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乱如麻。


    苏云绮在往学校的路上也已经想清楚了，这个道歉她是一定要的。


    鸢鸢一直都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从不会主动和人发生争执。


    现在弄成这样，那个季程程，绝对占很大责任。


    到达学校，她一推开办公室的房门，就听到有小孩子斗嘴的声音。


    “就是你先骂我的，季程程，你不能这样耍赖的。”


    “那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单独给你道歉不行吗？为什么要在全校同学面前，我不服！”


    “但这是你家长说的，你就得照做！”


    苏云绮看过去，鸢鸢和跟比她女儿高了一点点的小男孩面对面坐在小板凳上面，周围两三个老师，一脸无奈。


    看到她进来，其中一位瞬间像抓住救命稻草。


    “鸢鸢妈妈，你可来了，快看看两个孩子。”


    另外一个老师也开口解释，“程程已经给鸢鸢道歉了，但鸢鸢不原谅，还要求在全校师生面前道歉。”


    季程程脸憋得通红，心中也有气，看着老师们的动作也猛地往苏云绮的方向看，小小的脸上带着点懵。


    顾鸢鸢的妈妈，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这个阿姨，看起来有些漂亮。


    “鸢鸢。”苏云绮弯下腰，冲着顾鸢鸢伸出手，脸上更加柔和起来。


    季程程睁圆了眼睛，小脸皱皱巴巴的，往旁边老师怀里钻，“老师，你也给我舅舅打电话好不好，我想哭。”


    说着，小娃娃脸就要掉眼泪。


    那老师也急了，忙掏出手机给周京墨打电话，心里一万个拿不准。


    这个叶蔚宁看起来不是个能糊弄的家长，更不要说季程程背靠周家。


    两个小孩子小打小闹，影响的可是整个学校。


    苏云绮将顾鸢鸢抱在怀里，就听到那边动静，不由看过去。


    季程程的脸一样圆滚滚的，看起来软萌可爱，怎么都想不到他会骂人的样子。


    “鸢鸢，他和你道歉了吗？”苏云绮很快将注意力收回，全部放在自己宝贝女儿身上。


    “嗯。”顾鸢鸢抱着妈妈，小脸也委屈，“但我觉得他不真诚，而且说话不算话。”


    “呜呜呜呜呜呜！老师，我要舅舅！呜呜呜呜呜呜！”


    顾鸢鸢的声音刚落地，季程程直接闹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看起来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几个老师连忙凑过去，急疯了。


    其中一位，有些无可奈何地走到苏云绮面前，脸上带着些纠结，“那个鸢鸢妈妈，程程似乎有些害怕你，不然我带你去隔壁的休息室吧，然后再等等程程家长过来，咱好好把这件事彻底解决。”


    “害怕我？”苏云绮额角跳了跳，往季程程那边看过去。


    小男孩脸上挂着清泪，躲在老师的怀里，小脑袋偷偷移动，偷看她被抓了个正着。


    下一秒，哭声更大了些。


    顾鸢鸢也看到了，从苏云绮怀里走出来，叉着腰冲着他喊：


    “季程程！你羞不羞！都是大人了你就知道哭！”


    “我，我才不羞！”季程程被顾鸢鸢一说，小脸皱成一团，努力想要平复哭意似的，却不怎么成功。


    苏云绮看着女儿小脸也红红的，心软了大半，将顾鸢鸢抱起来。


    “先让孩子冷静一下吧，我去隔壁。”


    “好好，我带你过去。”老师松了口气，观察苏云绮的表情，没看到她多强硬才放心。


    被安排到隔壁，坐下来之后，苏云绮才猛地意识到一件事。


    季程程要打电话叫家长，还明确提出了舅舅两个字。


    也就是说……


    等会她又要见到周京墨了？


    心尖尖猛地跳动两下，脸上表情也有些僵住了。


    “妈妈，你还在担心我吗？”顾鸢鸢勾着她的脖子，软软的声音传来。


    苏云绮回过神来，挤出一抹笑，“鸢鸢是个有原则的宝宝，你只是想要个真诚的道歉是不是？”


    顾鸢鸢点点头，表情坚定，“其实我不在意季程程怎么给我道歉，但他那样明显不服气的表情让我烦，我就想，他绝对不是真诚的，所以我不接受。”


    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苏云绮抿了抿薄唇，心头那点郁闷又被扫空。


    算了，为了女儿，她也得在今天把事情全部解决。


    “妈妈，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顾鸢鸢忽然凑到她耳边，压低了些声音，磕磕巴巴地说：“其实，其实我不讨厌季程程，因为他之前还把玩具让给我玩了，但他说我没有爸爸，我就生气，所以才打了他。”


    苏云绮眉心一跳，抱紧怀里的小人，耐心道，“妈妈明白，他说你的时候你伤心对不对，因为你之前把他当成朋友了。”


    顾鸢鸢理解了一会，点头，“嗯，我是伤心，也生气。”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门忽然被推开，打断了母女俩之间的对话。


    苏云绮看过去，入目是的一抹欣长身影，以及那张，背着光骨相极其优越的脸。


    是周京墨。


    他来的这么快？


    “周先生。”苏云绮本来想起身的，但抱着顾鸢鸢不好动作，只能坐着打招呼。


    但紧跟着，苏云绮猛地愣着，看到了他手上薅着的衣领。


    “……”


    他的一只手上，正抓着季程程！


    “放，放开我！舅舅！你又欺负我！”季程程疯狂挣扎，但显然没什么用。


    几个老师颤颤巍巍站在后面，谁都不敢上前阻止。


    周京墨提着季程程走近，才将他放下。


    “道歉。”冰冷的语气像是某种命令。


    季程程眼泪仿佛都哭干了，嘴巴撅的老高，又抬头看了眼周京墨，苦涩着小脸，喊：“对不起！”


    顾鸢鸢从苏云绮怀里出来，看着他，一字一顿，“你不真诚，我不接受。”


    “我很真诚，你为什么总说我不真诚！”季程程声音弱了些，“你要我说几遍对不起我都可以说，我也知道我错了。”


    他的耳尖都红透了，说着说着就低头不再看顾鸢鸢。


    “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种让你伤心的话，顾鸢鸢，你就这么想让我在全校同学面前丢脸吗？”


    顾鸢鸢看着他，缓缓扬起小脑袋，很认真看向周京墨，“叔叔，你觉得他真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