摘一些。


    弟弟妹妹都这么懂事，可把周围的村民给羡慕得够呛。


    这段时间大家跟顾景野都亲近了不少，也会主动跟他搭话。


    “小顾啊，你家这弟弟妹妹是咋教的？可真懂事！不像我家那两个混球儿，天天不给我捣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可不是咋的？小顾和小姜这对大哥大嫂真是没得说，把弟弟妹妹都带得这么好，比我们这当爹妈的都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感慨着。


    姜之杳吃饭的动作一顿。


    爹妈这两个字，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来顾父顾母。


    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顾父顾母的下落，甚至连是生是死都不清楚。


    姜之杳在原书中好像对顾父顾母有印象，可她记得好像是沈南月给顾景野提供了线索。


    可是沈南月现在已经跟他们撕破了脸，又怎么可能会再给顾景野提供父母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