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争端

作品:《天河证道

    “是石心!快随我一同击破此石心!”一名青衫修士双目赤红,手中长剑遥指面前那丈二身躯的石傀儡。


    其傀儡腹部那枚泛着灰光的石心格外刺眼,剑穗因激动簌簌颤动,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灵力已在剑尖凝聚起淡青微光。


    “拦下他们!”另一侧,黑衣修士猛地横刀挥斩,凛冽刀风过处,地面竟被劈出数道细缝,碎石簌簌滚落。


    身后三名同门见状,当即结成防御阵势,灵力交织成淡黑光幕,死死堵住青衫修士的去路。


    “住手!”


    忽有一道怒喝自人群中炸响,一名黄衣女修旋即飞身掠来,素手一扬,手中拂尘抖开,万千银丝如疾箭般射向争斗双方,眉宇间满是焦急!


    此时,演武场中的争斗已过半炷香。


    场中局势,早已激烈到了极点。


    观赛席上黑压压坐满修士,有人攥紧拳头,指节泛得发白。


    有人俯身按栏,呼吸较寻常急促数分。


    更有甚者,掌心已渗出冷汗,连衣襟都被浸湿。


    便是这些常年见惯争斗的修士,也无不为场中局势焦灼不已。


    而场上修士皆已知晓,除了先前已明示的部分规则外,另有一条铁律,只需每人取得一面旗帜。


    若有人多取,便会再度被石傀儡盯上!


    故此此刻场内已通过石傀儡考验的修士,皆未触发这条禁令。


    并在此期间,他们还渐次摸清了此次夺旗的两条规则,更在不久前窥破了一条衍生的特殊规则!


    此条规则恰是自第二条规则衍生而来,若非一人独破石心,而是多人于同一时刻合力共击,便可一同达成条件,不受石傀儡阻拦。


    然此等做法,仅适用于五人。


    并且这规则,正是半盏茶前,来自不同势力的练气修士们偶然窥破的。


    彼时众修士各逞神通,或御器攻伐,剑影如织。


    引动术法,灵光冲天,皆欲抢先击破石心,以夺得入场夺旗的资格!


    偏巧两名分属不同势力的修士,竟在同一刻挥刃斩向同一枚石心。


    两道攻击同时击中石心,“轰”的一声巨响,石心轰然碎裂。


    令人意外的是,二人皆未遭旁侧石傀儡拦阻,反倒顺顺利利入中场内,各夺了一面旗帜。


    其余修士见状,当即效仿此策。


    便是此前正共抗同一具石傀儡的敌对势力,也暂且敛了敌意,彼此递个眼色便联手上前,先一同破了石心,再合力毁去碍眼的傀儡。


    可也正是这般尝试,让他们探明此举最多仅能五人同享其利。


    曾有七人同击一枚石心,石心碎裂后,竟有两道无形力量凭空升起,将其中二人卷出一旁,掷落在数丈之外。


    众修士这才知晓,击破石心的人数若逾五,便会随机择定五人,余下者便是白费力气。


    这也让在场修士尽皆洞悉此中关键,此刻无不争得头破血流。


    此后时辰里,每有新的石心在修士们严密的攻势下显露踪迹。


    可这石心在每一具石傀儡身上的位置皆不相同,有的在腹部,或在左胸右胸,乃至头颅、手足等处,皆有可能。


    修士们需耗费极大心力,方能破除外面坚硬的石头外壳,露出其内的石心。


    而每当石心显现,周遭修士便会即刻陷入癫狂,争相抢夺那率先击破石心的 “五人名额”。


    这也因此导致,这偌大的演武场中,因此沦为一片混战!


    更遑论场中央的旗帜已渐剩不足十面,余下二百余股势力中,近半数便弃了破石心的念头,转而搜寻那些已夺得旗帜的修士。


    一旦撞见,便不由分说大打出手,有的从背后偷袭,灵力凝成细针直刺后心。


    有的则围而不攻,只待对方灵力耗竭再行下手。


    混战之中,不少修士早已重伤。


    有的胸口淌血,拄着灵器勉强支撑,嘴角犹挂血丝。


    有的则直挺挺瘫倒在地,气息奄奄,连抬手的力气也无。


    好在紫霞宗对此早有应对之策,其宗门的莫尘此前早已言明部分规则。


    若有修士不愿再争,只需高声喊出“弃权”二字,上方那九位端坐于青铜阵盘旁的长老,便会操控阵法将其摄离出去。


    虽然这规矩会让弃权者彻底失了此次参赛资格,却也能保其性命。


    毕竟在这般生死之争里,弃权虽显狼狈,可只要性命尚存,便有未来可期!


    只是这“弃权”二字,需得有命喊出才行。


    场上已有不少修士遭人偷袭,刚要张口,便被灵剑术法击中咽喉,连一声闷哼也未发出便殒命当场。


    更有甚者,被石傀儡的石剑扫中,竟被拦腰斩断,骨骼碎裂之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可以说,因来不及弃权而殒命的修士,早已不在少数。


    纵使紫霞宗有此弃权保命的规则,场中伤亡依旧惨重。


    更有素来交恶的势力,如水峰楼与寒水门,此刻更是杀红了眼。


    水峰楼中一人得手,当即一剑刺穿寒水门一位弟子的胸膛,那弟子闷哼一声,尸体软软倒在地上。


    寒水门长老见此情景,当即从观赛席上猛地站起,袍袖无风自动,以灵力裹着声浪怒喝:“尔等竟敢杀我宗门弟子!从今日起,定要与你们不死不休!”


    然这般情景,在场上时有发生。


    更有甚者,几股势力的长老见自家天骄陨落。


    而且那还是其宗门未来的顶梁柱!


    当即怒不可遏地起身,伸手便要捏诀攻向对面观赛席的仇敌。


    然争端尚未起势,便有两名紫霞宗长老从旁掠来,两道淡紫色灵力将其裹住,毫不客气地架离观赛席,径直驱出了演武场。


    毕竟修仙界本就残酷,弱肉强食乃是常态,这演武场不过是其缩影。


    因此处仅有明面上的厮杀,尚无暗地里的尔虞我诈、下毒暗算等。


    并且其内若是再添几分诡谲算计,在场众人怕早已死伤千百回了。


    故此这般伤亡,在多数势力眼中早已司空见惯。


    若非那些势力贪心过甚,非要将日后能撑起宗门的天骄顶梁柱派来,妄图抢占不属于他们的机缘,何至于落得今日弟子身死的下场?


    这般一来,宗门日后少了这些栋梁,实力自会日渐衰微,甚至用不了多久,便会因无新的顶梁柱承接宗门,最终走向衰败。


    而且在那些结丹层级的势力看来,若连这点伤亡都承受不住,倒不如自毁灵窍,褪去修为,去过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来得痛快。


    故此那些被驱离的势力,非但没能寻仇,反倒落得被众人嘲笑的下场。


    观赛席上不少修士更是掩口私语,眼中满是讥讽。


    “没本事还敢逞凶!”


    “自家弟子技不如人,倒怪旁人!”言辞间尽是尖刻。


    可即便如此,这些被驱离的势力虽对紫霞宗心存怨怼,却碍于紫霞宗乃是北疆五大金丹势力之一,威势赫赫,只得暗自咬牙,认下这是自家贪心过甚才酿下的祸事。


    但他们绝不会放过害了自家天骄的势力!


    毕竟紫霞宗惹不起,可那些害了自家天骄的势力,有的与他们实力相当,并非不可匹敌!


    故此部分势力并未离去,反倒寻了演武场外围古松之后、石墩之侧等暗处潜伏,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出口,只待仇敌现身,便伺机报复。


    然这般做法仅属部分势力,其余势力被驱离后,倒渐渐冷静下来,幡然醒悟。


    他们便是因自家栋梁陨落后,其心神为怒火所噬,全然未顾及自身与敌方的实力差距!


    毕竟他们这些被赶出的势力中,有的仅为筑基水准,修为最高者亦不过筑基后期,而他们欲寻仇的势力,已是凝元期层级。


    当时若非被紫霞宗及时驱离,他们怕早已遭了灭顶之灾,连宗门都要被人踏平!


    念及此处,他们全身直冒冷汗,而后又在心中暗自感激紫霞宗,可神色却随即转为悲戚。


    毕竟自家栋梁已失,日后待他们这一辈故去,宗门没了能挑大梁的弟子,离灭宗之祸便不远了。


    故此这些长老满脸哀色,只得垂头丧气地径直朝着自家宗门方向去了。


    有的则依旧留在此地,脚步沉沉地去往散修聚集的西侧角落,欲继续观瞧这场比试的后续局势。


    还有的则是选择留下!


    毕竟后续的筑基比武,他们宗门尚有弟子能参与,说不定能挣回些颜面。


    如此一来,各势力抉择不同,行事之法亦自不同。


    而演武场中的争斗仍在继续,可场外的暗流,却也已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