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或者，死。”


    陈长生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刘天水的心上。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刘天水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但他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和他紧握到发白的指节，无不显示着他内心正在经历着何等天人交战。


    骄傲，是他与生俱来的东西。


    身为天骄，他有自己的道，有自己的坚持。向人臣服，等于亲手打碎自己的道心！


    可是，复仇的火焰，也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烧。


    那些仇人的嘴脸，那些族人鄙夷的眼神，这五年来所受的屈辱，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就这么死了，甘心吗？


    不甘心！


    他身后的刘家族人，比他还要焦急。


    “水儿！还犹豫什么！这是天大的机缘啊！”刘振山第一个忍不住了，他声音急切，眼中全是贪婪，“道主神通广大，能让你重活一世，这是何等的恩赐！快答应啊！”


    “是啊，少主！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能报仇，只要能变得更强，一时低头又算得了什么！”


    “少主，您可不能糊涂啊！您想想家族，想想我们这些还忠心耿耿跟着您的人！”


    他们的话，看似是在为刘天水着想，实则是害怕刘天水拒绝，断了他们自己的登天之路。


    这些催促声，像一根根针，刺入刘天水的心中。


    他猛地抬起头。


    骄傲？


    在绝对的力量和血海深仇面前，骄傲一文不值！


    他要活下去！


    在所有族人震惊的目光中，刘天水挣扎着，从床上翻身下来。


    他动作很慢，但每一步，都无比沉稳。


    他走到陈长生的面前。


    “扑通！”


    双膝重重地砸在地上！


    曾经的龙榜天骄，青城百年来的第一人，在这一刻，他对着陈长生，行了最重的大礼——五体投地！


    “罪人刘天水，愿入长生道！”


    他的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嘶哑。


    “参见道主！”


    整个房间，瞬间鸦雀无声。


    刘家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中既震撼，又狂热。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刘家的天，变了！青城的天，也要变了！


    陈长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上前一步，亲手将刘天水扶了起来。


    “很好。”


    他看着刘天水的眼睛，赞许道：“你比林破天聪明，也比他更果断。他还在为一丝可笑的骄傲而犹豫，而你，已经抓住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话音刚落，他指尖红光一闪。


    一朵妖异的虚幻红莲，瞬间从他指尖飞出，没入了刘天水的眉心！


    “啊——！”


    刘天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信息洪流，夹杂着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绝对威压，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红莲天经》！


    先天之上的武圣、武王、武皇、武帝！


    吞噬万物，化为己用！


    ……


    这……这已经不是功法！


    这是通往神魔的道路！


    许久，刘天水才缓缓平复下来。他睁开眼，看向陈长生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是敬畏和交易，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了狂热的崇拜和绝对的臣服！


    他再次单膝跪地，声音无比恭敬：“多谢道主，赐下神功！”


    陈长生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那些还处于狂喜和贪婪中的刘家族人，淡淡地问道：“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刘天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他站起身，对着陈长生深深一躬：“启禀道主，属下斗胆，请道主示下！”


    这是在将皮球踢回来，也是在表明自己的忠心。


    陈长生笑了。


    “从今天起，你就是长生道的人。”


    “刘家，是你的家事，也是我长生道的家事。”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玩味起来。


    “该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


    “我，只要结果。”


    这句话，就是最高的授权！


    刘天水瞬间明白了。他缓缓转身，看向那些曾经的叔伯兄弟，脸上，再无一丝一毫的亲情。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魔神般的冷酷。


    “二叔，你刚才说，要把我交出去，换取王家的庇佑？”


    刘振山脸色一白，连忙摆手：“水儿，我……我那是气话！是为了激励你啊！”


    “是吗？”刘天水冷笑一声，“那三堂弟，你刚才说，我是家族的拖累？”


    “还有你们……”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这五年来，你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躺在床上，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


    “自己说，谁该死？”


    话音未落，他眉心的虚幻红莲红光一闪！


    “啊！”


    刚才叫得最欢的刘振山，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他的力量，他的生机，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疯狂地抽取！


    “不！水儿！饶命……”


    求饶声戛然而止。


    不过几秒钟，一个大活人，就变成了一具干尸，倒在地上。


    而刘天水的气息，则肉眼可见地强盛了一分！


    他闭上眼，感受着体内重新涌动的力量。


    这就是……红莲的力量！


    他再次睁开眼，看向剩下的族人，眼中充满了嗜血的渴望。


    “下一个，是谁？”


    “魔鬼！你是魔鬼！”


    “不要杀我！我错了！少主我错了！”


    刘家众人彻底崩溃了，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刘天水却不为所动，红莲再次闪烁，又有两名之前逼迫过他的族人，步了刘振山的后尘。


    吞噬了三个人之后，刘天水的实力，竟然已经恢复到了武道七品的境界！


    这恐怖的提升速度，让他自己都感到了心惊！


    陈长生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在看一场无聊的戏剧。


    等到刘天水平复下力量，他才缓缓开口。


    那声音，对刘天水而言，如同天籁。


    “我长生道，设十二道尊。乃我之下，众生之上。”


    “如今，水道尊与莽道尊已归位，林破天，正在考验之中。”


    他看着刘天水，眼中露出一丝欣赏。


    “刘天水，你曾是龙榜天骄，心性、实力皆为上上之选。”


    “这道尊之位，我为你，虚席以待。”


    道尊！


    刘天水浑身一震，激动得再次重重跪下！


    他明白，这是道主对他的认可！这是真正的一步登天！


    “属下！必不负道主厚望！”


    陈长生点了点头，下达了最终的命令。


    “最短的时间内，清理刘家内患，整合整个青城的势力。”


    “同时，用你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提升你的实力。”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仿佛能看穿未来。


    “我要在水城，看到一个全新的、足以胜任道尊之位的刘天水。”


    “你，能做到吗？”


    刘天水抬起头，看着八年前跟自己平分秋色的对手，心中抛开各种是非得失，四大皆空，叩拜下去！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