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赶往临远县
作品:《每日情报:从猎户开始打造长生仙族》 灵尾鱼?
识海中浮现的文字,让这个常年跟野物打交道的汉子,不由愣住了。
方圆百里大小湖泊的鱼,不敢说全认识,但跟着某个爱钓鱼的老头也识了八成。虽不敢自比一提鱼就侃侃而谈的老头,寻常鱼虾在陈淳安眼中也鲜有秘密,可灵尾鱼的名字,真真是头回听说。
尤其那“壮筋活血,温养窍穴”的功效,让他忍不住犯嘀咕。
这几年碰见的稀罕物事,也就一些珍惜药草、野物筋骨皮毛有着舒筋活血、固本培元的效用,那都是一年到头见不到一个巴掌的玩意,药铺里当镇店之物供着的宝贝,这……一条鱼也能有这等本事?老头也有没见过的东西?还是这鱼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地方?
琢磨一阵后,向来以眼见为实的陈淳安回笼心绪。
不管如何,趁着明日去县里卖货,去碰碰运气,看能否捡漏拿上,转手有风险,留给孩子媳妇补身,也是桩美事。
抚着身旁妇人柔顺发尾,陈淳安心头安稳,缓缓阖上双眼。
次日,天还蒙蒙亮。
陈淳安早早起身,让准备给众人热饭的妻子再多睡会,唤醒了两个孩子,独自去了灶台。
陈景巧瞧着屋外尚未露脸的日头,还想赖床,一听到去武馆,立马精神抖擞,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床底下摸出珍藏木剑,又不知从哪拿了条绳子系在腰间,木剑随手一挎,胡乱扒拉两口糊糊,便冲到院里,“嘿嘿哈哈”地抡打自创的王八拳。
陈景明简单洗漱后,叼着块粗饼,去了趟屋后的牛棚,牵着那只脖子上挂着铃铛的老黄牛进了院子,套上板车,又独自走向鸡圈好一阵忙活。
待陈淳安用过早饭出门时,一辆堆放野兔野鸡箩筐的牛车已稳稳停在院门前。
两个孩子端坐筐旁,连那个素来寡言的黝黑少年,眼中也满是期待。
“路上警醒些,早去早回。”齐素兰叫住正要扬鞭的丈夫,伸手为他仔细抚平领口褶皱,轻声叮咛。
“晓得了。”陈淳安挠了挠头。
叮当一声铃响,黄牛拖着三人缓缓驶离。
陈淳安回首,向着倚门而望的妻子用力挥手,直到那身影彻底隐入晨霭,才缓缓转过身来。
路途迢迢。
比起沉默寡言的兄长,妹妹陈景巧则话痨许多,对这趟首次县城之行,满是好奇。
“爹,青牛村因为有个像青牛的大石头才叫青牛村,那临远县为啥叫临远县呀?”
“因为临近远沧河。”
“爹,打猎的人叫猎户,练武的人叫啥?”
“要是记得没错,是叫……武夫。”
“爹,里面的师父会不会吃小孩啊,铁匠铺那小胖子去了就再没回来过,是不是给吃啦?”
“你是说李小胖,送去念书了。”
“爹……”
童言稚语,倒也不觉路途漫长。
近两个时辰后,牛车吱呀作响,穿过东临县高耸的北门。
刚一入城,喧嚣的热浪扑面而来。
占地顶数十个青牛村的县邑,青石街道宽敞平整,人流如织,两旁商铺鳞次栉比,伙计的吆喝、商贩的叫卖、车马的辚辚声交织一片。
“豆腐!豆腐!比琉璃坊清倌还滑嫩的豆腐!”
“快来瞧瞧,玉容斋新上的胭脂!”
“童叟无欺!算不准不收钱!”
“……”
从未见过如此气派景象的陈景巧,骑在爹爹的肩上,小手搭棚,东瞅瞅西望望,看什么都觉新鲜有意思。
牛车熟门熟路地穿过几处宽敞青石街道,停在了县城北隅一座气派的府邸前。
汉白玉狮威严,朱漆大门巍峨,门楣上高悬一块乌木烫金大匾。
威远武馆。
陈淳安将牛车拴在门口一株柳树上,叮嘱两个孩子不要乱跑后,独自走向大门,整了整有些凌乱的领口衣角,咚咚咚三声,敲响大门。
片刻,足有两人高朱红大门缓缓敞开肩宽的缝,一位身穿灰色短打,瞧着约莫十五六岁的清瘦少年,走了出来。
抱拳,作了一礼。
“对不住,这几日报名弟子众多,门房实在忙不开,敢问有何贵干?”
听着门内呼啸成浪的出拳声,陈淳安抱拳笑着说道:“叨扰了,想送家中两个孩子来试试筋骨,不知……这敬茶钱,是个什么章程?”
清瘦少年歪过头,视线正对上陈景巧不断挥舞的小手。
“两个?”他收回目光,确认道。
“对。”
少年略微沉吟,伸出指头,一项项算来:“拜师费也就是敬茶钱,一人一年十两银子,这是入门规矩,药膳药浴是打熬筋骨的根本,这块开销省不得,每月最少也得半两银子。”
“此外,练功的衣裳鞋袜,跌打损伤的膏药散剂,还有寄宿的铺盖被褥等一应杂物……零零总总加起来,一个孩子一年下来,没个二十两银子怕是打不住。”
陈淳安下意识咽下口水。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可听见这般骇人银钱后,还是不免忍不住咽着口水,若没这竹简,光是这一笔下去,估计后半年裤腰都得系紧些。
未等他细问,清瘦少年再次开口:“不仅如此,师父还有三个月考察期,要是不合哪位老人家的法眼,还是要乖乖回家,银钱也只能退一半。”
陈淳安点点头。
少年话锋一转:“不过,新来的弟子,都可先试试根底,若是天赋尚佳,被哪位教头或师父相中收为亲传,那便不同了,不仅能学到些压箱底的独门功夫,还能免掉大半的银钱开销,看你们像是远道而来,进去试试手?”
陈淳安眼中微光一闪,立即转身,向两个孩子招了招手。
两个孩子利落地跳下车,跑到父亲身边,陈淳安简单交代几句,目送他们在少年引领下走进那扇厚重的朱红大门。
“一个时辰后,自有结果。”少年的声音从逐渐合拢的大门中传出。
陈淳安瞧着紧闭的大门,心头忽然升起一抹不舍,在原地默立好一阵,终才长呼一口气,转身走向牛车,驶向西市。
日头渐高,来往行人渐涨,集市愈发热闹。
陈淳安来过几趟这里,清楚其中门道,向市户缴了几枚铜钱的摊位费,找到专卖家畜的地界,寻了处树荫,拴好牛车,将装着野物的箩筐一字排开,算是摆起了摊子。
有情报在身,只是象征性地吆喝几声后,静静等待。
约莫一炷香的光景,陈淳安来了精神。
一个身材矮壮的中年男人从路口走来,挨个在摊位前驻足观望一阵,又失望摇头,走向下一处。
踱至陈淳安摊前,脚步忽然一顿,蹲下身,拎起箩筐里一只野兔,翻来覆去地打量,语气随意问道:“野的?”
陈淳安搓着手,一副老实模样,“昨日山里才捕的,新鲜着呢。”
矮壮男人眼神在他身上打了个转,缓缓道:“猎户?”
陈淳安憨厚点头。
矮壮男人伸了指箩筐,“加那些野鸡,全要了,便宜些。”
陈淳安面露难色。
从小就在权贵府邸摔爬滚打的采买管事,察言观色的本事极高,敏锐捕捉到陈淳安的神色变化,念起自家夫人催得紧,这条街上合眼缘的野货又独此一家,略作思量后,脸上堆起笑:“老哥,瞧你也是个实诚人,与其做这一锤子买卖,不如我出个主意,咱们商量商量?”
陈淳安面露疑惑。
男人缓缓道:“不瞒你说,府上夫人好一口野味,可这东临县上上下下的猎户眼皮子都浅,价咬得死不说,货还以次充好,你这野兔野鸡我瞧了,不错,按一斤十五文的眼下行情价,你若应了,往后我府上采买,只要货色像今日这般新鲜肥美,保你月月有钱进账。”
顿了一顿,遗憾说道:“若不应,我也可卖你一斤二十五文,这一锤子下去,我再找人就是。”
陈淳安脸上为难之色更甚,半晌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干涩道:“诶,十五文就十五文,瞧你面善信你一回,小兄弟,说话算话,只要钱给得利索,这野味管够。”
矮壮男人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拍在陈淳安手上,笑眯眯道:“县衙的人向来诚信,老哥怎么称呼?”
“叫我老陈就行。”
“老陈是明白人,明白人自有明白人的好处,钱袋子里我另加了些。日后送货,来县衙府邸报我姚老五的名号,记住,只要货好,好处少不了。”
陈淳安掂量了下沉甸甸的钱袋子,咧嘴憨笑,帮着把野货装进对方带来的背篓里,寒暄几句后目送离去,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他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收敛。
方才的纠结与为难,有七分是作态。
野兔一斤二十五文钱固然是一笔横财,可他同样知道比铜钱更精贵的,是路子,搭上这条县衙线,于情是多条不深不浅的实用关系,于理是份细水长流的长久营生,这般稳赚不赔的生意经,倒也通透。
将空箩筐摞起背上牛车,陈淳安估了估日头,估摸着距离情报时间不远,便驶向位于集市角落的鱼铺。